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後,張或帶著陸清清去了我家。
爸媽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模樣,還真是幸福啊。
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他們應該會更幸福吧。
我站在角落裏,就像是窺視別人幸福家庭的可憐蟲。
目睹著一幕幕不屬於我的溫馨。
幸福美好的氛圍,隨著我媽突然提起了我的名字,瞬間嘎然而止。
“薛子珺也真是的,清清訂婚那麼大的事情,她居然都不出麵一下。都是我們沒教好她,太慣著她了,把她慣成了這種自私自利的性格。”
慣著我?
我怎麼不知道,他們會慣著我呢?
小時候,陸清清磕著碰著,隻要她一個委屈的眼神看向我,我就會被打得半死。
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會成為他們口中最卑劣惡毒的孩子。
陸清清也什麼都不需要做,她就是最完美善良的孩子。
也因此,他們經常被誇大善人,把養女能養的這麼好。
卻不知道,他們的親生女兒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或許在一聲聲的誇讚中,他們也引以為豪,下意識更加寵愛喜歡陸清清。
而我,就不應該存在。
爸爸放下筷子,厲聲說道:“她那麼喜歡野,就讓她在外頭野個夠好了,我沒有這樣的女兒。”
言語之中,滿是對我的厭惡。
我在角落裏,麵無表情的看著。
好像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張或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默不作聲的吃飯了。
“爸媽,你們別說氣話了,我知道你們其實是擔心子珺的,子珺是年輕氣盛不懂事了一些,但是她遲早會明白你們的良苦用心。”
陸清清拿起筷子給爸媽夾菜,又是這種溫溫柔柔的語氣。
看上去體貼大方,卻隻有我見過她醜惡的嘴臉。
吃完飯,陸清清和張或就要回去了。
在他們要走的時候,一通電話打響了爸爸的手機。
他拿起手機,幾秒鐘就沉下來了臉,“薛子珺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給我演這麼一出?告訴她,她要是不想回來,那就死外麵算了。”
說完,他就氣急敗壞的掛了電話。
媽媽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薛子珺找人演戲,給我打電話說她死了,讓我去認領屍體。她究竟要胡鬧到什麼時候才能罷休?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
爸爸煩躁的將手機丟在桌子上,語氣中盡是悔恨,好像生下我,是他人生中的汙點。
“我怎麼生了個這樣不讓人省心的女兒啊!平時胡鬧就算了,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我媽開口就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好像多麼愛我多麼失望的模樣。
其實他們比我更清楚,他們是不愛我的,或者是在他們的心中,我不值得被愛。
張或沉默了半晌,忽然來了一句:“萬一是真的呢?”
爸爸厭惡的說道:“小或,你別被騙了。薛子珺說謊成性,性格卑劣的很,真不知道我怎麼生出這樣的女兒。就算是真的,她死了也跟我們沒關係!”
陸清清皺緊眉頭,溫聲勸說道:“爸,你別這麼說,那是你的親女兒,也是我的妹妹啊......”
媽媽心疼的看著陸清清,“她都那麼對你了,你還把她當妹妹,清清啊,做人不能太善良的......”
善良?
我冷笑了一聲,陸清清也配?
善良的人不會陷害他人,更不會霸淩他人。
很顯然,她跟善良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張或見我冷笑,眉頭也皺了幾分。
離開薛家後,張或找了個理由和陸清清分開了,開車去玩了我出事的山林。
那天,他們說要給我慶生,非要拉著我一起去爬山,選的還是一處荒郊野外。
我是不想去的,沒有任何人會希望看見自己所愛的男人和所謂表姐恩恩愛愛、情意綿綿的畫麵。
可這由不得我,我不想看,陸清清一句話,爸媽和張或就會強迫著我看。
如果拒絕,便成了我的不懂事,我的乖張叛逆,我的癡心妄想。
這幾句話,成功的壓垮了我一輩子。
摧毀掉了我最後的一絲求生意誌。
所以那天黑熊吃掉我的時候,我在痛苦中得到的更多是解脫。
張或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丟下我的地方。
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他坐在地上,垂著腦袋喃喃自語:“薛子珺到底藏哪裏了呢?不過,沒有血跡,就說明沒事。那通電話一定是她找人騙我們的,這個女人可真是......”
原來,他是懷疑我真的出事了。
所以才跑來這裏。
可惜,他什麼都沒有找到,反而還“證實”了我說謊。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可真是個蠢貨,怎麼會喜歡過你這種人?”
張或抬眸看了我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在他心裏,我也隻不過是個幻覺罷了。
是啊,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可我的死訊,他們還是知道了。
這天,警察上門,告訴了他們實情。
看見他們身上的製服,爸爸還是一臉不可思議,而後憤怒了起來,
“薛子珺真的是膽子肥了!居然敢找人假扮警察!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媽媽也在旁邊附和道:“這次她真的是太過分了......”
警察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拿出了證件,嚴肅的說道:“我們真的是警察,薛子珺出事了,你們作為父母,知道她是跟誰一起去爬山的嗎?為什麼她在荒郊野外出事了,同伴都沒有報警呢?”
“出事了?怎麼可能?”張或上前,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是死者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