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夜色正濃,包廂裏卻傳來一陣刺耳的哄笑。
其中最響亮的是方琳那尖銳的嗓音。
“不會吧,徐晉還真敢問你這種話?笑死個人,他不會真以為你喜歡他吧?”
“這土鱉是不是做夢做傻了?還真當自己能從山溝裏爬出來?”
我站在門口,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攥緊。
包廂裏又傳來許瑤慵懶的笑聲。
“誰知道呢,我身邊從來不缺這種自作多情的人。”
“他大概還活在大學時期吧。也是,這麼多年了,除了換身像樣點的衣服,好像什麼都沒變。”
“不過我也沒當回事,還是我們家阿遠最好,最厲害了,他之前還和金源的經理吃過飯呢。”
“徐晉?那種鄉下來的臟東西,你們誰想要送你們了。”
“瑤瑤,那你還在外麵和他解釋那麼久?”孟遠的聲音帶著一絲醋意。
“你吃醋啦?”許瑤撒嬌道。
“人家隻是覺得,好歹是同學一場,給他留點麵子嘛。再說了......”
我站在門口,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攥緊。
仿佛回到了幾年前,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笑聲刺耳得像是在嘲笑一個跳梁小醜。
我冷笑著,並不是在笑自己,而是在笑裏麵這些人。
十年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絲毫長進,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惡心.
像是一群在陰暗角落耀武揚威的老鼠。
我推門而入的瞬間,包廂裏鴉雀無聲。
到底是所謂的成功人士,還是知道說壞話要背著當事人。
頂著他們各異的眼神,我麵無表情地走到座位上。
果然,季明這個人精把我安排在了許瑤和孟遠的對麵。
剛坐下,原本挨著我的兩個同學就默契地把椅子挪開了。
那副嫌棄的樣子,仿佛我身上帶著什麼臟東西似的。
方琳第一個打破沉默:“誒,你們聞到什麼味道沒有?好像是那種......”
“垃圾的味道?”季明笑眯眯地接話。
方琳一拍大腿,嬉笑著,眼神若有似無地打量在我身上。
“對對對!就是垃圾的味道。也不知道這麼高檔的餐廳,怎麼會有垃圾的臭味啊。”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頭都懶得抬。
“你要想說是我,直說就是。何必東扯西扯的?”
“大學畢業都這麼久了,方琳,你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隻會玩這些幼稚的小把戲呢?”
我忍不住輕笑一聲,方琳漲紅了臉瞪著我。
“徐晉你!”。
“好了好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別聊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阿琳,聽說你今天麵試了?”
許瑤打斷了方琳的話。
她靠在孟遠懷裏,被他一下下順著頭發,像隻嬌氣的波斯貓。
方琳瞪了我一眼,倒是沒敢反駁許瑤的話,隻能勉強擠出個假笑回答她。
“嗯,我今天去了金源集團麵試,就是咱們這家飯店的總集團。”
“感覺怎麼樣啊?”
“還行,就是競爭有點激烈。”方琳眼珠一轉,又看向孟遠。
“孟總,你跟他們老板熟吧?幫我說句話唄?”
她衝孟遠拋了個媚眼,後者漫不經心地點頭。
“小事一樁,老同學還這麼客氣。”
“沒想到孟總人脈這麼廣?要不是因為我家給金源供貨,認識這兒的後勤經理,費了好大勁才訂到的這包間。”
“他們說這頂層一般都是金源總裁用來招待大客戶的,一般不對外開放。”
“早知道你這關係,我就不費這麼大勁了,孟總張張嘴不就隨便辦到了。”
季明立刻跟著恭維,其他同學也見風使舵地開口。
“是啊孟總,都是老同學,既然你和金源總裁這麼熟,幫我問問還有沒有崗位能進的?”
“這金源可是出了名的難進,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
“那當然了,人家那是什麼級別的大公司。”
聞言,我喝茶的手一頓,心裏有些訝異。
原因無他,因為我就是金源集團的總裁。
這家飯店也是我旗下的產業。
不過後麵業務擴展的太多,酒店這邊我就不經常過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和孟遠關係這麼好了?
還是沒忍住,我開口質疑:“孟遠,你認識金源的老板?”
孟遠皺眉,但不等他開口,方琳就跳了起來:
“怎麼,周總不認識還能是你認識啊?”
“人家可是近幾年勢頭最猛的上市公司,人家成功人士之間朋友圈都很廣的。”
“不過我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我看你連金源大樓的門在哪都不知道吧?”
“別說這些了,你這輩子都接觸不到那個層次。”
她夾起桌上的菜,衝我揚揚筷子。
“你啊,能借著我們的光在這裏吃頓飯,估計這輩子也就一次。”
方琳得意洋洋,仿佛自己不是要進這些公司上班,而是去當領導的。
隻是可惜了,有我在,方琳這輩子都進不去。
我抿了口茶,眼神淡漠。
“你要是能進金源,我現在就從這兒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