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瞞著我帶女兒去親子綜藝，請的親友團是張影帝。

他們在綜藝上看流星、看日出，陪女兒過生日。

看起來就像一家人。

女兒更是不小心把「張叔叔」喊成了「張爸爸」。

網友的猜測戳中我的痛點：「不會兩人隱婚，暖暖真的是他們的孩子吧？」

老婆對謠言閉口不言，大家瘋狂磕cp。

我給老婆打去電話，她毫不猶疑掛掉。

她從影帝的房間走出來，脖頸上多了一個吻痕，眼中含著莫名的羞怯。

那一刻，我心已死。

電視上正在直播一檔熱門綜藝節目。

裏麵的嘉賓有我的老婆和我的女兒。

此時她們和另外一個男人圍坐在一個蛋糕前麵。

今天是女兒的生日。

男人是大名鼎鼎的影帝，也是老婆曾經的初戀。

「謝謝張爸爸。」女兒喊錯了稱呼。

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怪她。

「不好意思，應該是張叔叔。」

「沒關係，暖暖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張斯年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現場的彈幕瘋狂的尖叫。

「啊啊啊！讓他當暖暖的爸爸也不是不可以呀。」

「反正暖暖的爸爸也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我詫異，我什麼時候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和何芸隱婚，外人不知道我和她是夫妻，對我的身份基本不了解。

她們參加親子綜藝，在我的意料之外。

聽到女兒喊別人爸爸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很少聽到女兒喊我爸爸。

因為女兒不經常跟我見麵，就算見麵，時間也很短暫。

她總是看著我緘默不語。

有的時候甚至是討厭我的觸碰。

何芸高興招呼，「我們一起來切蛋糕吧。」

女兒許願吹蠟燭，她偷偷地說了一個小小的願望，「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夠像今天一樣。」

現場的氣氛熱烘烘的。

網友都在讚歎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家三口」。

我在電視這邊的牙都要咬碎了。

暖暖拿了一點奶油，輕輕點在張斯年的鼻頭。

張斯年很寵溺笑了笑，也拿著奶油輕輕點在女兒的額頭。

何芸的臉上也被塗了奶油。

女兒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不曾出現在我身上的。

每次我一回到家，家裏都是冷冷的氣氛。

我也想把家裏氣氛搞得熱鬧一些，但是何芸總是嫌棄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從來沒有在何芸臉上看過這麼幸福的笑容。

即使是她每年的生日和結婚紀念日，我送給她昂貴禮物，她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隻是冷淡地把禮物收下，說一聲謝謝。

我立馬給何芸打電話。

鏡頭裏麵電話屏幕如期亮起，但是她隻看了一眼便掛斷。

我繼續打電話，她又掛斷。

直到第三通時，她徹底把手機關機。

張斯年問她是誰的來電，何芸說是騷擾電話，「就是個賣廣告的，天天打電話煩都煩死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知道，何芸竟然對我厭惡至此。

結婚六年，我算不上是一個多麼好的男人。

但是對她也是有求必應，辛辛苦苦地維係這個小家。

這些年來這個小家好像隻有我在努力。

在這一刻我感到心累。

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石膏，更覺得心酸。

我出車禍了，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可是何芸和女兒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手機上此時收到一條短信，來自何芸，「家裏無事。」

可是鏡頭裏她根本就沒有在編輯短信，而是在喂張斯年吃蛋糕。

2

我現在才知道短信的內容是提前編輯好的。

那隻是定時短信。

難怪每一條都那麼簡短，而且就算我回複，也不會有回答。

我翻看著之前的消息：「今天挺好的。」

「祝你快點好起來。」

反反複複隻有這幾句。

她就連敷衍我都這麼簡單。

住院期間，我想讓何芸帶著女兒來看我，但是她總說忙。

「你都不知道我家裏工作兩頭顧，有多忙。」

何芸是一名演員，結婚後漸漸淡出了影視圈，但是偶爾還是會接戲拍拍。

她說沒空，我就沒敢打擾她。

她說進了一個劇組，叫我不要沒事就給他發消息打電話。

我一一照做了。

那會，我非常羨慕別的病友。

隔壁床的小夥子，一大家子的人都會來看他，對他噓寒問暖。

每次來都不會空手，有時帶一束鮮花，有時帶一些水果，有時是一碗熱粥，有時候是魚湯。

但是我的桌上空空，什麼都沒有。

想何芸的時候，我就會看手機裏麵我們的全家福。

這張全家福是我死皮賴臉求她去拍的。

何芸不喜歡拍照，所以拍照時她都是冷著臉。

直播裏麵他們在慶祝完生日蛋糕之後一起合照留念。

我看到何芸和張斯年把女兒圍在中間，三個人的臉上洋溢著暖融融的笑。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

