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
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在薑棠靜謐的臉龐上。
她躺在沙發上,指尖輕輕滑過手機屏幕,瀏覽著宋心最新更新的社交媒體動態。
那是一張精致的照片,中心是一對璀璨的耳釘,來自某國際奢侈品牌。
配文簡短而深情:「我真的好愛你。」
薑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藏著幾分諷刺。
顧霆敘此刻正送他的父母去酒店,遲遲未歸。
這個耳釘是誰送的不言而喻。
手機屏幕的微光映照著她複雜的心情,薑棠的目光空洞而深邃。
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背叛與欺騙,但每一次的揭露依然如刀割般疼痛。
她閉上眼,試圖將這份痛苦深埋心底,卻發現自己早已無法再欺騙自己。
就在這時,門鎖輕輕轉動。
顧霆敘帶著一身風塵仆仆的氣息踏入家門。
他習慣性地打開客廳的燈。
瞬間,整個空間被溫暖的燈光填滿。
然而,當他看到沙發上躺著的薑棠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怎麼不開燈啊,老婆。」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幾分責備。
薑棠沒有抬頭,隻是淡淡地回答:「太亮了。」
她的聲音平靜而冷漠,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顧霆敘走到她身邊坐下,俯身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溫柔道:「我知道今天你受委屈了,特意去給你買了禮物賠罪。」
說著,他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一打開,裏麵赫然是那對與宋心同款的耳釘。
薑棠不禁失笑,這賠罪的方式還真是「別具匠心」。
她抬頭看向顧霆敘,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顧霆敘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依然殷切地望著她:「老婆,你快帶上試試,我看到這個耳釘的第一眼就覺得非你莫屬。」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真誠。
薑棠輕輕搖了搖頭:「最近耳洞發炎,戴不了。下次吧。」
她的語氣平靜而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顧霆敘聞言,嘴角微微下垂,顯得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那好吧。」
「明天我爸媽就離開了,我媽這人你也知道,說話口無遮攔的,你別搭理她。」
提到今晚的晚飯,薑棠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顧母那尖酸刻薄的話語。
「螃蟹寒涼,你這麼不注意怎麼備孕,虧你還是醫生呢。這點常識都不懂,怪不得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下一個蛋。」
這些話對於薑棠來說,早就習以為常。
她不會為這些話語而動氣傷身,更不會讓它們影響自己的心情。
她知道,顧母對她的不滿早已根深蒂固,無論她做什麼都無法改變她的看法。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與無視。
反正薑棠馬上就要離開顧霆敘了,到時候再找一個合心意的兒媳,也算是皆大歡喜。
正當顧霆敘還想說些什麼時,他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神色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那是宋心發來的一條消息,附帶著一張cos護士製服的照片:
「哥哥,今天晚上要不要陪陪人家啊~」
看這神情,薑棠無需猜測就知道是誰。
她冷冷地瞥了顧霆敘一眼,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與失望。
然而,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片刻之後,顧霆敘終於壓製不住心中的欲望。
「老婆,工作上有些事情,我得出去一趟。」
他囑咐道,「累了一天了,你早點睡。」
出門前,他還不忘衝薑棠擺了擺手:
「等我回來給你做小蛋糕吃。」
他的笑容依然溫暖而真摯,但薑棠知道,那不過是虛偽的偽裝罷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薑棠低聲笑了起來。
笑聲中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她知道,和顧霆敘在一起這麼多年,是時候結束了。
倒計時六小時。
她開始收拾行李,將家裏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如數打包。
這個曾經被她視為港灣的地方,如今隻留下了無盡的狼狽與不堪。
她拿出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和一個U盤,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這是她留給顧霆敘的最後一份禮物。
除此之外,客廳還有一個紙箱子。
裏麵裝滿了顧霆敘送給她的所有東西。
他親手織的圍巾、為她排隊三個小時買的手辦、各類名牌包……
這些曾經代表著他愛意的禮物,如今都變成了她心中的傷痕。
她將它們如數歸還給他。
連同那份已經殘缺不全的愛一起。
環顧四周,整個屋子所有關於她的痕跡都已經被她親手抹去。
她仿佛從未在這裏生活過一樣。
飛鳥與魚不同路,她明白這個道理。
與其執著地撐著一把破傘在雨中徘徊,不如獨自淋雨前行。
她拖著沉重的行李離開了這個曾經給予她溫暖與傷痛並存的家。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留戀。
倒計時三小時。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薑棠接到了一個電話。
「薑小姐,你確定要注銷你所有的身份信息嗎?」
薑棠毫不猶豫地回複:
「確定。」
掛了電話後,她注銷了所有分享她婚後日常的視頻賬號。
那些曾經的歡笑與淚水都隨著這些賬號的消失而煙消雲散。
她要讓過去的一切都成為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飛機緩緩升起飛向藍天,她透過窗戶望著窗外的風景。
往後餘生。
沿途有風景,背後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