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世後,我從鄉下回到京城履行婚約。
誰知剛回京城就發現,自幼定下婚約的夫君另娶了他人。
三月前,京城首富沈家的長公子沈墨寒,迎娶京兆尹之女蘇瑾。
我站在沈府大門前蹙眉。
可是,我才是京兆尹的女兒蘇瑾啊。
1.
沈府的管事將我攔在門口:
“我家大少爺說了,任何人都休想假冒我家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與大少爺自幼一起長大,大少爺豈會認錯?”
侍女白玉氣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說您是假冒的?”
“小姐與沈公子不是自幼便有婚約,這次回京不就是為了完婚嗎......”
我“噓”地讓她住口。
此番回京籌備婚事,本該等父親母親一同前來,可他們公務繁忙,抽不開身,我便先行一步,想著先來操辦婚事的諸多瑣事。
可剛到喜鋪,掌櫃的看到我拿出那幅沈公子的畫像,臉色頓時大變。
“蘇小姐,這位不就是沈家長公子嗎?”
“正是,他是我未來夫婿。”
掌櫃的臉皺成一團,眉頭緊鎖:
“可是沈公子三月前就成親了啊,喜事還是我們鋪子操辦的呢......”
自從祖母身子不好,我便回到老家侍奉了她五年,從未回過京城。
直到祖母仙逝,娘親才喚我回來,讓我好生準備,與沈家完婚。
這門親事拖得太久,我倆都快過適婚年齡了。
得知真相後,我立即去沈府問個明白,卻不想遭此羞辱。
沈家人的趾高氣揚,沈墨寒的不屑一顧讓我冷笑,說不會認錯?
但願你真沒認錯人。
我帶著白玉逛遍了京城各大綢緞莊、首飾鋪,把賬單統統送到了沈府。
畢竟賬單上寫的可是京兆尹之女蘇瑾的名字啊。
未到午時,沈府門前已是人滿為患,京城各大商鋪掌櫃前來討賬,擠得水泄不通:
“沈公子,這可是沈夫人的名字,您可不能賴賬。”
“這名諱誰敢冒用?定是真的沈夫人無疑。”
“沈公子,您夫人在我們鋪子買了價值千兩的首飾,還請結算。”
“沈公子,若是您手頭緊,不如讓夫人下月再來?把那顆南珠項鏈先退給我們,另有貴人看中了,那可值六百兩雪花銀呢。”
“就是,您若是拿不出銀子,就別讓夫人到處揮霍,買了東西不給錢算什麼道理。”
“可不是,我們是信得過沈長公子您的名聲,才讓夫人賒賬,您可別寒了我們的心。”
我坐在茶樓裏看熱鬧,遠遠望著沈墨寒額上沁出薄汗,看著門前擁擠的人群,眉頭緊鎖。
我品著香茗,微微一笑。
既然已娶了蘇瑾,這名字帶來的一切自然該由你承擔。
正鬧得歡,沈府裏走出一個女子,穿著華貴,卻嬌弱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她眼角泛紅看著沈墨寒:“夫君,這是怎麼回事?”
2.
出來的正是如今沈府的當家主母,那個府中下人口中的蘇瑾。
她看著各家鋪子掌櫃手中的賬單上的字跡,搖了搖頭:
“此字跡並非出自我手,定是有人冒名頂替。”
掌櫃們不依了:“你說不是你寫的就不是你寫的?”
她神色從容:“我家中要求女子無才便是德,我隻會念些詩文,卻不會寫字,這字跡絕非我所書。”
沈墨寒還未來得及阻止,眾人已是一片嘩然:“堂堂京兆尹的千金,不會寫字?”
