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穿過了安然的手腕,撲了個空。
而安然更是什麼都沒看到,收回了視線,拿出了手機。
我心跌入了穀底,原來安然根本看不到我,隻是碰巧對上了我的視線罷了。
我眼看著安然撥通了我的電話。
一通。
兩通。
三通。
都是無人接聽,而安然的臉色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沈岸,好樣的!現在還敢跟我鬧脾氣。」
安然有些煩躁,嘴裏謾罵著我,手卻不停的給我發消息,我湊過去一看,隻是簡單的文字,卻盡顯安然的厭惡和憎恨。
【沈岸,我不管你是無理取鬧,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告訴你,限你在三日之內滾到醫院裏給阿彥跪著道歉,不然我們就離婚!】
【你知道我的手段,就算是離婚後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做錯事就該承擔該有的後果,別以為你把骨髓讓出來就兩清了,這是你應該做的!】
【別給我裝死,趕緊滾過來,我的耐心有限!】
我將視線停留在了安然和我的微信聊天窗口上,她給我打開了免打擾,而所有的信息全都是我給她發的,我給她發的語音她甚至都沒有聽,那紅點就在那裏靜靜的躺著,紮眼,可笑。
也許這是安然唯一一次給我發信息最多的一次了吧,滿屏裏,看不到安然的回複,此刻的這三條信息卻尤為突兀。
傅斯彥大概也看到了安然給我發的信息,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眼中滿是得意。
安然將傅斯彥安頓好後,便急匆匆回了事務所。
同事在看到安然的時候,神色各異。
安然擰眉,隨便抓住一個同事問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
那個女同事冷笑一聲。
「我竟然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安律師能做出逼死丈夫救小三的事,我們事務所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安然神情一滯,似乎在消化同事的話,馬上又譏笑道。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舔沈岸,現在還配合他演戲,連死這種理由都能編出來,你告訴沈岸,他想怎麼就怎麼,別忘了去醫院給阿彥道歉。」
被安然拉過來的這個同事,正是我和安然的大學同學,白蕊,她是極其有律師天賦的人,可她為了我,處處讓著安然,將所有出風頭的案子都給了安然。
在這個專業,我是最拖後腿的,我記憶裏不行,口舌也不好,畢業後我和大多數被淘汰的同學一般,放棄了這個行業。
每次安然嫌我笨的時候,白蕊都會溫柔的說。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領域,隻是剛好我和安然適合罷了,你也有你擅長的事。」
我的所有低穀期都是白蕊陪著我過來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單純,可安然每每提起白蕊的時候,都陰陽怪氣,這就導致我被迫和白蕊走得越拉越遠。
現在白蕊替我說話,她的委屈不比我少。
白蕊被安然氣笑了,隻是留下一句,「安然你會後悔的」便離開了。
後悔嗎?
我想大概不會的,此刻安然隻是冷冷的盯著白蕊的背影。
安然在處理卷宗,而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她的桌子上。
安然的桌子很整潔,她是有潔癖的,不會跟我用同一個碗,同一雙筷子,家裏什麼東西她都分好了,她的和我的。
就算是哪天她的杯子摔了,寧願用她的碗喝水,都不會用我的杯子。
就是這樣的安然,她能和傅斯彥喝同一碗湯,同吃一根棒棒糖。
看到安然桌子整潔,我絲毫不意外,看著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我隻覺得頭疼。
或許安然說得對,我沒有做律師的天賦,每次背刑法的時候,我都會昏昏欲睡,可我知道,隻有我一直堅持這個專業,我才能離安然更近一點。
我每次都會借著不懂某個點去找安然讓她給我講。
而安然卻將話說得過分。
她說。
「沈岸,你能不能別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我,你根本不適合法學,別自討沒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