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年三十，姑姑大嬸輪番對我進行貶低打壓。

她們將我說得一無是處，指著我的臉罵道：“你這個沒出息的廢物！”

姑姑兒子毀了我剛寫好的項目書，大嬸女兒燒了我價值二十萬的禮服。

我要求賠償，她們卻耍無賴推卸責任。

還炫耀自己孩子的好工作，卻不知她們孩子領導是我。

在公司裏我對她們的孩子百般刁難，並將她們兩家全都告上了法庭。

她們跪求我的原諒，我哈哈一笑：“沒出息的廢物，這點錢都賠不起。”

1.

大年三十我坐在沙發上嗑瓜子，姑姑一進門就揚了我手上的盤子。

“瞧瞧，還有閑心嗑瓜子呢？客人來了也不知道問好，也不知道倒茶，就在那傻坐著，真是沒教養！”

盤子摔在我臉上，瓜子灑了我一身。

我壓根沒看見她們來了。

“姑姑，你說得太嚴重了吧，我剛剛都沒看見你好嗎？”

姑姑哼了一聲，“那是，你眼睛都黏電視上了，別人進門你哪兒能看得見啊？”

她搶過電視遙控器按了幾下，但由於太複雜一直弄不懂，不會調。

“什麼破電視機，按半天遙控都沒反應，垃圾玩意兒。”

遙控板被她甩出去老遠，無辜地躺在地板上。

我撿起來重新放到桌子上，“明明是你自己不會調，還怪這怪那的。”

姑姑白了我一眼，“你家電視機就是破爛，我家的比你這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過了一會大嬸也來了，一屁股坐到我旁邊，臉往我跟前湊，就差貼在我臉上了。

“含煙啊，你今年都多大了，怎麼還不結婚？回來得這麼早，工作肯定是不怎麼樣，我女兒的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強，忙到現在還沒下班呢！”

大嬸一臉驕傲地炫耀。

姑姑也來了精神，在一邊接腔，“我兒子不也是嘛，現在還在公司加班呢，這得到器重就是不一樣，不像有的人這麼清閑。對了，你女兒是哪個公司的？”

“我女兒的公司叫仁達，在世界上都是很著名的，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呢！”

大嬸得意洋洋。

姑姑一拍手，“巧了嘛這不，我兒子也在這個公司，這公司不僅待遇好，工資也是不錯得很！”

“是啊是啊，看來我們倆還是很會教育孩子的，孩子一個個都這麼出色。”

大嬸附和，順便來了波互誇。

姑姑抱著手臂直搖頭，“嘖嘖嘖，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你看看，有的人工作不行就算了，還不嫁人，那生活費從哪兒來呢？還不是要伸手朝家裏要，啃老來的。”

很明顯，她說的這個人是我。

作為公司領導，我的上班時間不固定。

我媽告訴我做人要低調，薪資職位什麼的我也從沒有對外透露過，隻說不穩定。

她們想當然地認為我是因為工作上不了台麵才不說。

卻不知，我是她們孩子的領導。

2.

我順著她們的話往下說，攤開手掌伸到她們跟前，“你說對了，我不僅朝家裏要生活費，還想朝你們要呢，你們是長輩，又這麼有錢，還不救濟救濟我。”

姑姑張開嘴朝我手上吐了幾口口水。

“我呸，見過厚臉皮，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你啃老還啃到我們頭上來了？有手有腳，你不會自己賺錢的？”

我又把手伸到旁邊的大嬸麵前，“大嬸，姑姑不夠有錢，什麼都拿不出來，她不幫我，你呢？你可得幫幫我啊！”

大嬸退開老遠，“你怎麼還朝我們要起錢來了？你爸媽不是在這嗎？這可輪不到我們。”

我收回手，“說白了不就是沒錢，還說得這麼好聽，好像很為我好一樣，真是假模假樣。”

說到沒錢，姑姑瞬間急了，指著我的臉大罵：“你這個沒出息的廢物，還說教起長輩來了，有這個功夫你不如向我兒子學學，問問他怎麼進的世界五百強，而不是坐在這像個傻子！”

大嬸滿臉不忿。

“我們是真心為你好才勸你的，不然誰會費這個口舌啊，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還倒打一耙？”

我媽從廚房出來，“含煙，愣著幹什麼？快給你姑姑嬸嬸倒茶呀。”

她忙著炒菜，應該沒聽到我們剛才的爭吵。

我想著畢竟是大年三十，不能傷了和氣，想就此把事情揭過，倒了兩杯茶放到姑姑大嬸麵前。

姑姑偏過頭，“喲，哪兒敢喝你的茶呀，可別一會喝完伸手朝我們要茶錢。”

“等你這杯茶來了，人早就要渴死了。”大嬸瞪著我。

我媽以為是我禮數不周惹他們生氣了，忙賠笑。

“別生氣別生氣，剛剛我在廚房沒注意這邊，含煙怠慢了你們，我替她給你們賠不是。”

“真是不好意思。”

我媽向我使了個眼色。

我端起茶遞到姑姑大嬸麵前，但兩人誰也沒伸手去接，任由我保持著這個姿勢，場麵一度僵持，我手都舉酸了她們也沒動作。

我媽尷尬笑笑，拿過我手裏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茶太燙了，一會兒涼了你們再喝。”

3.

