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顆紅色的痣,我和顧遲言結了婚。
別人都笑我是他的舔狗,說我愛慘了他。
顧遲言作天作地,我卻次次包容。
直到他的初戀回國後,我見到那張和我極其相似的臉。
才明白,原來我隻是別人的替身。
但我並不在意。
因為我愛的,也僅僅隻是那顆朱砂痣。
1
我猛地從床上驚坐起來,窗外天已經亮了,而我旁邊的被窩冰冷。
顧遲言昨夜又沒有回來。
起床洗漱後,去廚房隨意弄了點早餐。正吃著,門開了。
顧遲言醉醺醺的進來,我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他,又快速地去廚房做了一碗醒酒湯。
喂給他喝下後,才扶著他去臥室睡覺。
看著顧遲言沉沉睡過去後,我在床邊坐著,輕輕撫了撫他的眼睛旁的那顆紅痣。
顧遲言一覺睡到傍晚,才被一通電話驚醒。
「遲言,我有些不舒服,在醫院,你能來陪我嗎?」
「我馬上過來!」
顧遲言聲音急切,是我從未感受過的關心。
說著他掀開被子下床,這才發現我正端著水杯站在門口。
我聽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個女人。
見我麵色平淡,顧遲言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該怎樣和我解釋。
可我卻理解地笑笑,把水杯遞過去。
「去吧,開車注意安全。」
「我去醫院看看就回來。」
我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隻是這麼說著,今晚他根本就不會回來了。
他兩天沒和我聯係,直到第三天半夜,我才接到傅正的電話。
說顧遲言喝醉了,讓我去接。
我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零下五度。
我答應下來,換好衣服開車去了酒吧。
包廂外,我正準備推門進去,就聽見傅正的聲音。
「言哥,你和楚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就是鬧個矛盾嗎?一個出國一年多,一個找替身結婚,至於嗎?」
原來我也是別人的替身嗎?
難怪當初顧遲言看見我第一眼時便愣了很久,幾天後直接跑到公司向我求婚。
我推開門走進去。
傅正急忙站了起來,臉色有些尷尬。
「嫂子你來了。」
我衝他禮貌笑笑,坐到了顧遲言的身邊。
他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我摸了摸他的臉,有些燙。
「遲言,回家嗎?」
「瑤瑤,你來接我了。」
顧遲言這時才睜開眼睛看了看我。
一把抱住我伏在我肩上:「瑤瑤,隻有你對我最好,我隻有你了」
我嘴角微微扯了扯:「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家吧。」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出了包廂後還能聽見裏麵的聲音。
「嫂子是愛慘了言哥吧,言哥一天這麼作,嫂子都不生氣啊!」
我麵無表情的在原地站了幾秒後,扶著顧遲言出了酒吧的門。
回了家後,照常地準備了醒酒湯給顧遲言,幫著他脫了衣服,忽然他情緒上來了,親了親我的脖子,我知道這是他準備同房時給我的訊號。
我剛走到牆邊準備關燈,卻被顧遲言一把拽回懷中,掐在我腰間的手掌寬厚滾燙。
「不用關。」
無所謂,這樣更加方便。
我摸著他眼角的朱砂痣,心裏一遍遍地喊著。
「陸續白。」
最後我沒撐住睡了過去,醒來後顧遲言還閉著眼。
我穿上衣服去洗漱,他被我的動作吵醒,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起這麼早幹嘛?對了,今天爸媽叫我們回去吃飯。」
「今天我有事,過幾天吧。」
顧遲言鮮少被我拒絕,硬是愣了幾秒後才回過神來,皺起了眉頭。
「你能有什麼事?」
「抱歉,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早飯阿姨已經弄好了,你自己下樓吃,我先出門了。」
「隨便你。」
顧遲言看我態度很執著,沒好氣地答了一句,起身走去浴室。
我也沒再管他,拿起玄關的包出了門。
抱著十七朵白色玫瑰去了墓園,循著熟悉的路走到了最頂上的位置,我輕輕放下花,坐在旁白的台階上。
「陸續白,你今天好嗎,我來看你了。我有聽你的話好好活著,而且我結婚了哦!」
我看著墓碑上那個溫柔的笑容,晃了晃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會替我開心吧。」
2
每年他的忌日,我都會在墓園待上一天。
