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醫院。
守在女兒的病床前,看著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她,我的眼淚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簌簌地往下落。
曾經的女兒,活潑開朗懵懂天真,像個小太陽一樣時刻照耀著我。
而如今,她卻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隻吊著最後一口氣。
最後,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電監護儀上的心跳慢慢變成一條直線,卻束手無策。
女兒徹底離開了我。
我抱著她小小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我獨自處理完女兒的後事。
屍體火化後,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盒回了一趟家。
到家時,已是深夜。
何青再次帶著按摩男登堂入室,兩人正大光明地在客廳的沙發上打情罵俏。
我已經麻木,視若無睹地從他們麵前走了過去。
“程浩軒,”何青若無其事地喊住我,“阿南今天來家裏做客,他餓了,你給他煮碗麵過來。”
我置若罔聞,徑自走進了女兒的房間。
我拿出行李袋,開始收拾女兒生前最愛的衣物和玩具,打算把它們燒成灰,跟女兒的骨灰一起安葬。
東西收拾到一半,何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程浩軒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到嗎!”
我沒有理會她。
何青惱羞成怒,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玩具,罵咧咧道:“你什麼意思?我還沒怪你今天動手打了阿南,你倒是先擺起臉色來了!”
她又看了一眼我手中行李袋。
“你沒事收拾女兒的東西幹什麼?你難不成還想帶著女兒離家出走?程浩軒,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天天這麼作有意思嗎?”
見我始終不語,她接著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阿南隻是我的新助理,你之前撞見的那幾次,他都是在給我按摩,沒有別的意思!你就別爭風吃醋了行嗎?你這樣,真的讓我感到很心累!”
我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地收拾女兒的遺物。
東西都收拾好後,我才轉身看她,平靜地開口:“何青,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何青愣了一下,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是不是瘋了?你竟然要跟我離婚?”
“嗯,離婚。”我低聲喃喃。
“程浩軒,你到底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
“我沒鬧,我是認真的。”我的聲音毫無情緒。
何青卻很激動,氣得脖子漲紅,眼底一片憤憤:“你憑什麼跟我提離婚?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甚至剖腹七層為你生了一個女兒,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聽到“女兒”兩個字,我的心臟不可避免的一陣刺痛。
我啞著嗓子,冷聲諷刺她:“何青,你枉為人母,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提女兒?”
“程浩軒!”
何青徹底怒了,眼底迸射出火花,臉上氣得微微扭曲。突地,她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行李袋,惡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霎時間,女兒的遺物東零西落掉了一地。
“程浩軒,你別得寸進尺!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看著這一地狼藉,我心口一痛,立馬彎腰去撿女兒的遺物。
何青卻將視線投向了桌上的骨灰盒。
“什麼破爛玩意,一進門就抱在手裏跟個寶貝一樣,該不會是哪個賤人送你的吧?我今天非要把它給砸了不可!”
我瞳孔一震,連忙起身製止:“何青,不要!”
可何青已經氣紅了眼,完全不聽勸阻,大手一揮,將女兒的骨灰盒狠狠掃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巨響,骨灰盒應聲而落,摔的四分五裂。
女兒的骨灰散落了一地,隨風揚起,漂浮在空中,一片淒婉蒼涼。
我神情崩潰,幾乎快要暈厥:“何青,你知不知道這是——”
“青姐,你們在幹嘛呢?”
門外的按摩男聽到動靜走了進來,一臉嫌棄地捂著鼻子:“地上怎麼這麼大灰塵呀,這是灑了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啊?”
聽到這句話,我全身血液沸騰,心中的怒火即將衝破胸膛。
他有什麼資格說我的女兒不幹不淨!
憤怒焚燒了我的理智,我氣憤地跑進了廚房,拿出一把菜刀,怒不可遏地衝向了按摩男。
何青臉色煞變,立馬跑過來攔住我。
“程浩軒你想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我眼眶猩紅,氣得渾身顫抖:“我要殺了這個奸夫!”
何青橫著脖子,目光變得銳利,近乎咬牙切齒:“程浩軒你突然發什麼神經!你要是有這個膽量就先殺了我!你這個孬種,你敢嗎?”
我死死瞪著何青,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
有那麼一瞬,我真的想揚起刀朝她的脖子砍下去。
可這時,我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這一室的劍拔弩張。
我的理智逐漸回籠。
我深吸一口氣,強逼自己鎮定下來。
女兒還沒有安葬,我不能做傻事。
我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墓地工作人員洪亮的嗓音立馬從聽筒中傳出:“程先生,您購買的墓地手續已經辦理完成,現在就可以下葬了......”
何青身子一僵,滿臉詫異:“買墓?買什麼墓?給誰買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