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務是救贖病嬌反派。
看見他在街邊賣畫,係統建議我:【高價買下他所有的畫,砸錢捧他成為頂級畫手,讓他名利雙收,這任務分分鐘不就完成了!】
我搖搖頭。
把臉抹臟,走到那個衣著樸素、神情冷漠的少年麵前,仰慕地望著他,脆生生說道:“哥哥,我也想學畫畫,可我沒錢。
“你能教我嗎?
“爸爸媽媽拋棄了我,我沒有家了。”
話音剛落,我看見少年的畫筆微微一頓。
接著,他憐惜地摸了摸我的頭:“好,我教你。
“那,你要不要當我的家人?”
1.
“沈予安,你在畫什麼?”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從沙發上坐起來。
夜色已深。
客廳裏隻亮著一盞小燈。
他坐在我對麵的畫架前,專注地勾勒著什麼。
我湊近一看,畫紙上是我熟睡時的模樣。
“別動,讓我把這幅畫完成。”
昏黃的燈光下。
我看清了少年沉迷的眼神。
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執念,仿佛要將我的樣子永遠鎖在畫布上。
見我醒了,他放下畫筆,起身道:“我去趟畫材店。”
我心頭一緊,趕忙攔住他。
我擋在門前:“別走!”
沈予安低頭看我。
眼神陰鬱,帶著危險的氣息。
我知道他討厭肢體接觸,忙往後退了一步:“這麼晚了,畫材店都關門了。而且我一個人在家害怕。”
他盯著我,目光愈發晦暗不明。
我不敢讓他離開。
大腦飛速運轉著留住他的辦法。
因為。
今晚是改變沈予安命運的重要轉折點。
係統要我拯救反派——沈予安。
沒想到反派每天都在自毀。
前幾天畫室來了個新學員,嘲笑他的畫作太陰暗。
沈予安二話不說,直接用顏料潑了對方一臉。
要不是其他學員攔著,那人怕是要進醫院洗胃。
最後那個新學員也沒道歉,因為他家勢力不小。
指著沈予安鼻子罵:“窮酸畫手,裝什麼清高!”
於是第二天,那人的畫展作品全部被毀,每幅畫上都被潑上刺鼻的鬆節油。
沒有監控錄像,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誰幹的。
從此畫室再沒人敢對他指手畫腳。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
但這些都不足以將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推向不歸路。
關鍵時刻就在今晚。
沈予安在咖啡廳打工時,遇到了誣陷他父母的人。
他永遠記得那個雨夜。
突如其來的商業欺詐,還有父母跳樓的消息。
商業夥伴卷走所有資產後逃之夭夭,隻留下他的父母承擔巨額債務。
這一切,都被十六歲的沈予安記在心裏。
那張臉。
他永遠不會忘記。
那人後來逃去了國外,警方也無可奈何。
真是命運弄人。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咖啡廳談笑風生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飯局結束後。
沈予安尾隨那人回家,記住了地址,準備當夜用硫酸毀掉那人的臉。
2.
此後每隔一段時間,他便去折磨那人,讓對方生不如死,直到被警察抓到,在監獄病死。
我死死拽著沈予安的衣角。
少年的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
誰也想不到這個安靜的美術生心裏藏著怎樣的仇恨。
但我知道。
他會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即使自己隻能靠賣畫維生,也要給我買最好的畫具。
他還會在寒冬裏給環衛工人送熱粥,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對方披上。
這才是真實的他。
如果沒有那場悲劇。
他本該是一個天才畫家,擁有光明的未來。
想到這裏。
我緊緊抓住沈予安的手腕:“你要去哪?帶我一起好不好?”
