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公生病住院。

全家人默認我去照顧他。

可我正處於事業上升期。

公公更是對前來探病的親戚吹噓：“嘿，老子也是能耐了。”

“能讓城裏姑娘伺候我。”

嗬！本來要出錢請護工的。

這下好了，省錢！

我快要生孩子的時候，住鄉下的公公鬧著要搬來一起住。

女人生孩子，他一個大男人湊什麼熱鬧？

我心裏不自在，但看在老公的麵子上也沒說什麼。

但我沒想到，因為公公的到來，我的生活被攪得亂七八糟。

公公的生活習慣簡直讓我尷尬又憤怒。

他上廁所從來不衝，洗澡也不關門，不管家裏有沒有人，穿條內褲就在客廳走來走去。

因為諸如此類沒有邊界感的行為，讓家裏矛盾不斷。

我和老公說得多了，公公看著我陰陽怪氣地來一句。

“城裏的女娃就是事多。”

還有一次，我躺在床上玩手機。

公公門也不敲，打開門就走進來。

看到他我嚇了一跳，連忙從床上坐起來。

還好我沒在換衣服。

他也沒看我，打開衣櫃，一層一層地把抽屜拉開往裏看。

第一層是我的內衣，第二層是內褲，第三層是懷孕前和老公一起玩的玩……

顯然公公也看到了那些東西。

我忍無可忍，衝過去一把將櫃子推回去。

“爸，你找啥？”

公公不說話，白了我一眼後，轉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交錯，憤怒中又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恥辱。

除此之外，他還很愛耍小聰明。

他從外麵搬回來一套沙發。

說是撿的！

還拿著手機到處發語音，“這城裏人真是傻子，這麼好的椅子都不要。”

結果我去上班就被人堵了。

我是事業型女人，身體素質很好，堅持上班到生產。

可當我大著肚子，被一群男人團團圍住喊我賊罵我小偷的時候。

我還是雙腿發虛，氣得差點早產。

鬧到派出所後，公公梗著脖子氣焰囂張。

說就是他撿的，他撿到就是他的！

結果監控畫麵明明白白地顯示，他騙搬家公司的員工，說自己是新來的。

搬走之前還賊眉鼠地看了一眼忙碌的工作人員。

然後扛起沙發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聽到金額足以立案調查，公公才老實下來不敢說話。

我下定決心給他一點教訓，不插手此事。

但老公的一句，“他要是真進去了也影響咱孩子考公不是？”

我氣得差點吐血！

最後我和老公各種奔走，帶著昂貴禮物上門道歉，對方才撤銷立案。

偏偏公公知道後，不以為此戒，反倒幹巴巴地來一句。

“我以為你倆在城裏混得有多好呢！”

嗬嗬！

就該讓他進去。

我生女兒的時候公公的行為更加奇葩。

護士從產房抱出來，公公隻看了一眼，一臉嫌棄：

“女的？”

護士臉都變綠了。

還好我爸媽一臉喜氣。

我媽更是連連說道：

“女寶好，女寶好呀，像咱小茹……”

這才讓氣氛緩和過來。

給寶寶取名字的時候，公公更是要橫插一腳。

給我女兒取名叫招娣。

我爸媽不好跟他鬧得太難看，皺著眉好言相勸。

公公搬出他那一套大男子主義，給我爸媽氣得不輕。

“健偉，你說呢？”我爸臉色發怵，帶著幾分威嚴。

老公疲憊地揉了揉眉，向我爸媽保證。

“爸媽你們放心，我女兒絕不叫什麼招娣、盼娣的……”

我爸媽這才麵色緩和下來，沒搭理公公，自顧自地逗外孫女去了。

公公在老公麵前寸步不讓。

我女兒才來到這個世界第二天。

在自己親爺爺嘴裏，一口一個賠錢貨，不就是個女娃，養著浪費錢這些話。

看著身邊那小小的一團，我心疼得直想哭。

我抓起櫃子上的杯子，砸到地上。

“嘭！”地一聲，連剛走進病房的護士都嚇了一跳。

虛弱的我憑著一腔怒火中氣十足地喊出：

“招你媽啊，給你招魂！”

“滾！我女兒取名字關你屁事！”

