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以後別總記著給我置辦新衣裳了，我現在的夠穿了。"

曾經的她愛慕虛榮，總覺得自己這般貌美就該穿金戴銀...

還被張氏和許是挑唆，看不起親娘，對她冷眼相待。

"那可不行！我家小嫿一點委屈都受不得。"清嫿娘理直氣壯地回答。

蘇清嫿像隻小奶貓似的往娘親懷裏鑽，撒嬌地蹭來蹭去，惹得清嫿娘眼眶濕潤。

她的寶貝閨女好久沒這麼親近她了。

"小嫿，那個..."林戰幹巴巴地喊了一聲。他手裏還提著兩隻雞，不知該不該放下。

清嫿娘抹了抹眼淚，笑眯眯地打量林戰。這女婿她很中意。當初聽說錢家來提親，可把她嚇得夠嗆，就怕閨女被大嫂二嫂給忽悠了。

"小嫿啊，你家姑爺長得真俊，比王謹強多了！還有擔當！"

清嫿娘性子直，有啥說啥。

上輩子蘇清嫿最討厭她這點，覺得她沒文化還不會說話。可經曆一世滄桑才明白，自己娘看人很準。

"跟我在一起，確實委屈小嫿了。"林戰這副好女婿的樣子讓清嫿娘更滿意了。

新姑爺上門，自然得留下吃飯。清嫿娘燉了雞湯，煎了雞蛋，還蒸了米飯，在村裏算得上高規格待遇了。

飯菜很和蘇清嫿的胃口，可同時她也羞愧，這些吃食指不定是她娘怎麼省吃儉用才攢出來的，這些年她娘的日子應該是很辛苦的吧。

她爹是秀才，整天埋頭書堆裏，連地裏的活計都不管。

她娘可憐，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的操持家務。後來她爹走了，她又讓娘操了不少心...

"娘，都怪我以前不懂事，說了不少混賬話，還嫌棄您。"蘇清嫿想起從前，心裏酸溜溜的。她這才明白，娘不讚同她嫁給王謹，恐怕是因為自己的婚姻就是個前車之鑒。

清嫿娘一臉茫然，"你說啥呢？娘咋不記得你說過啥難聽話啊？"

"怎麼會沒有呢？爹走後我就沒回來過，見了您還..."

"胡說八道，"清嫿娘打斷道，"那會兒你還是個黃毛丫頭，孩子家家的話哪能當真？再說了，我家小嫿一直都是最乖的！"說著，她還頑皮地捏了捏蘇清嫿的臉蛋。這份寵愛讓蘇清嫿眼眶濕潤。

原來，那些傷人的話娘根本沒往心裏去。不是因為娘健忘，而是因為娘太疼她了，連她的過錯都不願記住。

"娘！"蘇清嫿放下碗筷，像個小孩子似的往娘懷裏鑽。

清嫿娘眯著眼睛看向一旁的女婿，"姑爺啊，能不能幫忙挑點水、劈點柴？"

林戰心領神會，知道婆媳倆有私話要說，便點點頭拎著水桶出門了。

等屋裏隻剩下她們娘倆，清嫿娘一邊撫摸著蘇清嫿烏黑的秀發，一邊說道："小嫿啊，王謹那小子跟你清翠姐提親了。"

蘇清嫿聽了這話，心裏一陣酸楚。她輕聲回道："娘，我明白的。"

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雖然早已知曉，可再次聽聞，心中還是泛起一絲漣漪。

"閨女啊，那個王謹配不上你。娘雖然見識不多，但也看得出來，好的婚姻應該是兩個人互相理解、交心。王謹前途是不錯，可他耳根子軟，他家人分明是想找個伺候人的，哪是在找兒媳婦啊！"

蘇清嫿把臉埋在母親懷裏，悶聲說道："娘，我都懂。我已經放下了。"

她不禁感歎大伯母的心機，怕是早就看中了王謹，才把她養成這樣。既毀了她的婚事，又能賣個好價錢。

"放得下就好。你沒選錢家，娘就知道你明事理。那個林戰雖然看著冷冰冰的，可眼睛總是偷瞄你。家境差點沒關係，有娘在呢，不會讓你受苦的。"

蘇清嫿聞言，聲音哽咽："可我不想讓娘辛苦。娘，我不要漂亮衣裳，不要首飾，這些我都不要了。我不怕吃苦，隻要有娘疼我就夠了。"

清嫿娘聽罷，淚水奪眶而出。她的女兒定是受了委屈，才會突然這麼懂事。女兒懂事固然欣慰，可她更心疼女兒受的苦。

"傻丫頭，娘不疼你疼誰呀！娘這輩子就你這麼個寶貝疙瘩！"

清嫿娘幽幽歎了口氣。每每後悔嫁入蘇家時，隻要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所有的悔意都化作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