沈予安拗不過我,想著等會兒可以讓我在樓下等他。
於是輕輕點了頭。
然而到了那棟公寓樓下,沈予安鬆開我的手,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為此刻樓下停著幾輛警車,警燈閃爍不停。
那個男人被警察押著走出來,低著頭。
沒錯。
我偷偷報了警。
潛逃多年的金融詐騙犯終於落網。
這才是他應得的結局。
而不是讓一個少年用暴力報複來毀掉自己的人生。
沈予安愣在原地,眼神逐漸恢複平靜。
他死死盯著那張熟悉的麵孔,手中的畫具包被攥得發白。
就在他準備從包裏摸出裝著硫酸的瓶子時。
我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沈予安低頭。
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是雨後的天空,純淨溫柔。
“哥哥,”我輕輕晃著他的手,“我們回家吧,我想看你畫完那幅畫。”
少年單薄的身影在夜風中微微顫抖。
良久。
他閉上眼,輕聲說了句“好”。
夜深時。
我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係統在我耳邊低語:【他一個人躲在畫室裏,看著父母的遺物哭泣。】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畫室門前,推門而入。
沈予安背對著我,肩膀微微顫抖。
我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他,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他的身體瞬間繃緊,聲音沙啞:“出去。”
我搖搖頭,收緊手臂。
溫熱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著,直到夜色漸深。
沈予安的呼吸逐漸平穩,手覆上我的手背,輕輕握住。整間屋子隻有我們兩個的呼吸聲,氣氛逐漸曖昧。
這時,沈予安沙啞的聲音響起:“謝謝你,妹妹。”
3.
從那天後。
我們似乎成了相依為命的兄妹。
他教我畫畫,我幫他整理畫具。
係統看著我認真調色的樣子,忍不住感歎:【你明明可以過錦衣玉食的生活,非要在這破畫室裏吃苦。】
話音剛落。
沈予安走過來,遞給我一杯熱牛奶:“累了就休息。”
我接過杯子抿了一口:“不累,我想多練習。”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幫我擦掉臉上沾到的顏料:“不急,慢慢來。”
然後拿來毯子,讓我靠在沙發上休息。
自己繼續作畫。
係統:【......好吧,看來也沒什麼苦可吃。】
沈予安的畫漸漸有了名氣。
他把我送進了最好的美術學校,自己也接到了不少商業約稿。
因為天賦異稟,很快在畫壇嶄露頭角,還辦了個人畫展。
第一筆收入到手。
他就帶我去買了一堆新畫具和漂亮衣服。
係統來檢查工作進度時,看到我穿著精致的連衣裙,手裏拿著高級顏料,一點苦都沒吃過的樣子。
而沈予安正在教我調色,認真地講解著色彩搭配。
係統:【......
【這也太會享受了吧?】
畫完最後一筆。
沈予安轉過身來看我的作品。
我興奮地撲進他懷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哥哥教我!”
沈予安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氣呼呼地推開我,故作生氣地別過臉:“能不能別總是這樣。”
我忍俊不禁地點頭答應。
心裏卻在盤算著找機會繼續逗他。
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耳朵都紅透了。
4.
沈予安工作忙時,經常拜托住在隔壁的周雨姐姐照顧我。
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兒,有個患自閉症的弟弟。
父母勢利眼,總對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兒百般刁難。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周雨姐姐突然說要結婚了。
我眉開眼笑地問:“是不是那個總來找你的美術老師林墨?”
笑容卻在下一秒凝固。
因為提到“林墨”這名字時,她的眼眶瞬間泛紅。
“不是的...是鄰村一個...”
她停了停,勉強扯出笑容:“其實...嫁給誰都差不多。”
說完塞給我一盒喜糖和紅封包。
轉身就匆忙離開了。
我把糖分成兩份,一半留給沈予安,紅包則原封不動放在抽屜裏。
等到深夜他才回來。
他疲憊地走進屋,看到桌上已經冰涼的飯菜。
寒冬臘月,湯都冷透了。
他一聲不吭地準備吃飯。
但他從不讓我碰冷飯。
每次都會重新熱好了才叫我吃。
我立刻跑去廚房,重新炒了一盤熱騰騰的青菜,又煮了碗麵條。
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麵前:“吃這個吧,剛做好的。”
沈予安低頭看著冒著熱氣的飯菜,目光閃爍,沒說話。
凍得發紅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又鬆開。
“快吃呀,再不吃就不熱乎了。”
我學著他平時的口吻:“乖,沈予安。”
話音剛落,他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
“嗯。”
趁他吃飯的功夫,我蹲在旁邊說起今天的事。
“周雨姐姐要結婚了,你知道她要嫁到哪裏去嗎?”
沈予安的筷子頓了頓。
“知道。”
“那是哪裏呀?別賣關子。”
他沉默片刻:“記不清了。”
我失望地歎氣:“唉,周雨姐姐對我那麼好,總給我帶好吃的,要是知道她嫁去哪兒,以後還能去找她玩呢。你怎麼給忘了?”
