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言失聯的第十天,發了張和閨蜜的官宣照。
我默默打開某知名大廠發來的offer,點了同意。
同事在飯局上打趣:“晚晚,你再不服個軟,謹言真要和別人好了。”
我低著頭說了句抱歉。
霍謹言冷笑一聲。
“行了,下周就給你升職。”
我含糊地應著。
霍謹言不知道,我已經提了離職,馬上就要離開這座城市。
1.
我是霍謹言家管家的女兒,十八歲那年成為霍氏集團的實習生。
說是實習生,實則更像他的生活助理,負責處理他工作和生活中各種瑣碎事務。
我勤懇努力,霍夫人常常稱讚我。
霍謹言卻很反感我。
第一次見麵,他穿著定製西裝,倚在辦公桌前,氣場強大得令人窒息。
我穿著平價套裝,緊張地站在門口。
他眼裏寫滿了不屑。
霍夫人向他介紹。
我是蘇姨的女兒,叫蘇晚,學曆優秀,想來公司實習。
他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文件。
霍夫人說讓我做他的助理實習生。
媽媽叮囑我,霍家不一般,能進集團很不容易。
一定要謹言慎行,多幹實事,別惹霍謹言不快。
我明白霍謹言厭惡我,為了能留在公司,盡量降低存在感。
每天默默幫他整理文件,安排行程。
入職的頭三個月,霍謹言從未正眼看過我。
直到,他突發急性胃炎,霍夫人正在米蘭時裝周,無暇照顧,便拜托我。
醫生開了藥,但他還是疼得滿頭冷汗。
我想起外婆教我的薑湯配方。
熬好送去辦公室時,霍謹言厭惡地皺眉。
“蘇晚,你是見不得我好嗎?這種土方子也敢拿來?”
我小聲解釋:“不會的,這個很管用,能緩解胃痛。”
霍謹言冷冷道:“喝完不好,你就收拾東西走人。”
我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霍謹言輕哼一聲,接過喝掉。
第二天,胃痛明顯好轉。
實習期快滿時,媽媽托關係給我找了外地一家小公司入職,雖然規模小,但發展潛力大。
我暗自鬆了口氣。
離開霍氏集團就不用看人臉色,也不用再忍受霍謹言的冷眼。
辦完離職手續等電梯時,媽媽急匆匆跑來告訴我。
霍夫人要留我做霍謹言的助理。
讓我繼續幫他工作。
我猶豫著問能不能不做。
媽媽拉住我的手。
“晚晚,你傻啊,霍氏集團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來。”
我沉默著低下頭。
從此我成了霍謹言的影子。
我跟著霍謹言從助理做到特助。
幫他處理文件,安排會議,接待客戶。
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就是個擺脫不掉的跟班。
後來,他成了精英圈子裏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我就成了那群人中最微不足道的陪襯。
2.
