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一切都塵埃落定。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她是去陪江以峰了。
陸繹看著這條朋友圈,突然笑了。
為了不過是消化不良的江以峰,連最後半小時的時光都不願意給他。
回想起剛才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他搖了搖頭。
顧清寧,如果你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時光,你還會這樣急著離開嗎?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他也不再期待答案了。
打開郵箱,給林律師發了一條微信:“林律,今天是離婚冷靜期的最後一天,還需要什麼手續嗎?”
對方很快回複:“已經都辦完了。陸總,從今天起,您就是自由的了。祝賀重生。”
重生。
這個詞讓他忽然覺得釋然。
原來放手是這樣的感覺。
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卻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量,讓人一時不知該如何站穩。
回到辦公室,他開始收拾最後的痕跡。
曾經並肩奮鬥的點點滴滴,此刻都變成了需要清理的回憶。
那個她為他泡的第一杯咖啡的杯子,還帶著一道淺淺的唇印。
那份她第一次審閱時寫滿批注的計劃書,字跡清秀卻不失力度。
還有那張他們敲鐘時的合影,她站在他身邊,笑得那麼明媚。
一樣樣整理著,每一件物品都像是一個故事,輕輕訴說著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十年,究竟有多長?
長到足以讓一個人的所有執念都化作離別。
他將信紙折好,壓在那支鋼筆下。
他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這間承載了太多記憶的辦公室,終將迎來新的主人。
顧清寧,從此刻起,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羈絆。
願你,得償所願。
離開時,他沒有回頭。
他覺得自己真是懦弱,要曆經十年這樣久的時間。
才終於能把心裏沒有自己的人,徹底剔除。
而此刻的顧清寧,終於處理完江以峰公司的危機。
直到看見他發的動態才鬆了口氣:“多謝清寧相助,這次總算有驚無險”。
開車返回時,她忽然記起今天的約定。
撥通他的電話,卻發現已經關機。
發了幾條消息,依然杳無音信。
三年來,第一次聯係不到他。
一種莫名的慌亂湧上心頭,她立刻調轉方向駛向公司。
這個時間,他大概,還在辦公室裏加班吧。
一進辦公室,卻發現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唯獨少了他的痕跡。
她急匆匆地在每一層樓找過去,卻一無所獲。
最後,等顧清寧頹然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終於看見了那封安靜躺在桌上的信。
“一個月前,離婚協議就簽署完成。
從今天起,我們都獲得了自由。
祝你和江以峰前程似錦,也願我此後,不負韶華。”
信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狠狠地紮進顧清寧的心裏。
她的手指微微發抖,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什麼叫協議簽署完成?
什麼時候的協議?
手中的鋼筆突然滑落,砸在桌上那疊文件上。
最上麵的那份赫然是《離婚協議書》。
她的瞳孔猛然收縮,顫抖著翻到最後一頁。
陸繹的簽名幹淨利落,而在左側的簽名欄,她看到了自己的字跡——顧清寧。
那一刻,無數被她忽視的細節如潮水般湧來。
並購案簽約那天,他說要她簽字,卻是從林律師辦公室下來的。
林律師轉交並購文件時,看見她時那一閃而過的慌亂。
這一個月來漸漸被他處理消失的那些東西,大概全是同她相關的回憶。
想到金融中心的新辦公室,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所有東西都是按她的習慣布置的。
他在她眼皮底下完成了這個精心策劃的騙局,讓她親手簽下了離婚協議,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一股怒意和慌亂同時湧上心頭。
顧清寧抓起協議和那支鋼筆,衝向電梯。
“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林律師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
“這份離婚協議,是你經手的?”她的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