沈予安垂下眼:“抱歉。”
“哎呀我不是怪你啦,你每天那麼忙,地名確實不好記。”
沈予安靜靜聽著我絮叨,直到我打著哈欠快要睡著。
他才輕聲催我去休息。
迷迷糊糊間,我指著床頭櫃:“對了,姐姐給的喜糖和紅包在那兒,明天記得帶著,我特意給你留了草莓味的,是不是很貼心...”
話還沒說完,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沈予安叫我起床。
我迷迷糊糊洗漱完,吃著他準備的早餐。
然後騎車送我去畫室。
到畫室門口,他幫我整理好帽子和衣領,拍了拍書包:“進去吧。”
我閉著眼睛往裏走,手插在口袋取暖。
突然。
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
是那顆草莓味的糖,他知道,我也愛吃這個味道。
5.
我一邊抱怨一邊畫著巨難的素描。
忽然聽見有人喊我。
抬頭一看。
是林老師。
“蘇念,能出來一下嗎?”
跟著他出門。
林墨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臂:“你知道周雨要結婚的事嗎?”
我這才注意到他憔悴的麵容,眼下一片青黑。
“嗯,知道。”
得到確認後,他像抓住救命稻草:“求你幫我勸勸她好嗎?我們明明很相愛,可她突然要和我分手,要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這時我才明白真相。
周雨的父母為了十萬塊彩禮,把女兒賣給了一個臭名遠揚的老頭。
臨走前還在外人麵前炫耀:“我們把她教得可好了,讓幹啥就幹啥,打罵都不敢吭聲。”
那老頭色眯眯地打量著周雨的身材,露出滿意的笑容。
周雨強忍著不適,低著頭任人打量,臉色慘白。
其實她也試過反抗,和父母爭吵過很多次。
那個號稱最疼她的媽媽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哭:“我這輩子是沒希望了,可你弟弟還有救啊!醫生說十萬塊能治,你能眼睜睜看著他自閉一輩子嘛!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你那個林老師,不過是個窮畫家,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你弟弟可怎麼辦呀!”
“要不我去找他,讓他離開你...”
周雨用力拽住母親的手臂,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最終她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於是她和林墨提了分手。
“我已經籌到十萬了。”林墨閉上眼睛,聲音沙啞,“可她拒絕了。”
我答應幫忙,想著實在不行就賣掉畫作湊錢。
然而剛路過周家窗前,就聽見廚房裏傳來竊竊私語。
“你閨女可真懂事,為了十萬塊,願意嫁給那老色鬼。”
“嗬,懂事有什麼用,還是錢最實在!”
“不過你兒子的自閉症真能治好嗎?”
“哪可能啊,騙周雨的,這可是十萬塊呢,誰不要誰是傻子!”
“你可真會算計...”
“對了,你女兒是不是今天就要接親入洞房了,咱們去看看準備得怎麼樣。”
“走吧!”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衝進去,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抬頭一看。
是沈予安。
他輕聲說:“我在這裏攔著她們,你快去新娘房間告訴周雨真相。”
我立即衝向樓上。
生怕晚了一步。
推開房門時,周雨正坐在梳妝台前整理頭紗。
“姐姐!”
我衝進去拉住她的手:“別嫁了!快跟我走!”
周雨放下手中的頭紗,轉過身來,強忍著淚水擠出笑容:“怎麼了小丫頭?這麼著急,以後可沒人陪你一起畫畫了。”
我顧不上喘氣,把剛才聽到的對話告訴她。
“不會吧...”
她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正要細問,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你這小畜生敢攔我!”
話音未落。
一個身影被人推倒在地。
“沈予安!”
我瞪大眼睛,跑過去扶他。
周媽破口大罵:“什麼東西也敢碰我?沒爹沒媽的野種!”
她邊罵邊往樓上衝:“壞我好事,有你受的!”
下一秒,她被人擋在樓梯口。
“媽,這些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雨渾身顫抖,強迫自己直視母親。
周媽愣了一下,隨即眼珠一轉:“什麼真假的,你隻管嫁人就是了!”
周雨聽到這話,終於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