每天關注霍謹言的一舉一動,揣摩他的心思。
同事私下議論我是他的最佳拍檔。
他一個眼神,我就知道要做什麼。
可他對我始終冷若冰霜。
那年冬天,霍謹言參加完酒會,不小心把最愛的手工定製西裝弄臟了。
淩晨兩點他把我叫到辦公室,要我立刻送去幹洗。
我穿著單薄的外套趕來,凍得瑟瑟發抖。
他掃了我一眼,冷冷道:“穿成這樣,誰稀罕看你。”
那一刻,我感到無比自卑。
入職第二年,工作壓力劇增,我每天加班到深夜。
霍謹言突然說想吃我做的便當。
要求我每天準備午餐送到他辦公室。
我忙完工作做飯,常常到淩晨,第二天還要早起準備。
中午我把熱騰騰的便當送到會議室。
他的合作夥伴打趣道:
“霍總豔福不淺啊,還有美人親手做飯。”
霍謹言臉色瞬間陰沉,把便當推給了秘書。
我默默收拾餐盒,繼續處理文件。
那段時間,我開始跟著霍謹言出席商業酒會。
但我特別討厭穿高跟鞋和低胸禮服出席商務場合。
又不得不穿。
我不像霍謹言,他參加應酬可以隨意坐著。
而我必須站著接待。身旁總有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睛看我,還跟我搭訕。
一次酒會上,金融界新貴陸遠走過來,遞給我一件西裝外套。
引來一片驚歎。
我在商業新聞上見過他。
據說是新晉富豪,為人溫和有度,相貌和能力都是圈子裏的翹楚。
“穿上吧,這裏冷氣太足。”
我猶豫片刻接過。
第二天公司就傳言我勾引陸遠,故意穿他的外套。
霍謹言砸碎了辦公室的玻璃杯。
流言立刻消失。
那幾天,他強製我加班到深夜,直到錯過末班車。他說既然攀上了陸遠,讓他來接。
我歎氣,準備打車回家。
沒想到在樓下遇到陸遠。
他正在車裏處理郵件,看見我便搖下車窗。
我坐上車,為外套的事道歉。
陸遠笑著擺手。
“蘇晚,別在意這些閑言碎語。
”你有什麼職業規劃嗎?“
陸遠氣質儒雅隨和,與霍謹言淩厲的氣場截然不同。
我一時語塞。
我的職業規劃?
似乎從未認真思考過。
3.
隻知道拚命工作,讓業績更好看一些。
不得不承認霍謹言確實很有商業天賦,很多決策都一針見血。
我則需要反複研究總結。
媽媽說以後跟著霍謹言發展。
他有資源有人脈,前途一定很好。
我不知道霍謹言的職業規劃。
陸遠微笑道:”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的事業。“
回到家,媽媽告訴我霍謹言一晚上沒回家。
問我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搖頭表示不知。
第二天霍謹言來上班,麵色疲憊,手上有擦傷,冷冷掃了我一眼就進辦公室了。
我小聲問要不要處理傷口。
他充耳不聞。
我繼續查看其他公司的招聘信息。
這是第一次。
清晰地意識到,我可以擺脫霍謹言,去追求自己的事業。
後來,我試探著問媽媽,想過離開霍家嗎?
畢竟,不可能永遠依附他們。
媽媽有些茫然,說自從和爸爸離婚,就一直在霍家當管家。
雖然霍謹言脾氣古怪,但霍夫人對我們不錯。
這些年,我從未見過霍謹言的父親。
隻從隻言片語中了解到。
霍氏是超級財團,他父親很少露麵。
他父母是商業聯姻,感情不和。
他出生後,父親就有了情人。
霍夫人帶著他,除了打理公司,經常出國度假,家裏都是媽媽照看。
媽媽說本想攢些錢做點小生意。
我輕聲問要不要趁早離開。
媽媽沉默地摸著我的頭發。
自從外套事件後,霍謹言變本加厲地使喚我。
不是讓我整理文件,就是要我跑腿送文件,從城市這頭去城市那頭,還不給報銷車錢。
霍謹言不下班,我也不能走。
得一直守在辦公室等他吩咐。
有幾次太累,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醒來時都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等我起來,霍謹言已經不在。我幻想著辭職後的生活,雖然掙得少了,心裏卻輕鬆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看他臉色。
但目前現實還不允許。
我隻能借口工作繁忙,不再事事討好他。
一周後,霍謹言要主持一個重要會議。
4.
以前我都會準備咖啡,收拾好會議室。
這次我沒去,在工位上整理合同。
媽媽打來電話,說霍謹言最近情緒不太穩定。
霍夫人讓我多關心他。
於是,我不情願地點了茶歇。
幾個同事在茶水間竊竊私語。
“我就說吧,她就是個小助理。”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我沉默不語。
會議室裏霍謹言正在主持會議,聲音低沉有力。
中途休息時,他朝我這邊瞥了一眼,示意我分發茶點。
我先給其他高管分了。
最後一份放到霍謹言麵前。
他倚在座椅上,眼神帶著玩味。
我站在他身側,遞上精致的點心,承受著周圍人的異樣目光。
“霍總,您的下午茶。”我輕聲說。
霍謹言頭也不抬,懶散地開口:“手腕不舒服,你來喂。”
我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塊蛋糕送到他嘴邊,他輕輕咬了一口。
同事們交換眼色,他不以為意地笑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直到看見對麵坐著陸遠。
他是在和陸遠較量?
