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初神儀明秀,朗目疏眉,的確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也確能讓見慣了世間美色的昭陽公主對他一見傾心。
這一點,我前世便已經知曉。
可,一朝重生,難不成我會執著於一個區區的駙馬的位置不成?
“這......”
眼看著蘇公公犯了難,昭陽公主頗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又指桑罵槐道:
“蘇公公,你老糊塗了不成,裴雲初是本公主親口要的人,你還不快快傳旨?”
“可不是什麼黑心爛貨都有資格做天家人——某些人呐,還是莫要癡心妄想才好。”
這話是衝著我來的,昭陽公主頗得聖眷,出身亦高貴,她開了口,風向自然是一邊倒。
我成了沒心肝的惡人,成了冷漠的賤人。
嘖。
我不耐地皺了眉,幹脆利落地從香囊中取出那枚聖上親賜的,象征著天家身份的玉佩,輕描淡寫地放在了裴雲初的手心。
“原是個誤會,既然昭陽公主開了尊口,那這玉佩,自然是要物歸原主。”
手指微微發力,溫潤的玉佩穩穩放在了裴雲初的手心,他微微抬起頭,看向我的目光裏滿是誌得意滿的挑釁。
我輕輕笑起來,退至一旁。
母親和妹妹擔憂地拉住我的手低聲安撫,年少的弟弟更是狠狠地瞪著得意洋洋的裴雲初,企圖用自己的目光將他盯出一個洞來。
還好,還好,這輩子,大家都還在。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下意識地想拿手拭去眼角淚痕,可這在眾人眼底,無疑是我被昭陽公主當眾下了麵子,傷了心。
人群中相熟的朋友沈毅給我遞來眼神示意,我微微頷首,心下略略安定。
京城裏,事實是最不重要的。
就如今日之事,雖說眾人心底心知肚明我才是那個苦主,可在天皇貴胄麵前,立場麼,自然是要變一變的。
隻是風水輪流轉,誰又能一直占據上風呢?
......
“我的雲初呐!裴夫人,你究竟是安的什麼心,不願讓我家雲初認祖歸宗便罷了,怎麼還想著害我兒的性命呢?!”
一聲嬌呼傳入眾人耳畔,父親的額角忍不住跳了跳,我抿下唇角的一抹笑意,和沈毅對視一眼。
多年摯友,我不過略略幾句他便心下明了,遣了自己的小廝裝作路人去給裴雲初他母親報信。
自然,報的也是我們編造的內容,真實度麼...自然是有待考證。
無非是裴夫人和我這兩個小人不允裴雲初認祖歸宗還想著活活打死他,她關心則亂,便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眼看著一個臉生的女人攬住了父親的手臂,哀聲哭求著要他做主保下自己的兒子,在場眾人皆是麵麵相覷,滿臉的震驚之色。
母親氣得麵色發青,她與父親多年來在明麵上也算得上是夫妻情深,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夫君會在別處養一房外室。
聖旨剛剛念完,裴雲初滿臉喜色地接過聖旨,不料他母親在這時大喊著跑了進來,頓時,滿臉的笑意就僵在了臉上。
見此情景,便是再蠢,也該咂摸出些不對了。
裴雲初一個外室之子,今日假冒嫡子不成被自家母親壞了好事;而裴太傅道貌岸然,寵妾滅妻,知曉外室子身份卻還想著讓他頂了自家嫡子的身份,也能算得上是千古第一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