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澤是不是在假裝,我心裏沒底,也不想再琢磨了。
但我清楚,等我走了,公司和顧家的財產依照法律都會落到顧澤手裏,他隻會把它們都給糟蹋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留給梁蓁,她至少會好好打理這些資產。
見我一直不說話,許知行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行,顧澤的事兒我會去查。但你的病,我絕不會讓它贏了你!我找來的專家都是頂級的,你一定能好起來!”
我笑了笑,沒搭話。我心裏有數,時間已經不多了......
吃完晚飯,夜幕降臨,許知行去開車,我就在餐廳門口等著。
突然,一群孩子的笑聲打破了夜的安靜,他們圍著我轉來轉去,我雖然看不見,但能感受到那份純真的歡樂。
結果孩子手裏的熱飲灑了,滾燙的液體正好濺在我胳膊上,我忍不住哼了一聲。
緊接著,我的胳膊被人拉住了,耳邊傳來了那個久違又溫柔的聲音:“怎麼,現在膽子變小了?兩個小孩就把你嚇得臉白了?”
我心猛地一揪,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梁蓁。
我心裏一緊,生怕她發現我失明的秘密,下意識地想遮掩。
“我......我就是沒反應過來。”我支支吾吾的,想抽回手,但梁蓁抓得更緊了,還拉開了我的衣袖。
就算我看不見,也能感覺到梁蓁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二話不說就拽著我往前走。“梁蓁,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我心裏更慌了,連忙問。
“去醫院,你胳膊都燙紅了。”梁蓁的語氣不容反駁,她硬把我塞進車裏,自己迅速坐到駕駛座上。
“不,我真的不用去醫院!”我急了,摸索著車門把手想下車,但車門卻被哢噠一聲鎖上了。車子猛地啟動,像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頭上的疼痛開始加劇,像有無數根針在紮,我咬著牙,手指死死摳著座椅,額頭上冷汗直流。
梁蓁轉頭看了我一眼,眉頭緊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強忍著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我真的沒事,你放我下車吧,有人在等我。”
“等人?是蔣溪嗎?”梁蓁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諷刺,像是想起了前幾天在辦公室看到的那一幕,“顧琛,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離婚沒幾天就找下家了。”
我本來想聯係許知行,但聽到梁蓁這麼說,我愣住了。她竟然會這麼想我?
我沒說話,這在梁蓁看來,卻成了默認。
車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就在這時,梁蓁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來,安靜的車廂裏立刻傳來了顧澤虛弱的聲音:
“蓁蓁,你能來一下嗎?我不舒服......”
梁蓁猛地踩下刹車,我沒係安全帶,身體猛地往前衝,本能地抬手護頭,卻不小心讓胳膊狠狠撞上了擋風玻璃,疼得我直吸氣。
梁蓁沒注意到我的痛苦,直接打開車門鎖,冷冷地說:“下車。”
我愣了愣,隨即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就因為顧澤的一個電話,我就這麼狼狽。
我摸索著打開車門,剛站穩,就聽見車子飛馳而去的聲音。
冷風吹在我臉上,我的心比外麵的天氣還要冷幾分。
梁蓁,我也在疼啊,為什麼你從來都看不見呢?
就在這時,冬天的第一場雪悄無聲息地來了,路人們都高興得不得了,享受著這份浪漫和純淨。有人說,相愛的人一起看初雪會幸福一輩子。
我苦笑了一下,我們之間終究還是差了點緣分。
我無力地抬起頭,任由雪花落在臉上、肩上,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倒在了這片銀白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