公公瞪直了眼，罵罵咧咧：“反了天了你還，林家現在老子說了算。”

你進了我老林家的門，就得為我林家傳宗接代。”

生不出帶把的那是你不中用。”

我媽心疼地直抹淚，“小茹，別生氣，爸媽在呢，沒人敢欺負你。”

“產婦剛生產完，需要靜養，無關人員出去。”護士皺眉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公公。

我爸額頭青筋暴起，摩擦著拳頭擋在前麵，“你當我是死了？”

場麵一度混亂。

老公把公公拽走之前，再三向我保證。

“小茹你放心，隻有你有資格給咱們的女兒取名字。”

護士消毒完，叮囑了幾句去其它病房了。

病房恢複安靜。

女兒睡得很香甜，沒有被剛才的事影響。

我媽拿紙巾幫我擦眼淚，歎氣道：

“還好健偉是個拎得清的。”

接下來幾天，公公再也沒來過醫院。

我媽把我和女兒照顧得很好。

最後，我給女兒取名叫林熹樂。

晨光熹微。

快快樂樂。

出院的時候，我爸媽一百個不放心。

有公公這個定時炸彈在。

他們想把我接回娘家坐月子。

老公一再跟我爸媽保證：

“我爸這人就是沒啥文化，不會說話，但他心眼不壞。

昨天還在跟我說，叫二姐殺幾隻雞帶來給小茹坐月子。

爸媽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小茹受委屈的。”

我媽憤憤不平，“至從你爸來後，小茹受的委屈還少嗎？”

“這事怨我，我媽死得早。我爸一個人在農村不受約束慣了。

怪我沒提前跟他說。”

我媽還想再說什麼，被我爸拉住了。

我心情複雜，但願公公是真的能改變。

我不想老公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

我沒想到的是，公公不僅變本加厲，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老公在的時候，他親自下廚燉雞湯，哄女兒睡覺，任勞任怨的幫女兒洗沾了屎尿的衣服。

背地裏，他把我娘家送來的自己家榨的山茶油、香油、花生等……

甚至四五千一斤的白花膠，紅參拿去送給老公堂弟的老婆。

“就一丫頭片子吃那麼好幹嘛？”

“二輝他老婆可是給我們老林家生了一個帶把的。”

要不是月嫂是我媽提前定好的，也要被他翹走。

“小茹媽付了我工資，要不您跟她商量去。”

公公哪敢讓我媽知道。

不屑地撇嘴：“就一丫頭片子，也不嫌晦氣。”

“大孫子不比這個金貴？”

我氣死了，但身體又實在虛弱，沒力氣跟他爭。

老公下班回家，看到我哭得雙眼紅腫，心疼得抱著我。

我委屈地向他控訴公公的所作所為。

正在給我煮夜宵的公公係著圍裙，舉著鏟子衝進來，“小茹，咋了？”

“爸給你做主，是不是健偉欺負你了？”

我一噎，老公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還是我又做錯了啥？”公公手足無措。

老公連忙說，“爸不關你的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然後責備地看著我，“小茹，我爸不容易，他這輩子還沒給誰做過飯。”

“你別老是針對他。”

“我針對他？你怎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這麼會演怎麼不去演戲啊？”

“楊茹，給我爸道歉！”

我氣得腦袋嗡嗡作響，第一次和老公爆發嚴重爭吵。

公公在一邊看似勸和實則煽風點火。

“我爸說得對，楊茹，我就是太給你臉了，慣得你這麼不知好歹。”

“你自己好好反省！”

丟下這一句話，老公摔門走了。

公公衝我得意地笑：“看到沒，這是我兒子！”

我直接懵了。

沒想到一向顧家體貼的老公竟是這麼看我的。

我和公公之前的矛盾他表現得是非分明。

給他爸做完思想工作後，又來安撫我。

這一刻，我連哭都哭不出來。

連著幾天，老公帶著一身酒氣很晚才回家。

每每站我房門外歎息，公公說道：“健偉，要不去跟小茹道個歉？”

“爸，你別管，讓她好好長個記性！”

這是我生完女兒坐月子的第12天。

月嫂把女兒抱進來喂奶。

搖頭歎息，“這都一家子什麼人啊！”

