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父母都無法分辨。
但是突然有一天姐姐不見了,我向父母尋求幫助,
他們卻說從來沒有什麼姐姐,是我的幻覺作祟。
我拿著母親遞給我的湯藥,看著她那極力隱藏的表情,總感覺哪裏有些奇怪。
1
夜色深沉,我發出一聲尖叫,猛然從床上坐起,驚魂未定,剛剛的噩夢縈繞在我的腦海。
母親很快聞聲趕來,摸摸我的額頭,對我關切的詢問,“怎麼了悅悅,又做噩夢了?”
我看著母親充滿擔憂的眼神,一把撲進母親的懷中。
“我夢到了一座廟,裏麵有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對我說她......是我的姐姐。”
母親的神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
“我看你是被噩夢嚇傻了,你哪有什麼姐姐,山神廟你也沒去過,怎麼會知道哪裏是哪呢,你應該是被夢魘住了。”
“我去給你取碗湯藥來,你喝下然後好好睡吧。”
母親走了出去,變著戲法般端來一碗烏漆麻黑的湯藥。
這是母親十多天前帶著我去村中有名的神棍劉大師那裏求的,說是可以減少我的幻覺。
“喝吧,你的幻覺真是越來越強烈了,明天再帶你去看看劉叔。”
我點了點頭,接過了藥,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我應該是要信任著母親,但是此時的違和感卻讓我有些不舒服。
明明映入眼簾的處處都是一樣的,但是我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母親看著我喝了一口湯藥,露出被苦到的表情,溫柔的笑著,關上燈離開了。
看見門合上,我立刻轉頭對著窗台的綠植,對著泥土吐出口中的湯藥。
又緊接著把剩下的湯藥統統倒入綠植,將空碗放到床頭櫃上。
對母親的信任促使著我喝下湯藥,但是剛剛的噩夢還曆曆在目。
其實我剛才少說了很多,夢中那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女生,一直在拚命叫喊著我。
“不要喝那個藥,不要吃。快逃,快逃!”
語氣淒慘,讓我現在想起來都不自覺頭皮發麻。
但是夢中的山神廟的確讓我有些疑惑。
我們村子裏的確有一座山神廟,但是父母從來不讓我們靠近,說是不能衝撞了神明,所以我從來沒有靠近過,更別提知道那裏長什麼樣了。
可是夢中的潛意識卻告訴我,那就是山神廟。
突然門口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我立刻閉上眼睛,蜷縮在被子中,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半晌過去,我一動不敢動,才聽見外麵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揉揉太陽穴,隻感覺有什麼在腦海裏麵撕扯一般,疼但是讓人清醒。
腦海中有種疑問,為什麼我要這樣子警惕母親。
突然門外傳來對話聲,我躡手躡腳下了床,貼在門後仔細聆聽,父母的討論聲漸漸傳來。
“劉大師的藥不會沒有用吧,怎麼這麼幾天過去了她還老是想起那個賤丫頭。”
父親歎了一口氣,“明天再去找劉大師問問吧,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行吧,哎,真是不得安生,可不能耽誤了事情。”
客廳的燈暗下去,我坐在地上,隻感覺頭痛欲裂。
2
第二天很快到來,母親領著我去了劉大師的家中,他是我們村子一位有名的神棍,什麼活都接,類似於道士。
我們村子經常有人飛黃騰達,所以村中建設很好。
劉大師的家更是富麗堂皇,聽聞每一個暴富的人都會來感謝劉大師。
母親每次聽到有人又發達了,都會不屑一顧的嘲笑,“以後我們家更好。”
我從來不反駁多說什麼,而是覺得隻是母親的夢罷了。
而且我們一點也不想富貴,每當村子裏的人富貴了,他們就會送家裏的孩子出讀書,我都少了好多玩伴。
當劉大師看到我們二人進去,疑惑的皺了皺眉頭,“怎麼現在來了?”
母親指了指我,“悅悅這兩天經常出現幻覺,還是夢到山神廟那裏。”
劉大師沒有說話,而是盯了我一會。
我無聊的低垂著頭,手指緊緊扣在一起。
半晌劉大師疑惑開口,“不應該啊,那個藥應該不會出錯,你們再吃幾天吧,如果還不行再來找我。”
“行吧,但是這樣子會不會影響效果?”母親期盼的開口,生怕劉大師說出一句不好來。
“沒事,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劉大師看著母親,雖然是玩笑話,但是裏麵的冷漠讓母親有些發抖。
我隻覺得不明所以,看著母親賠著笑說。
“哪裏的事,劉大師幫了我們這麼多,感謝我都來不及。”
“隻不過,我們家這麼久了,怎麼還......。”母親怯懦的對著劉大師說,語氣充滿了卑微。
“急什麼,你不還沒完成嗎,放心好了,你的誠意,會讓山神好好的保佑你的。”
“那我就謝謝劉大師了。”母親瞬間喜笑顏開,表情透露著滿滿的高興。
緊接著母親帶著我離開了劉大師家中,走在路上。
我疑惑的看著母親,詢問道,“母親,什麼山神廟呀,我到底怎麼了?”
