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家中飄著一股排泄物的臭味。
婆婆年歲已高還癱瘓在床,衣食起居都需要人照料,老房子陰暗潮濕又不通風,長年一股惡心的味道盤旋在屋中。
我以前是有輕微潔癖的,在這裏生活三年,已經能麵無表情地幫婆婆換紙尿褲。
身體在這三年的操勞中產生了習慣,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開始下意識地照顧婆婆,打掃衛生,還順便將米飯蒸上。
我苦笑一聲,回到房間看著牆上放大的結婚照,心中一片悲涼。
屋外傳來開門聲,宋宴一進門就喊:“老婆,我回來了。”
我依舊怔怔看著結婚證沒出聲。
兩分鐘後,宋宴打開房門,從身後摟住我:“老婆,在研究所工作了三天,我好想你啊。”
我瞳孔一顫,聲音有些抖:“是嗎?這次又做什麼研究了?”
“還是老樣子。”他細密的親吻落在我的側頸上:“每次工作回來看到家裏被你收拾得井井有條,我就覺得好幸福啊。”
我聽著他的話,臉色卻一寸一寸慘白下來。
在我為了這個小家裏裏外外操持不斷的時候,他卻是以工作之名與自己的女學生偷情!
他見我毫無反應,不由得停下來打量我:“老婆,你的身體怎麼那麼冷?是不是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我抬起頭看他,那張臉依舊是我熟悉的模樣,眉眼英俊,氣質溫和,可那深情如許的眼睛如今卻讓我覺得陌生和荒唐。
我拂開他的手,說:“沒什麼,隻是感冒了而已。”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老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宋宴在我麵前的模樣與在外清高孤傲的教授形象相去甚遠,更像一隻斷不了奶的大狗狗,正是因為如此,我總覺得要是沒有我的照顧,他可怎麼辦才好。
原來沒有我,他不僅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還能將別人照顧得更加妥帖細心。
那日在水族館人多,他怕衝撞到陳青墨,雙手在她身前身後圍成一個小圍欄,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想起那個高高隆起的孕肚,心中泛起一陣惡心,看著他的臉都覺得厭惡起來。
“老公,你還記得你當初跟我結婚時,許下的承諾是什麼嗎?”我問他。
他一臉溫柔的笑意:“當然記得,我說過如果我做了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就懲罰我失去所有,永不翻身。”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中隻剩悲哀:“你會說到做到的,對吧。”
他微笑道:“當然了老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還不信任我嗎?昨天聖誕節沒能陪你,我明天帶你去吃西餐好不好?”
我搖搖頭:“不了,我明天有事。”
“嗯?什麼事?”他看著我:“你現在除了家裏的事,還有什麼能做的嗎?”
這句話如同一桶冰水將我澆了個透心涼,一股恐懼忽地從我心底竄起。
我忽然想起,畢業三年,我為了宋宴與家人決裂,沒有正經工作,連往昔的朋友都因為生活節奏的不同而漸漸失去了聯絡。
我現在除了宋宴,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