離開時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衣服被淋濕,緊密地貼在身上。
我凍得牙關直顫,托著身子回到家門口,才發現自己忘記帶鑰匙了。
我摸出手機給顧遲言打去電話。
嗓子有些癢,我咳了兩聲,小聲地說。
「遲言,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忘記帶鑰匙了。」
「我在酒吧,你自己過來拿。」
還不等我回答,顧遲言兀自掛了電話。
我在去酒店開房間,還是去酒吧拿鑰匙兩個選擇中猶豫片刻,還是打車去了酒吧。
「姑娘,你衣服打濕了?我把暖氣開大一點,你吹吹。」
司機看見我身體在發抖,好心地把暖氣開到最大,我終於緩過來一些。
陌生的司機都能可憐我渾身濕透的狼狽,和我朝夕相處的人卻要我頂著大雨去看他們玩樂。
到達酒吧後,我徑直走向包廂,眾人視線投了過來,我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中間的顧遲言,身旁還坐著一位紅色裙子的女生。
我走過去站在他麵前。
「遲言,我來拿鑰匙。」
他並沒有理我,應該還在因為早晨我拒絕他的事情生氣。
傅正用力撞了撞他:「嫂子來了。」
顧遲言終於正眼看了我一眼,將濕透的我上下打量幾下後,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過來喝兩杯,正好今天是楚楚的生日,來,給她說句生日快樂。」
「嫂子好,我是楚楚,早就聽說過嫂子是個大美人,今天一見果然如此。」
坐在顧遲言旁邊的女人站了起來,朝我伸出一隻手。
「不好意思,我手有點臟,就不握了,我是孟瑤。」
我說的這句話是實話,剛剛從墓園出來,淋了雨,我手是有點臟。
可她卻認定我是故意的,轉頭楚楚可憐的看向顧遲言。
「遲言,是不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向嫂子道歉。」
果然是不辜負她父母給她取的這個名字。
借著燈光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臉。
確實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一樣的桃花眼。
隻是她的雙眼清透明亮,我的死寂如潭。
「孟瑤。」
顧遲言把手裏的杯子用力朝桌子上一放,站起來對我喊:「你衝誰甩臉色呢?」
「我隻是想來拿鑰匙。」
我無暇顧及他此刻正發著脾氣,我隻感覺身子開始發燙起來,頭也暈乎乎的。
應該是淋了雨,發燒了。
顧遲言拿過麵前一隻空杯子,倒了滿滿一杯酒。
「過來,喝了,給楚楚道歉!」
「言哥,別這樣,嫂子不會喝酒。」
一旁的人都在勸他,而他隻是定定看著我。
「孟瑤,快喝,不然你就別想回家了。」
腦袋刺痛著,我不再想和他糾纏,深吸一口氣,接過他手裏的酒,轉頭對著那個緊貼著顧遲言的女人說。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剛剛態度不好,生日快樂。」
說完我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把杯子倒扣在桌子上。
一杯酒下去,冰冷顫抖的身體似乎暖和了一些。
我看向顧遲言,他麵色複雜地看了我片刻,從兜裏掏出鑰匙扔了過來。
鑰匙尖劃過我的臉,帶起一絲刺痛,掉在地上。
我什麼也沒說,彎腰撿了起來。
顧遲言唇瓣微微張了張,似乎沒想到會傷到我。
我輕輕一笑:「少喝點酒,早點回家。」
回到家後,我脫掉身上濕透的衣服,在浴缸裏泡了半個小時。
3
再睜眼,我正躺在醫院裏,鼻腔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夫人,你終於醒了。」
坐在一旁的女人起身過來扶我。
「你睡了整整一天,我去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怎麼叫你都叫不醒,給先生打電話也打不通,我沒辦法,隻好先把你送到醫院來了。」
我竟然還有一瞬間以為是顧遲言回來了。
我衝她虛弱的笑笑:「謝謝您啊,張姨,麻煩您了」
她是顧遲言找來的阿姨,平時負責家裏的三餐和衛生。
「張姨,我沒什麼事了,您先回家吧,我自己可以的。」
她走後,病房一下子冷清下來,我坐了一會就起身去辦了出院手續。
當晚顧遲言終於回來了。
「孟瑤,我接到張姨的電話了,她說你發燒去醫院了,現在好些了沒?」
說著用手探了探我額頭的溫度。
我緩緩搖了搖頭,唇角彎了彎:「沒事了,已經退燒了。」
他鬆了口氣,把我摟進懷裏。
「瑤瑤,那天是我不對,我隻是被你氣到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沉默幾秒後,勾起嘴角柔聲回答。
「好。」
誰稀罕。
要是真的想和我好好過日子,又為什麼今天才回來?