兩人都是商界新貴。
又都是精英圈子裏的翹楚。
難免會有競爭。
沒想到向來目中無人的霍謹言,也開始在意陸遠了。
我不再多想,轉身離開會議室。
他的情緒總算平複下來,我也能鬆口氣早點下班。
霍謹言二十八歲生日時,他在酒吧包了場。
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霍謹言中途接了個電話,整個人暴怒,砸碎了一排酒瓶,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朋友想勸他,被他一聲怒吼趕了出去。
我坐如針氈,悄悄想溜出包廂,生怕惹禍上身。
剛走到門口。
霍謹言冷冷開口。
“蘇晚,給我滾過來。”
我渾身一顫,挪到他身邊。
他譏諷道:“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連忙搖頭。
“你就這麼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我,我買了禮物,隻是看大家送的都是名貴禮物,就沒好意思拿出來。”
我掏出一條領帶,剛才路過商場隨手買的,花了兩百塊。
和其他人送的奢侈品相比微不足道。
霍謹言冷笑。
“有意思,去年送手表。
“前年送錢包,今年我還以為你要送西裝,結果就這?”
我被他說得麵紅耳赤。
5.
禮物我本來計劃好了,前年錢包,去年鞋子。
結果因前年送錢包被嘲諷,所以去年存錢買了塊名表。
今年我想攢錢買房。
囊中羞澀,就隨便買了條領帶,上麵還有店員幫係的蝴蝶結。
我低聲說:“對不起,讓您不開心了。”
“你讓我不開心的事還少嗎?”
霍謹言出人意料地平靜。
然後勾了勾手指。
“過來。”
我猶豫著向前一步。
霍謹言伸手摟住我的腰,把頭靠在我身上。
他的呼吸灼熱。
我想掙紮,他加重了力道。
我重心不穩跌在他懷裏。
他的臂膀如鐵箍般緊緊環住我,一隻手撫上我的後頸,指尖輕輕摩挲。
我驚慌失措:“霍,霍總......”
他恍惚片刻,突然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
酥麻感瞬間蔓延。
我被他箍得動彈不得,最後隻能僵在原地。
良久,他才恢複常態,淡淡開口。
“蘇晚,這事要是傳出去,你就完了。”
我又氣又急,摸著發燙的耳垂。
霍謹言神色如常。
他告訴我前段時間收購了宇城科技,讓我跟著他一起去那邊打理公司。
媽媽最近從霍夫人那裏聽說收購計劃,讓我多幫霍謹言。
還時不時打聽宇城科技的情況。
霍謹言耐心地給她解釋。
他對長輩和對我完全是兩副麵孔。
大概是覺得我好欺負。
霍夫人也說收購後公司會更大,前景更好。
他們在市中心有套豪宅,離公司很近。
還說霍謹言兩年前就裝修好了。
我以後也能住進那裏。
我每次都乖乖答應。
我的想法在他眼裏根本無關緊要。
也沒必要說出來。
時間在忙碌的工作中流逝,好在霍謹言今年情緒穩定。
不會動不動就找我麻煩。
我有更多時間處理業務,以及尋找新工作。
隻是緊張的心情直到收到新offer才緩解。
那之後,我和媽媽在出租屋過了我的生日。
一個簡單的蛋糕和媽媽的祝福。
還有即將離開的期待。
難得的輕鬆時刻。
可半夜,霍謹言突然把我叫去加班。
他辦公室沒開燈,隻有音樂聲傳出。
我進去後門立即被鎖上,霍謹言慵懶地靠在門邊。
他身形修長,逼近時帶著壓迫的氣息,我不自覺後退。
6.
