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結婚紀念日，丈夫接到小青梅電話。

他一句解釋沒有，就急匆匆出門了。

我望著還沒切動的蛋糕，緩緩從包裏拿出離婚協議書。

我一個人吃著蛋糕，看著他青梅發來的信息：“姐姐，謝謝你每次都讓雲霆哥來陪我，你真大度。”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陸雲霆的小青梅總用這種方式刺激我。

這一回，我沒有像從前那樣暴跳如雷。

也不再發瘋般地質問陸雲霆。

我隻是淡淡回複：“既然你們這麼分不開，那我把他讓給你了，我嫌臟。”

......

1.

離婚協議已經準備好了，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這個夜晚，陸雲霆沒有回家。

天剛蒙蒙亮。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

正準備出門透透氣。

房門突然被推開。

陸雲霆走了進來，臉上寫滿疲憊，目光冷淡地掃過我，“車鑰匙給我，我要去接夢瑤。”

“對了，順便把你的車也借我，夢瑤叫了一大堆人郊遊，一輛車坐不下。”

他理所當然地發號施令。

要我把車借給他。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不快去？再磨蹭夢瑤該等急了。”他語氣漸漸不耐。

言辭間充滿了指責。

我瞥了眼茶幾上的文件，“抱歉，今天我要用車。”

他聽到這話，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葉晚晴，你現在敢不聽我的了？”

不聽話？

這話讓我心底泛起一絲苦澀，七年婚姻。

所有事情都要以他為準。

這早已成了他的習慣。

在他眼裏，我就該事事順從。

稍有不從，就會被他視作叛逆。

“如果你是在介意我昨晚去夢瑤家的事，大可不必，我和她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我明白。”我平和地與他對視，盡量保持冷靜，“就是覺得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可以嗎？”

“最好是這樣。”他整了整領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還沒來得及提醒他看看離婚協議。

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抬頭望著空蕩的房間。

結婚這麼多年，陸雲霆從未給我買過一件像樣的禮物。

唯一的那條項鏈，也是因為公司年會要帶伴侶出席，他才隨便買的。

戴上的那天，他全程和蘇夢瑤說笑，對我視若無睹。

可他敷衍了事的東西，卻是我當作珍寶戴了整整三年。

我苦澀一笑，把那條項鏈取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是時候畫上句號了，結束這段持續七年的感情。

我曾天真地以為，時間能改變陸雲霆對我的冷漠，讓他學會接納我。

甚至能體諒我的感受。

現實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我早就知道他和蘇夢瑤的曖昧關係。

為了維護這段婚姻的體麵，我一再提醒他和蘇夢瑤保持距離。

換來的卻是一頓冷嘲熱諷。

2.

他說我控製欲太強，疑心病重。

和我在一起，連呼吸都覺得壓抑，這樣的生活讓他喘不過氣。

很好，現在我終於看清了他的真麵目。

決定放他自由，讓他和那個小青梅雙宿雙飛去吧。

我在家裏坐了很久。

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

終於下定決心訂了張去往B市的火車票。

這次去北方的機會。

其實在半年前就擺在我麵前。

我一直猶豫不決。

就是擔心陸雲霆這個南方人不習慣北方氣候。

現在想想，我的擔心真是可笑。

抵達目的地後。

來接我的是一位師弟。

他比我小三歲，之前並不相識。

緣起於我主導的一項新型材料研究獲得了國家級獎項。

陰差陽錯被B市重點實驗室相中。

而聯係我的，正是這位師弟。

“葉學姐，真沒想到咱們是校友。”他笑容陽光，充滿朝氣。

“學姐，您太低調了，這次您帶領團隊研發的高分子材料可是填補了國內空白，要是讓母校知道，肯定會成為標杆人物，現在獲獎消息鬧得沸沸揚揚，卻沒人知道是您。”

他一邊引路一邊說個不停。

申報材料上我用的都是課題組的名義。

所以外界並不知道主要完成人是誰。

“學姐，我先帶您去酒店安頓，隨後帶您參觀實驗室，項目負責人對您非常看重，隻要您願意加入，一定給您最優厚的科研條件。”

我輕輕應了聲。

目光卻不自覺地瞟向手機。

從上車到現在。

算上換乘和路上耽擱。

已經過去六個小時。

可陸雲霆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難道他沒看到離婚協議？

我習慣性地刷新朋友圈，就看到蘇夢瑤發了條動態，“感冒發燒了，幸好有雲霆哥哥陪著，不然真的好難受。”

配圖是陸雲霆端著藥，溫柔地看著她的合照。

我默默點了個讚。

半小時後，終於等來陸雲霆的電話，他語氣帶著幾分慌亂，“晚晴，你別多想，我馬上回家。”

“不用回來了。”我冷冷地說。

3.

陸雲霆聲音立刻冷了下來，“夢瑤從小沒有母親，現在發燒了我過來照顧她不是很正常嗎？你知道她家裏情況不好，父母早就分居，沒人管她，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

我冷笑一聲，“你們青梅竹馬情深意重，何必拿我當擋箭牌？”

這話似乎戳中了他的痛處。

他立即暴怒，“葉晚晴，你夠了！我們結婚七年了，要是我對夢瑤有非分之想，還用等到現在？”

“還有，我最討厭你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你是不是忘了，這個家全靠我一個人打拚？我日夜操勞，卻還要被你這樣質疑......”