從那天後,顧遲言每天都按時回家,也不再和他的朋友們聚會喝酒。
我也不問原因,每日都照常照顧著他。
這晚,顧遲言拉著我狠狠要了幾次,在他去浴室清理的空擋,他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是一串沒有名字的數字,我剛接起,還沒來得及出聲,電話那頭便響起了女人哭泣的聲音。
「遲言,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和別人在一起,可那都是為了氣你的,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啊,遲言,我喝醉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我靜了兩秒鐘,輕聲回道。
「他去洗手間了.......」
電話募地被掛斷,顧遲言也剛好從洗手間出來,看見我手中的手機麵色一變。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看了一眼屏幕後,冷冷地看向我。
「我隻是告訴她,你在洗手間......」
沒等我說完,顧遲言就轉身出了門。
我仰麵躺回去,盯著天花板出神。
原來這段時間沒出去,是和她吵架了。
正想著,便聽見大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
4
顧遲言一走又是幾天,我也沒主動聯係他。
閑下來的時候就去花店買些鮮花,帶回家養在陽台。
花是陸續白最喜歡的白玫瑰,不嬌貴,但我養不好。
總是會在我不經意的時候枯萎,像陸續白一樣。
我正精心地修剪著花枝,忽然門被大力拽開,顧遲言臉色陰沉地朝我走來。
他紅著眼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從地上拖拽起來,狠狠地抵在牆上。
「孟瑤,你哪天晚上到底給楚楚說了些什麼?」
「你怎麼這麼惡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句話,她那天晚上自殺了!」
我疼得皺起了眉。
「你冷靜點,我隻是告訴她你去洗手間了,除此之外什麼也沒說過!」
「你放開我,疼!」
他的手指緊緊捏著我的手腕,皮膚被他的力道捏出了幾道發紫的指痕。
他閉了閉眼,將我的手甩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孟瑤,我告訴你,如果楚楚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顧遲言又摔門離開了。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入戶門,還好裝修的時候選的都是好材料,不然什麼門頂得住他這樣折騰?
這麼想著,我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發覺小腹有些疼。
我心裏一顫,緩緩蹲下身,試圖以此減緩疼痛。
心裏卻有了個莫名的念頭。
拿到檢查單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已經懷孕一個月了,但是有先兆流產的傾向,這段時間要注意休息,盡量臥床保胎。」
我不自覺地摸上肚子,好神奇,我居然真的懷了個寶寶。
我不禁對他產生了莫名的愛意。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即使他不是愛情的結晶。
回家後那段時間,我都盡量遵循醫囑,除了一周一次去看陸續白的日子外,我都沒有出過門。
顧遲言從那天走後就沒有再回來過,我倒樂得清靜。
他不回來才好,我的孩子肯定也不想見到這樣的父親。
我又去了墓園,和陸續白說了我懷孕的事。
我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幻想以後的孩子長得會不會有一點像他?
怎麼可能。
回到家後罕見地發現客廳的燈是打開的,我換了拖鞋朝臥室走去。
「遲言,是你回來了嗎?」
臥室門大開著,顧遲言坐在床邊,手上捏了個黑色的相框。
我猛地看向衣櫃處,那個本該被我藏起來的盒子此刻已經被打開著扔在地上。
「孟瑤,這是什麼?他是誰?」
顧遲言揚了揚手裏的相框,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