他從身後輕輕環住我的腰。
我這才注意到,辦公室角落擺著精致的蛋糕,旁邊是一套定製晚禮服。
“這是送你的。”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太貴重了,我沒有場合穿。”
“收下吧,以後商務宴會少不了要穿。”
我沉默著。
這陣子我向公司申請了調崗,想去市場部曆練。
人事部沒多問。
霍謹言看起來心情不錯,也沒說什麼。
我不再跟在他身邊工作。
去市場部報到那天遇見陸遠,他正好手機沒電。
我請他去樓下喝了杯美式。
他給我講了很多關於職場的知識。
我們坐在咖啡廳的露天座位。
談生意回來的霍謹言正好路過。
他眼神裏帶著嘲諷,冷冷地叫我過去。
我臉頰發燙,匆匆和陸遠道別跟上霍謹言。
車上他問我,這麼迫不及待想跟陸遠套近乎?
我解釋:“不是,他手機沒電了,天氣熱,我請他喝杯咖啡而已。”
他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蘇晚,你覺得我好騙?
“陸遠那個身價會連充電寶都不帶?”
我小聲辯解:“帶不帶充電寶無所謂,請他喝咖啡是我自願的。”
他的目光變得淩厲。
“跟了我這麼久,送條兩百塊的領帶。
“認識陸遠幾天,就請五十塊的咖啡?”
我一時語塞。
腦子裏隻剩他怎麼連領帶價格都記得......
太尷尬了。
我趕緊轉移話題。
“請朋友喝杯咖啡,這很正常吧?”
霍謹言換了個姿勢,眉頭微皺,發出一聲冷笑。
“你覺得陸遠算你朋友?”
我說不出話,確實不算。
對他來說,我們隻是有過幾麵之緣而已。
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說不過他,隻好低頭不語。
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祈禱快點到地方。
霍謹言怒極反笑:“很好,蘇晚,現在就給我下車。”
我心裏發慌。
但更怕惹他生氣,隻好趕緊下車。
還好這裏走回去也就二十分鐘。
當晚,霍謹言發了張不露臉的官宣照。
他朋友立刻評論:【喲,和白氏千金在一起了?】
白氏千金是我的前閨蜜,可自從知道我和霍謹言走得近之後,她就跟我絕交了。
兩人門當戶對,在一起也不奇怪。
從那晚起霍謹言對我不理不睬。
每次我問他的需求。
7.
他都把我當空氣。
倒也清淨。
我的offer流程快走完了,也到了提離職的時候。
我和媽媽說想換個工作環境,被路過的霍謹言聽見。
當晚他約了朋友聚餐,叫上了我。
他朋友對我打趣。
“蘇晚,你再不哄哄,霍總真要跟別人好了。”
“是啊,你舍得讓他跑了?”
我小聲對霍謹言說了句抱歉。
雖然我也不知道錯在哪。
這些年,道歉的話說了太多次。
原因已經記不清了。
終於可以結束這一切。
他朋友這時笑著勸他。
“反正你們要一起去分公司入職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他臉色明顯緩和。
瞥了我一眼,嘴角微揚。
“算了,收拾東西吧,明天一起去分公司上任,給你升職加薪。”
我乖乖答應。
回去把霍謹言的行李整理好。
他靠在沙發上,嫌我收拾太多東西。
我又拿出一些。
他皺眉:“你自己也是,別亂帶,到那邊再買。”
我點點頭。
他突然勾起嘴角:“內衣還沒收?”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什麼。
他的貼身衣物我從不碰。
他慢悠悠開口:“新買的,一起收進去吧。”
我看了眼時間,得趕飛機了。
趕緊去收拾他的貼身衣物。
用指尖小心放進箱子,臉上發燙。
他心情很好地和朋友通著電話。
我準備離開時。
他懶洋洋提醒:“明早九點準時,別遲到。”
我含糊應了聲關門。
等夜深人靜,我拎著行李悄悄離開。
他不知道,我早已收到藍城科技的offer。
今晚的機票也買好了。
至於工作,媽媽前幾天已經和霍夫人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