“你作為一個女人，我不指望你能賺多少錢，但起碼要有點溫柔體貼吧？你連這點都做不到？”

每次吵架。

他總能占據道德製高點，開始數落我。

我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推掉了多少國外交流機會。

為了配合他的作息，放棄了多少重要會議。

最後連升職機會都讓給了別人。

如今倒好，我的付出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他要護著他的小青梅，根本不需要跟我解釋，直接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嗯，你說得對，是我不該多想，我還有事，先掛了。”

“你能有什麼事？”

我選擇了沉默。

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師弟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學姐，您沒事吧？”

“沒事。”

話音剛落，就收到陸雲霆的信息，“這周我都要在外麵住，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

看到這條消息。

我心裏一陣發涼。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

隻要我們吵架，他就會故意不回家，用這種方式給我難堪。

從前，我總是放下尊嚴去哄他。

每次他都要當著外人的麵給我難堪。

仿佛在向所有人炫耀，我有多麼離不開他。

在他眼裏，我的自尊可以隨意踐踏。

想到過去那些卑微的日子，真是可笑。

對一個不愛你的人，再多的付出也換不來半點真心。

我沒有理會他的信息。

繼續和師弟商討加入實驗室的細節。

4.

經過幾天深入了解後，我決定加入這個全球知名的實驗室。

簽完合同後，我向實驗室提出想先回南城處理些私事。

實驗室對此表示理解。

臨行前，是我那位師弟親自送我去機場。

這時我才知道他叫程以琛。

名如其人，氣質清雅出塵。

“師姐，期待你早日加入我們，到時候一起做實驗。”

“嗯，謝謝。”

揮手作別。

飛機降落在國內已是淩晨五點。

時差反應讓我昏昏欲睡，但還是強打精神叫了車回家。

推開家門，撲麵而來的灰塵讓我皺眉。

顯然這段時間陸雲霆一次都沒回來過。

不過他向來不會收拾家務，回不回來倒也無所謂。

放下行李，我不經意瞥見桌上蒙塵的離婚協議。

從始至終，他都沒正眼看過這份文件。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走過去開門，看到兩個人影站在門口。

蘇夢瑤攙扶著陸雲霆，他的手臂上纏著繃帶。

“葉姐，雲霆哥今天加班時不小心摔倒，手臂擦傷了，我陪他去醫院包紮。”

我應了聲，默默讓開。

她熟門熟路地扶他進了臥室。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我本能地想去拿藥箱。

但很快壓製住這個念頭。

這種事，理應由他的青梅竹馬來做。

“葉姐，你這些天去哪了？雲霆哥受傷了都找不到你，還好我在公司加班，不然他一個人該多難受。”

“葉姐你真不該這樣，雲霆哥傷得這麼重，我看著好心疼...”

“既然這麼關心，藥箱在櫃子裏，你去幫他換藥吧。”我冷淡地說。

蘇夢瑤愣了一下，還是乖乖去拿了藥箱。

我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離婚協議上。

她準備好藥品後，立刻跑去臥室照顧陸雲霆。

他因為疼痛一直皺著眉頭。

聽著他壓抑的呼吸聲。

5.

以前每次他受傷，我都心疼得不得了，想盡辦法照顧他。

但此刻的我，內心平靜如水。

麵無表情地坐在原地。

蘇夢瑤來來回回忙活了兩三個小時。

臉上終於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而我因為困倦，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聽見她在說話：“雲霆哥，我送你去醫院，照顧你的一切都是我在做，葉姐卻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真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話音未落，一陣冰冷的觸感傳來。

睜開眼，發現是陸雲霆用沒受傷的手推了我一下。

他臉色蒼白，眼中燃燒著怒火。

我知道這是他即將爆發的征兆。

從前看到他這樣，我總是百般討好，極力安撫。

但現在的我，隻是平靜地與他對視。

“葉晚晴，你什麼意思？這幾天玩消失是吧？”

“我不在家這麼久，連個消息都沒有，難道我在你生命中已經無足輕重了嗎？”

他說著，眼眶泛紅，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要不是夢瑤照顧我，我這幾天日子都過不下去，你還算是我老婆嗎？連夢瑤都比不上。”

聽著這些刺骨的話，我內心毫無波瀾。

隻是在心底苦笑，蘇夢瑤不過照顧他一次。

在他眼裏就勝過我這七年來日日夜夜的付出。

別人的一次關心，就能抵消我多年的點點滴滴。

真是情深不壽，愛極生恨。

對不愛自己的人，再多付出都是徒勞。

“陸雲霆，七年的陪伴，竟比不上她一晚的照料？”

“這些年裏，我為了你放棄國外深造機會陪你打拚，你熬夜加班我給你煲湯送飯，你總說我做的飯菜最合你胃口，我就風雨無阻地給你送。”

“都說日久生情，可你對我始終冷若冰霜，甚至變本加厲。究竟是我對你太過冷漠，還是你從未將我放在心上？”

說完這些話，我重新恢複平靜。

而陸雲霆愣在原地，臉上寫滿震驚。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樣反駁他。

恰在此刻，他的青梅夢瑤瞥見桌上那份離婚協議，裝模作樣地拿起來掃了一眼，“咦？這不是離婚協議嗎？晚晴姐，你打算和雲霆哥分開？”

她佯裝詫異的樣子。

我心裏清楚，她大概早已發現這份文件，就等著陸雲霆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