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綿默默跟在傅景澤和林婉白身後,看著兩人親密地挽著手臂。
挑完包包後,林婉白又撒嬌般地搖晃著傅景澤的手臂:“景澤哥,我想吃川菜!聽說有家川菜館特別正宗。”
傅景澤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好,都聽你的。”
三人往附近的“蜀香坊”走去。
包廂裏,白綿看著滿桌的紅油翻滾,每一道菜都泛著刺眼的紅色,光是聞到這個味道,她的胃就開始隱隱作痛。
“景澤哥,你太了解我了,我最愛吃辣了!”林婉白笑容明媚,纖細的手指輕輕攪動著玻璃杯裏的檸檬水。
傅景澤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襯得他越發英俊挺拔。
他寵溺地揉了揉林婉白的頭發:“知道你愛吃辣,特意帶你來這家店,這裏的水煮魚很正宗。”
白綿低著頭,機械地扒著白米飯,努力讓自己縮成一個透明人。
“白綿,你怎麼隻吃白飯啊?”林婉白突然開口,夾了一塊水煮魚放在她的碗裏,“嘗嘗這家的招牌,很好吃的。”
白綿看著碗裏過著紅油的水煮魚,實在下不了口。
她從小胃不好,不能吃辣,一吃辣就會胃疼。
小時候一次貪嘴吃了辣的,半夜住進了急症。
傅景澤照顧她一夜沒睡,神情疲憊,卻還是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後再偷偷吃辣的,小叔就把你屁股打開花。”
“小綿,你怎麼不吃呀?”
林婉白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轉頭對傅景澤委屈道:“小綿是不是不喜歡我?要不我還是先走了吧....”
傅景澤聞言放下筷子,目光落在白綿臉上:“給你小嬸一點麵子。”
白綿的思緒這才從記憶裏抽離,抬頭呆呆地看著他。
那雙眼眸一如往常那般好看深邃,卻看不見以往的柔情,多了幾分冷淡和生疏。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
白綿逼著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低頭把魚肉送入口中。
辣味瞬間在舌尖炸開,白綿感覺胃裏一陣翻湧,她知道這是傅景澤在故意折磨她,報複她那份不該有的感情。
“來,嘗嘗這個麻辣蝦。”林婉白夾了一隻通紅的蝦放在她碗裏,蝦子上的辣椒油滴落在白米飯上,像血滴一樣刺眼,“我覺得特別好吃。”
白綿深吸一口氣,把蝦送入口中。
辣味像無數細針紮在舌頭上,她強忍著不適繼續咀嚼。
“這個肉也不錯。”林婉白又給她夾了一塊辣肉,“景澤哥,你說是吧?”
傅景澤點點頭:“嗯,多吃點。”
一口接一口,白綿的額頭開始冒冷汗,胃部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
“我...我想起來還有作業沒寫完。”她突然站起身,感覺天旋地轉。
“這麼著急?”傅景澤淡淡開口。
白綿點點頭,抓起包就往外走:“你們慢慢吃。”
她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餐廳,冷風吹在她發燙的臉上,胃裏又一陣翻江倒海。
回到家,她蜷縮在床上,把自己悶在被子裏,額頭密密麻麻的細汗,胃痛得像被刀割。
白綿吐了幾次,感覺到全身的溫度逐漸上來,頭也疼得厲害。
她想叫人,嗓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這樣混混沌沌地睡到晚上,半夢半醒間,手機驀地震動起來。
是林婉白發來的消息。
照片裏,林婉白靠在傅景澤肩上,背景是璀璨的夕陽和巨大的摩天輪。
“白綿,我們今天在遊樂園好開心呀!你要是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哦!”
白綿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手指輕輕劃過屏幕上傅景澤的臉。
曾經,她也幻想過和他一起坐摩天輪的場景。
太多次失望,漸漸地,她居然生出一種麻木。
“玩得開心就好。”她平靜回複。
放下手機,她撐著床沿,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走向衣帽間。
一排精致的禮物盒整齊地擺放著,每一個都承載著不同的回憶。
她輕輕打開第一個盒子,裏麵是去年生日時傅景澤送的限量版手表。
“這是全球限量一百隻的款式,提前定了很久才到,生日快樂。”
記憶中,傅景澤笑著為她戴上手表。
第二個盒子裝著她的第一個奢侈品包包。
“別人家孩子有的,你也要有。”
第三個盒子裏是他在紐約拍賣會上,為她拍下獨一無二的鑽石項鏈。
“看到這個很漂亮,就給你買了,來,小叔給你戴上。”
一件件禮物,一段段回憶。
白綿默默地將這些禮物裝進紙箱,仔細封好。
即使萬般不舍,白綿還是狠心的全都放到拍賣行拍賣。
打開電腦,她開始一筆一筆地計算這些年傅景澤為她花的錢。
“小學學費36,000元,初中學費48,000元,高中學費...”
她仔細核對每一筆支出。
早些年傅景澤對她很好,從小上的學校都是私立,身邊的保姆都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加上雜七雜八的夥食費和衣服禮物。
“一共一千萬。”她在本子上寫下這個數字。
這就是她和傅景澤之間的全部牽絆。
這時,手機上的短信提示音響起。
“房款已到賬:¥4,580,000”
這是父母生前留下的老房子。
傅景澤訂婚那一天,她就讓中介低價售賣,唯一的要求就是能付全款。
這套房子在,傅景澤就能找到她。
既然放棄,那就要放棄的徹底。
她要和過去的一切割席,迎接自己嶄新的人生。
沒有傅景澤的人生。
白綿盯著這串數字,房款再加上賣禮物的錢,差不多剛好還完傅景澤在她身上花的所有錢。
現在比較棘手的問題,是她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接下來的日子,她開始瘋狂地打工。
早上在咖啡店當服務員,下午去補習班做助教,晚上還要去便利店值夜班。
她的手機裏裝滿了各種兼職APP,隻要能賺錢的工作,她都去做。
這天,她接了一單送蛋糕的活。
看到訂單信息時,她愣住了——收件人:林婉白。
猶豫片刻,她還是接下了這單。
錢就是錢,不分來源。
到了蛋糕店,才發現蛋糕比她想象的要大。
三層蛋糕,做工很精美,價值也不菲。
她小心翼翼地騎著電動車,護著後座上的蛋糕盒。
這要是摔壞了,以她現在的情況可賠不起。
突然,一輛紅色跑車突然從右側變道切入。
刺耳的喇叭聲中,白綿猛地刹車。
電瓶車整個歪斜,飛出一米遠,白綿重重摔在地上。
膝蓋手掌傳來鑽心的疼痛,臉上也有幾道劃痕,腦袋有幾秒空白眩暈。
等回過神來,她趕忙去看蛋糕。
蛋糕盒早已從電瓶車上摔下,倒扣在馬路上。
完了。
白綿顧不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打開蛋糕盒。
粉色的蛋糕胚碎成幾塊,精心製作的翻糖裝飾散落一地。
白綿蹲在路邊,看著地上破碎的蛋糕。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離開傅景澤,她好像什麼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