彈幕上cp磕到飛起，都在說何芸和張斯年很配。

他們不知道何芸曾經是張斯年的初戀，要是知道了那還得了。

我很少看到何芸笑得這麼開心。

原來她也是有開心時刻的，隻是這些時刻不屬於我。

我翻遍了家裏的每一張照片，無論是結婚照、婚紗照，還是生活照。

何芸總是沒有展露笑顏。

其實她笑起來非常好看，露出小虎牙。

遇見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的笑迷住了。

我持續給何芸打電話。

鏡頭裏何芸走進了一個房間。

電話接通了，不耐煩的聲音，「你幹什麼？我現在正在忙工作。」

「我出院了。」

何芸淡淡回複了一聲，「哦，知道了。」

「家裏的衛生記得做一下，好幾天沒住人了。」

她沒聽出我聲音的不對勁，也沒有問我的身體怎麼樣。

「你去哪裏了？」

「還能去哪裏呀？我在劇組工作啊。」

她直接了當地說。

「真的嗎？」

「我會騙你嗎？」

她輕哼一聲。

「那女兒呢？女兒在哪裏？你不會把她也帶到劇組去了吧？」

「女兒在我媽那。」

隨即解釋，「你說你都生病了，難道我還能夠把女兒放在家裏讓你照顧嗎？」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要掛電話了。」

我讓她等一等。

「老婆，這些年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愛我？是不是我一點都沒有走進你的心裏？」

我近乎奔潰地問。

「你在說什麼呀？腦子有問題吧？」何芸的聲音拔高。

「如果我願意放手呢？」

「你別給我發瘋。」

她怒斥我一聲，就掛斷電話。

3

張斯年除了送給女兒一套好看的芭比娃娃禮物之外，他也給何芸準備了禮物。

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鏈，吊墜是一個心形。

何芸非常滿意，但是在鏡頭前有所保留情緒，不敢表露得太開心。

隻是常委婉地說，「這禮物我收下不太好吧。」

彈幕上很多人在喊，「收下收下收下。」

就連現場的其他幾個家庭也在歡呼著讓何芸收下。

何芸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張斯年撩開她的頭發，將項鏈戴在了她脖子上。

何芸的天鵝頸，很漂亮，項鏈很配她。

她的指尖抓著下麵的吊墜，看向張斯年的眼裏，流動著暗暗的情愫。

雖然何芸極力克製，可我知道她對張斯年的愛有多熱烈。

兩人互為初戀。

那個時候何芸是個初出茅廬的演藝圈新人，沒有什麼資源，和張斯年在一起，遭受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她懷孕了，懷了張斯年的孩子。

深陷黃謠風波，為了不影響張斯年的事業，她懷著孕嫁給了我。

但是那個孩子沒有留下來。

一次無意的醉酒，她把我當成了張斯年，和我睡了。

我們這才有了暖暖這個孩子。

我走到何芸的房間，打開她的那個隱秘寶盒。

曾經我的手隻是碰了一下盒子的表麵，就被何芸拍紅整個手背。

「別用你的手碰我的東西。」

她說這話時帶著濃濃的厭惡。

「裏麵到底是什麼？這麼神秘。」

「不關你的事。」

現在我把那個隱秘的寶盒打開，裏麵是張斯年的照片。

有的他單人照，也有他們的合照，以及還有張斯年給她手寫的情書。

還有數不清的往返機票、車票。

這個隱秘的寶盒何芸一直存著。

她除了不準我碰之外，也不準我進入她的書房。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在這個書房待上半天。

有的時候女兒會進來陪她。

她們就在書房裏說一些我不知道的悄悄話。

那些悄悄話當中有提到張斯年。

想到這裏我不禁落淚。

這段感情或許是該放手了，或許我是該成全何芸了。

女兒和他們過完了生日，準備一起去看流星雨。

最近是雙子座流星雨爆發的時期。

我一直都知道何芸的願望之一是看一場流星雨。

有一年，我去山上等了一個夜晚的流星雨，終於被我等到了。

我將錄好的視頻放在何芸麵前。

她連看一眼都不看，「真是吃飽了撐著，誰讓你做這種事情。」

「一夜不睡，還錄感冒了，你就是喜歡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難怪工作上處處被領導打壓。」