“前些日子不是還傳她寫了一幅墨寶在善堂拍賣嘛,怎會不會寫字。”
“沈夫人為了賴賬當真是什麼都說得出口。”
沈墨寒出麵解釋:
“內子心急口快說錯了話,隻是近日手傷未愈,暫時寫不得字。”
“她自小在蘇府長大,一手簪花小楷,怎會不會寫。”
“不如請沈夫人提筆寫上一個名字,讓我等瞧瞧是否與賬單上字跡相符。”我緩步走至眾人前,含笑看向沈墨寒:“也好讓夫人自證清白。”
“京兆尹夫人是有名的書法家,蘇大人更是書香門第,他們的女兒,三歲識字,五歲便在京城書法大會上奪魁,誰人不知。”
眾人點頭:“正是,讓沈夫人寫個名字,我等看看便是。”
沈墨寒目光如刀地瞪向我:
“你是誰?此事與外人何幹,這是我沈府家事。”
我退後一步:
“不過是為諸位說句公道話罷了,難道這也不成?”
那沈夫人躲在沈墨寒身後,低語道:“夫君,我不會寫。”
她麵露難處,想到沈墨寒的話,猶豫著,對眾人開了口:
“我,我右手受傷了,寫不得字。”
我輕聲一笑:
“蘇家小姐自幼便能雙手執筆,右手有恙,左手一樣能寫。”
“沈夫人不必推辭,左手所書,我等自能辨認。”
“對,你總不會兩隻手都傷了吧,我方才還見你拿荷包呢。”大家起著哄。
沈夫人眼中淚光閃爍,我上前一步:“白玉,把筆墨紙硯拿來,請沈夫人動筆。”
“我曾在一場雅集上見過蘇瑾小姐的墨寶,這是沈夫人的筆跡,待會莫要認錯了。”
3.
我從袖中取出一幅字,這是我剛在茶樓寫的,正好派上用場。
這筆跡,與各位掌櫃賬單上的字跡可是一模一樣。
眾人傳看過後,齊齊望向沈夫人:“沈夫人,請。”
沈墨寒麵色陰沉,轉向我道:
“不知閣下是誰,竟敢擅闖府門滋事,此事與你無關,速速離去。”
白玉擋在前麵大聲道:
“你做什麼!沈墨寒,我家小姐不過是看不過眼為大家說句公道話。”
“沈公子是想賴賬,故意為難我家小姐嗎?”
“這世道還講不講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大家一擁而上,把我護在身後:
“對啊!給錢,想尋借口賴賬?那就衙門見。”
沈夫人大聲道:“別吵了,我寫就是了。”
掌櫃拿出筆墨,她歪歪扭扭寫下了蘇瑾兩個字,字跡醜陋不堪。
眾人對照兩處字跡,麵露疑惑:
“這字跡相去甚遠,怎會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冷笑:
“沈夫人為了賴賬,竟做出如此拙劣之態,莫非沈夫人根本就不是蘇瑾?”
沈夫人臉色大變,連退數步,高聲叫道:
“休得胡言,我就是蘇瑾!我可是京兆尹的女兒,沈墨寒的正室夫人!”
“你是什麼人,敢來府門口胡言亂語。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莫要臟了我府上的地!”
護院如狼似虎地衝出來要趕我。
白玉擋在我身前,被人狠狠推倒。
沈墨寒在一旁怒道:“無故帶人來府上鬧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居心。”
沈夫人帶著護院衝來,一把扯下我的麵紗,見我容貌,眸中妒火頓生。
白玉被幾個護院製住,大聲叫道:
“你們放開我家小姐,你們可知我家小姐是誰,等我家老爺到京城,定不會放過你們。”
沈夫人反手一個耳光打在了白玉臉上:
“你這個賤婢,也配在我麵前說話。”
我想護住白玉,卻被人攔住。
我怒氣上湧:
“沈夫人,蘇府不是一向以禮待人嗎?蘇小姐知書達理,原來這是蠻不講理,動輒打罵下人?”
沈夫人嘴角帶了一絲笑意,夾雜著得意:
“我可是沈墨寒的正室夫人,你又是誰?到時候倒要和你爹娘說道說道,是如何教導你的,可有半點規矩。”
4.
“我現在就要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
說完,她上前一步,我想躲開,卻被護院擋在身後。
下一刻,她揚手朝我臉上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