我追王博的時候並沒有花不少心思,大概他從小缺愛,所以麵對我的示好,輕易就繳械投降了。
但是我也並沒有因為輕易得到他而怠慢他,相反的,我們兩個在互相救贖。
我從王博身上找家的感覺,而王博也能從我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愛。
意外出現在了四年前,我突然查出來肝癌晚期,我害怕王博接受不了,所以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和他分手。
仍然記得分手的那天,下了好大一場雪。
王博就站在我對麵。
當我說出「對不起,我要找一個在事業上能夠幫得上我的人。」的時候。
王博緊咬著下唇,雪花在他的頭上積了厚厚一層,他的鼻頭發紅,肩頭還顫抖。
「所以你也不要我了嗎?」
這話像是一把刀,將我的心臟剜了一塊,寒風簌簌的往裏灌。
我咬著後槽牙,緊緊握著化驗單,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卻還是顫抖了起來。
「你連幾萬的彩禮都給不起我,我要你幹嘛?」
我不敢再看王博的臉,我怕下一秒會控製不住自己緊緊抱著他,於是我絕情離開。
可我還是放心不下王博,於是偷偷跟在王博身後。
那一天,王博在那條原本隻需要十分鐘就可以走回去的路上摔了好幾跤,足足走了一個小時。
每一次王博的摔倒,都牽動著我的心弦。
我恨自己不能把真相告訴王博,可我又不能自私的讓他痛苦的度過餘生。
如今看到王博功成名就的回國,我心裏五味雜陳,抑歡喜,抑悲涼。
我的靈魂跟在了王博身後。
好在我死後眼睛可以看得見。
沒想到王博回國去的第二個地方,竟然是他曾經開的那個花店。
門撞在風鈴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一個年輕的男孩回過頭來熱情的接待王博。
恍如隔世,那個男孩子很像當初的王博,清純,懵懂。
花店也和當初沒有任何改變。
我的心裏泛起了酸楚,當初我和王博大多在一起的時光都在這裏。
這個花店承載著我所有美好的回憶,它對我很重要。
王博仔細環顧著四周,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覺,我看到王博的眼尾發紅。
「先生您需要點什麼嗎?」
男孩子走上前來問道。
王博收了收思緒,隨便買了一束百合便離開了。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王博臉色變的冷漠,他回頭對助理說道。
「不論花多少錢買下它,然後拆掉。」
如此淡定的語氣,卻讓我遍體生寒。
「這裏的生意很不錯啊......」
助理有些詫異。
王博臉上多了幾分厭煩。
「這個地方是我的恥辱!」
我的心抽了一下。
原來王博竟然厭惡我至此。
短短一周,王博買下了那個花店,他親自來到這兒,眼睜睜看著推土機將花店一點一點夷為平地。
我站在花店門口,伸出雙臂試圖擋住他們,撕心裂肺的叫喊著。
「不要啊!求求你們,不要......」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差點忘了,他們看不到,聽不到。
可明明當初王博視花店如命,他對花店的在乎不比我少。
那時候有小混混來收保護費,但是王博交不起,小混混就要砸店。
王博用弱小的身軀擋在門口,雖然雙目失明,可是眼神卻很堅定。
小混混對他拳打腳踢,即便他都爬不起來了,滿身是傷,卻仍舊倔強的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