我爸招呼著吃飯，我起身把菜一盤盤端到飯桌上，姑姑大嬸坐著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等到菜都端了上來，姑姑卻不上桌子。

“我兒子還沒來呢，先別開飯，等他來了再吃。”

大嬸看了看手機，“我女兒也沒來，他倆一個公司的，估計時間差不多，等一下他們。”

時鐘轉了好幾圈，飯菜熱了一趟又一趟，他們還是沒來。

我肚子都要餓扁了，“到底什麼時候能來？再不來除夕都要過了，還過不過年了！”

“你個吃白食的急什麼？耽誤了別人的工作進度你承擔得起嗎？”大嬸一臉不爽。

姑姑不屑道：“隻惦記著吃喝的人是這樣的，光知道惦記，卻拿不出來一點錢，工資還不夠自己花的吧？”

一整晚她倆都一唱一和，比聯歡晚會的相聲節目還敬業。

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加班的情況，發現名單上根本沒有那兩個人的名字。

他們沒加班，那是去了哪兒？

姑姑看我拿起手機，撇了撇嘴，“怎麼？剛剛說你太清閑你麵子上過不去，這是裝上忙碌了？”

我懶得理她，坐下拿著筷子擺好。

大嬸一把搶過我手裏的筷子摔在桌子上，“人都沒來齊，誰讓你動筷子了？誰讓你吃了？怎麼這麼自私呢？你是幾百年沒吃過飯啊，這麼著急。”

我媽搖搖頭，示意我別動氣。

“我沒想著先吃，隻是想著先擺好等她們來了直接吃比較方便。”我極力忍耐。

大嬸不相信，“你就是想先吃，被我拆穿了，別找借口了。”

又等了好久，姑姑兒子李浩然和大嬸女兒夏秀娟才姍姍來遲。

他倆是一起到的。

我爸媽笑臉相迎，“來了，快進來，加班這麼久累壞了吧，快進來歇歇，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兩人一臉茫然，“什麼加班？我們可沒加班，我倆隻是約好看了個電影而已。”

4.

一大家子人餓著肚子等他們半天，他們跑去看電影去了，還一聲不吭，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媽臉上笑容一僵，“哦，沒加班啊，那洗洗手吃飯吧。”

李浩然直接越過我媽坐到了沙發上，“你的飯做得又不好，有什麼好吃的。”

他看到我，抬了抬頭打了個招呼，“表妹啊，你也別吃了吧，胖成這樣了都，再吃就橫向發展了，你看秀娟多苗條！”

“她比我高，骨架比我大多了，塊頭也大，肯定胖啊。”夏秀娟捂著嘴笑。

我看看自己，身材勻稱，明明剛剛好，怎麼在他們嘴裏就這麼差勁了。

“你們來遲就算了，說話還這麼不好聽，也不怕爛了嘴！”

姑姑不樂意了，“你敢這麼說我兒子，真是心腸歹毒。”

“我女兒又苗條又好看，我看你是嫉妒了吧？”大嬸拉著夏秀娟到自己身邊。

我都快餓得沒力氣說話了，反正看她們吵架的勢頭也不像餓了的樣子，拿起筷子就開動了。

姑姑剜了我一眼，“你倒是自己先動筷了，當我們是空氣呢，也不知道招呼一聲。”

我大吃了幾口菜，剛提起一點勁，她又找我的不痛快。

“我是捆著你的手了還是捂著你的嘴了，我又沒不讓你吃，你坐下拿著筷子自己吃唄，這麼多戲。”

大嬸拉著姑姑坐下，“她就那樣兒，爛泥扶不上牆，吃飯吃飯。”

“我吃完了，你們吃吧。”夏秀娟隻簡單吃了幾口菜就停了。

大嬸咧著嘴誇讚，“我們秀娟身材好都是有原因的，一頓才吃這麼點，要不她能找這麼好一個男朋友呢，你這樣子，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那種條件好的了。”

可惜了，我完全不需要找，因為我就是那個條件好的。

吃完飯我回到房間，打開房門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火冒三丈，壓下去的怒火徹底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