母親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沒什麼,卻立刻又轉變了態度,看著我溫溫柔柔的說。
“悅悅沒什麼問題,再吃兩天藥就好了哈”
“好!”我開心的點點頭,心中卻思緒良多。
回到家後,母親還是每天給我端來那碗顏色濃鬱的湯藥。
我卻再也沒有喝下過,而是變著法子將藥倒掉。
而這段時間裏,我做噩夢的次數反而變得越來越少,久違的幾次,夢中的姐姐也隻是叫我快跑。
我隻感覺腦海中的記憶越發清晰,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直到有一天,我在村子中閑逛時,路過村中一個傻子的家,他一看見我就開心的叫著一個我沒有聽過的名字——喜喜。
他不斷的呼喚著,讓我感到很是煩躁。
“什麼喜喜,我不認識她,你別煩了!”
生氣的話語卻沒有讓傻子退縮,他繼續開心的喊著,
“喜喜,悅悅,喜悅,要喜悅。”
緊接著唱起一首兒歌“山神好,山神廟,山神幫我們完成願望,隻要給他吃飽飽,財富通通都來到。”
聽著這段童謠,我連忙上前追問,“什麼山神,什麼吃飽,你在說什麼!”
傻子看著我突然大笑,“山神廟,山神好,山神快來幫我逃。”
一陣劇痛貫徹了我的腦海,我無助的跌倒在路上,感覺記憶重組,我都想起來了。
3
我從來不是什麼悅悅,我是喜喜。
我和悅悅是一對雙胞胎姐妹,悅悅是妹妹,我才是姐姐。
我們兩人長的一模一樣,甚至父母都無法分辨不同。
但是我有些叛逆,喜歡刺激勇敢的事情,總是大大咧咧,所以母親不太喜歡我。
反而妹妹是標準的乖乖女,她很聽從母親的話,從來不做讓母親不喜歡的事情。
在我們小時候就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不想幹什麼時,就會求著妹妹假裝成我幫我去。
而妹妹在學校受到欺負時,我又會假扮成她,去狠狠暴揍那群討厭的壞同學。
妹妹雖然很不喜歡我打架,但是每次打架過後她都會幫我處理傷口,心疼的讓我保護好自己。
所以有時候我們也會玩一些互換身份遊戲,隻要略微學習著對方的行為舉止,改變一下自己的性格特征,就能輕輕鬆鬆騙過所有人。
這種成就感讓我一直樂此不疲玩這個遊戲,妹妹雖然不懂,但還是配合著我玩。
但是母親卻一直偏愛著悅悅,她總是誇讚著悅悅的聽話,說悅悅是她最驕傲的女兒。
有著什麼好東西她也會先給悅悅,這時候悅悅就會拿過來分我一份,但是這種行為總讓我感到厭惡,好像我要接受悅悅的施舍一般。
而一旦有人犯錯,母親總會毫不猶豫的認為是我,從來不願意聽我的解釋,哪怕妹妹承認了,他也覺得是我脅迫妹妹騙她。
但是妹妹非常喜歡我,她恨不得天天和我待在一起,我一邊理所應當的享受著她對我的愛,卻又心裏不停的咒罵。
那種不平等的待遇讓我嫉妒的要發瘋,但是妹妹卻全心全意依賴著我,那種對我的信任感卻又讓我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母親非常不喜歡悅悅對我的依賴,總是變著法子隔開我們,甚至偷偷在悅悅麵前講一些我的壞話,試圖讓我們產生隔閡。
但是她不知道,悅悅每次都會和我轉述母親的話,訴說著母親是如何在他麵前詆毀我的。
她一臉天真無邪的看著我,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內心無比傷痛。
明明是姐妹,為什麼母親總是對我有這麼多的偏見。
甚至在我們互換身份時,母親都無法分辨我們,對著我吐槽著喜喜今天又幹了什麼討厭的事情。
我隻能微笑著符合那些討厭的話語,指甲卻深深陷入掐入手心。
有一次,我偶然看見父親與母親去了劉大師家中,心中強烈不好的預感促使我偷偷跟了上去。
“劉大師,時機要成熟了嗎?”母親往日素雅的聲音平白添了幾分詭譎。
“差不多了,你拿走這包藥,趁著吃飯時給你家丫頭下進去,她晚上會昏迷不醒,這時就不用你們管了,我會安排人送她去山神廟。”
“你隻需要想好你的願望,到時候告訴山神就行了。”
“這裏的藥你給另外一個喝,讓她一覺睡到天亮,省得衝撞了隊伍。”
“辛苦劉大師了,這件事能成的話,少不了您的好處費!”
“哎哎哎,說笑了啊,這是為了你們的幸福,更是幫助了村子。”
屋內一片其樂融融,我卻感覺渾身冰涼。
我們村子一直有個傳說,將家中兒女之一獻給山神廟,會換來剩下人的幸福。
我和妹妹還小時就問過母親這個傳言,但他隻是笑著說這種沒有根據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但是現在我卻不寒而栗,原來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