那個視頻她沒看。

本來我是想讓她跟我一起去看流星雨的。

但是她說流星雨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看。

我問她，「難道我不是你喜歡的人嗎？」

她直白解釋喜歡是指兩個戀人之間的喜歡，而不是親人之間的喜歡。

看到我失落，她破天荒地給我一個吻作為安慰。

「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啦。」

但是現在我在鏡頭裏麵看到何芸很期待地看著天空。

她的眼睛似乎會發光。

一會抬頭看天空，一會轉過頭看張斯年。

彈幕都要被他們的眼神殺甜死了。

我打聽到綜藝錄製的地址，連夜包車去了。

4

綜藝拍攝的地方離我的城市並不遠。

我第二天早上就到了拍攝地點。

他們還沒有開始錄製。

奔波了一夜，我都沒有休息。

我隻想快速從何芸那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大清早的，何芸從張斯年的房間裏走出來，兩人的行動有些神神秘密。

難道他們昨晚一起過夜？

我想不到何芸在綜藝節目裏麵會這麼大膽。

她似乎還沒發現遠處的我。

何芸在院子裏麵洗漱。

我不小心瞥見了她脖子上的痕跡，有一道吻痕。

她刷完牙，嘴上還粘著些泡沫。

張斯年用手把她的泡沫擦幹淨。

何芸的眼神裏透露出難以言說的情緒。

我的拳頭捏緊了。

我滑動著輪椅，一步一步向他們靠近。

何芸還沒有發現是我。

隻是張斯年說了一句，「那怎麼有人坐輪椅？」

兩人的目光向我射來。

何芸愣在了原地，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轉身和張斯年匆忙說了兩句之後向我走來。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苦笑：「你瞞的我好慘呀。」

她的臉上有幾分尷尬，但隨即又硬氣起來，「這是我的工作，你快點走，別讓別人看到你。」

「你沒有什麼向我解釋的嗎？你和張斯年，昨天晚上你們一起睡的吧？」

何芸的聲調陡然變得尖銳，「你在說什麼？」

她推著我往外走，「我回去會跟你解釋清楚的。」

「現在不要來打擾我工作。」

「我和張斯年什麼都沒有，你不要誤會。」

女兒從房間裏跑出來，我伸出雙臂揮手，示意她過來。

但是她跑到了妻子的懷裏，不理我。

何芸把我送到了車上。

我想了很久，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我們離婚吧。」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不過是一個綜藝。」

「你不是很大度嗎？大度到當初我懷了孕，你都願意接盤。」

「怎麼現在不願意繼續陪我走下去？」

「我真是錯看你了。」

何芸罵罵咧咧說了好幾句，語氣時而凶時而緩。

女兒說了催促：「媽媽，張叔叔還等著我們一起吃早飯呢。」

「我們不要管他了。」

這個他指的是我，她連一聲爸爸都不願意稱呼。

晚上的直播還是照常繼續。

今天他們又做了很多的親子活動。

晚上到了總結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麵說著一些感謝的話。

張斯年給何芸披了一件外套，「前段時間，你不是得了流感剛好，現在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

飯桌上有一盤蝦，張斯年把那盤蝦給端走了，因為何芸不能夠吃蝦，她對蝦過敏。彈幕都在說他們好恩愛，感情好好。

說張斯年是一個好男人，連這麼多的細節都記得。

張斯年哄女兒睡覺，給女兒讀兒童讀物。

這樣子溫馨的畫麵從來沒有在我身上發生過。

半夜的時候張斯年進了女兒的房間，給她蓋好被子。

他知道女兒有踢被子的習慣，雖然這個習慣我也知道。

但我現在真的覺得張斯年或許也可以代替我做女兒的父親。

彈幕上有人爆出，張斯年和何芸兩個人曾經是彼此的初戀。

這下網友徹底瘋狂了，就連熱搜也衝到了第一。

他們曾經相戀的照片被人扒了出來。

網友猜測，「他們是不是要趁著這個綜藝複合。」

「如果他們複合的話，我雙手雙腳讚成。」

「導演要坐他們婚禮主桌。」

彈幕裏麵所有人都讚成著他們複合。

甚至跑到了他們的微博下麵，讓他們勇敢愛，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何芸是有老公的。」

他們說要讓何芸的老公離婚，成全兩人。

網友想要扒開我的身份，但是在何芸的微博上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一定是一個沒本事的男人。」

「要不然幹嘛遮著掩著，到現在都不站出來說一句話。」

「這樣窩囊廢的男人配不上有這麼好的老婆和女兒。」

何芸和張斯年都看到了彈幕，但是卻都沒有回應。

女兒抓著他們兩個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他們的手在相觸之後，飛快地彈開。

但是兩個人看著對方的眼神已經不對勁了。

節目組收到一封信，加急給何芸的。

「寄信人說要你馬上打開。」

何芸看著那封郵件，充滿不解。

網友以為是張斯年給何芸準備的驚喜，彈幕上一陣歡呼。

導演把鏡頭直接拉進。

何芸笑著，臉上有紅暈，手指一點點撕開那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