我感激地看著她，還好她盡心盡力地照顧我跟女兒。

但我沒想到，公公為了整我，差點把月嫂氣走。

我衝出去和他理論。

他極其不要臉，“老子花了錢的，摸她兩下怎麼了？”

我再次被公公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

何況錢都是我媽出的，他沒花過一分錢。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犯法，你身為長輩，怎麼能做出那麼惡心的事？”

“這事叫惡心？那你還不是倒貼我兒子幹這事？”

“滾！滾出我家。”

公公瞪著眼，“滾什麼滾？這是我兒子家，要滾也是你這個不中用的滾。”

我氣得差點和這個老東西打起來。

我爸媽來得氣勢洶洶。

我爸常年健身，雙手環胸往那一站。

公公坐在沙發上大氣都不敢出。

我媽和月嫂匆忙收拾好東西帶著我抱上女兒離開。

老公追上來，我爸擋住他。

“健偉，你升職的通告還沒下來吧？”

老公瞬間焉了。

老公是有能力的，但他沒有背景，工作多年一直不溫不火。

因為我爸的關係，他才有這次升職的機會。

“爸，是我對不起小茹，我不知道我爸他……”

“你別跟我說，跟小茹解釋去。我女兒還在坐月子，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

至於你爸，你自己解決好。

你別忘了，這房子是小茹的婚前財產。”

我們一行人匆匆離開。

公公在後麵罵罵咧咧：

“讓她走，走了這房子就是我們老林家的，兒子咱在娶一個。”

我冷笑，公公絕對想不到，我一坐完月子就殺回來了。

我回娘家坐月子這段時間，公公可出息了。

用我的房子勾搭上了保潔阿姨。

事情敗露兩人鬧到派出所，在派出所大打出手。

“呸！你這個老不死的窮光蛋，我要告你搶間。”

“搶間？

你這個騷貨，叫得比母豬還大聲。

還不是你自己在我麵前脫光的？”

“老娘撕爛你的嘴。”

保潔阿姨撲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罵得很臟。

愣是讓一眾年輕警察麵紅耳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月嫂這個時候也出來告公公猥褻。

證據確鑿，公公一大把年紀也是可以吃上國家飯了。

老公的工作也受到影響。

別說升職，被停職都是有可能的。

老公求助地看向我。

我也看他，“看我幹嘛？這事又不是我幹的！”

老公連著幾個晚上沒睡，花光積蓄，欠了一屁股債對方才願意私了。

我爸媽也來湊熱鬧。

客廳裏，老公執意要把公公送回老家。

公公又哭又鬧，“你這個不孝子，老子把你養那麼大，你就這樣對待你老子？”

“你幫著這一屋子的外人來欺負我，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

公公瞪著我，“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搞得鬼？”

我有些意外。

在我的認知裏，公公一直都是愚蠢又不講理的，他怎麼知道有我在背後搞鬼。

回娘家坐月子的時候我就找人跟著公公。

我猜想他這種事精是絕不可能消停的。

他幹的事是真的。

但保姆是我安排的，他對保潔阿姨撒的謊也是我拆穿的。

沒等他罵完，我爸衝上去扇他嘴。

“這是我女兒，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公公不是我爸的對手，被打得嗷嗷叫喚。

“殺人了，殺人了，兒媳婦一家人要打死我了……”

老公急得團團轉，可就是擠不進去。

我媽在一邊幸災樂禍，“健偉你不用擔心，讓這兩老頭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公公被我爸打得鼻青臉腫，他一賣慘，老公又猶豫不決了。

我爸輕飄飄地來一句：“健偉啊，你現在還處於停職考察期吧。”

老公二話不說，連收拾行禮的時間都沒給公公留，押著他送去動車站。

公公一走，家裏就消停了。

“沒什麼事過不去，爸媽還在呢，你做什麼爸媽都會支持你的。”我媽安慰我。

我爸媽給了我莫大的底氣，我靠在我媽肩膀上。

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老公，心情複雜。

眼看著日子步入正軌。

公公半夜突然急病暈倒。

我跟老公連夜趕回老家把公公接回城裏安排進醫院。

一整晚沒合眼，一大早我又得趕回公司開會。

下了班，我推掉工作急忙往醫院趕。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