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高估了孟知意的腦子。
她將鞭子搶過,想也不想回頭竟狠狠甩在了我臉上!
劇痛自臉頰蔓開。
鮮血淋漓而下,逼得我倒抽冷氣。
不給我喘息時間,孟知意甩手又是一鞭。
“皇上是我的夫君!也隻有我可以跟他成雙成對,你這賤人也配?”
她仍不解恨,叫來嘍囉在府中內外潑上火油。
“本宮是皇後。”
“皇上給你的任何東西本宮都可以收回,連你,本宮也可以隨意發落!”
火光四起,孟知意五官浸潤其中,顯得更為森然猙獰。
麻繩燒斷,我踉蹌著爬去,不顧火燒疼痛將密信牢牢護在身下。
火蛇蜿蜒,燎得我後背又癢又痛。
孟知意卻很欣賞我在劇痛下的掙紮慘狀。
等我燒到血肉模糊,她又將鞭子隨手丟入火海,笑道:“既然你如此看重這些垃圾,不如和他們一起化為灰燼咯。”
我死倒無所謂。
隻是母後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點心血,將士們出生入死拿來的情報,不能毀!
“不要,不要!”
“求求你不要燒!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聽我求饒,孟知意臉上浮起一絲狠辣。
她用腳撥弄起燃燒的密信,笑道:
“好啊,隻要你跪著從我裙下爬過去,再磕十個響頭。”
“我就幫你滅火。”
說罷,她霍然起身,咧著嘴笑得森然。
奇恥大辱。
我閉眼,顧不上麵子風骨,手腳並用。
像奴隸般爬了過去。
“求孟大小姐放我一馬。”
我含淚重重叩頭。
彎腰叩首觸及地麵咚咚作響。
十個響頭下來,額頭已經滲血。
“哈哈哈哈,我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
孟知意笑得開懷,眼淚都要出來。
“她真的磕頭啦,磕的這麼響,你們聽到沒有!”
“賤人賤骨頭!就應該把她賣去青樓,嘗嘗千人辱萬人欺的滋味。”
征戰數年,我吃過樹根,睡過洞穴。
種種苦楚,難以言表。
可過往苦痛加在一起,居然都不及今日受辱苦痛的一半。
我心碎個窟窿,眼淚撲簌而下。
一國公主,手握兵馬的鎮國女元帥!
竟被孟知意欺辱至此!
“求求孟大小姐,把東西還給我。”
我咽下喉中甜腥,懇切求情。
孟知意一腳踹上我心口,大笑道:
“你真以為我會跟一個賤貨做生意!?沒門!”
力氣散去。
我癱倒在地。
眼睜睜看著孟知意又加了捧火油。
母後留給我最後的遺物,滾入火中,再不見蹤影。
連那彙聚了多年心血的軍務情報,也化作火焰燃燒後的殘骸。
隻剩灰燼!
強忍許久的眼淚大顆落下。
我掙紮著撲入火海,卻被孟知意叫來的士兵一悶棍打暈。
“你瞧,她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像不像條狗?”
嬉笑聲吵嚷,抽去我最後一絲理智。
孟知意手勁不小。
一番毆打,我身上輕重傷無數,耳朵也嗡嗡作響,似乎沒了聽覺。
依稀聽見窗外風聲呼嘯,有馬蹄陣陣。
是陪我出生入死的紅鬃馬。
它與我相伴數年,早就熟悉我血味,護主心切,才逃離馬廄找了過來。
孟知意將我捆在一處草屋內,麻繩有碗口粗,憑我和紅鬃馬的本事根本逃不出。
“小紅,幫我個忙,往東一直跑,去找一穿著黃色龍袍的男人求救!”
紅鬃馬眼睛濕潤,仰頭長嘯一聲,急速離去。
心中升起希望。
它靈性十足,當年我被戎羌圍困孤城,命懸一線之時。
其餘騎兵的馬兒都受驚逃命。
隻有它,堅定站在我身後。
更在我重傷之際將我駝回了軍營。
消息傳回京城,皇兄都曾以禦筆誇它“忠心護主”。
以皇兄的敏銳程度,隻要看到紅鬃馬求援。
一定能發覺我出事了。
可等了許久,仍是沒人來救我。
心急如焚之際,門砰一聲踹開——
“臭婊子,還學會和馬求助了!?”
我心刹那提到嗓子眼。
紅鬃馬往皇宮跑,走的是我兒時發現小道。
怎麼會被孟知意發現?
她帶著一眾黑影進屋,獰笑道:
“想不到賤人心眼不少啊?”
“居然還提前訓好了馬,想去跟皇上報信!?”
話音剛落,一陣馬兒嘶鳴響起。
那聲音,多遠我都能聽出來。
是紅鬃馬的慘叫!
“你們連畜生都不如!”
我氣急,用盡一身力氣向外撞去。
可束縛太緊,蠻力無濟於事!
孟知意身後黑影裏走出一男人,神色諂媚,彎腰道:
“大小姐。馬匹已經幫您攔截,周圍我也幫你看住了。”
“您看年後我這升官的事,能不能跟令尊提一提?”
怪不得。
怪不得孟知意一介閨中女子,居然能在京城隻手遮天。
怪不得她能掌控京城小道,攔截報信的紅鬃馬。
原來她與京中駐兵早有勾結!
外戚勢力、都城駐兵,這兩股勢力交纏在一起。
已經足以架空皇帝。
也難怪皇兄到現在都沒發覺我失蹤的消息。
如果說剛才我的恨意隻限於尋仇。
現下我已經在盤算,怎麼讓孟家九族上西天了。
“賤人。你那匹賤馬已經被我殺了。”
孟知意笑嘻嘻湊上來,極為欠打。
“還要感謝你送來的馬肉。能幫看守士兵開開葷呢!”
氣血上湧,我紅了眼。
“去你媽的!”
趁她上前,我張口死死咬住了她耳朵,不管旁人怎麼拳打腳踢。
我都絕不鬆口。
蠻力撕扯之下,孟知意的右耳竟生生被我咬掉半截。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啊!我的耳朵——”
她不可置信盯著掌中鮮血,幾乎要暈厥過去。
按祖宗律法,身體殘缺之人不得入選我朝後宮。
我這番撕扯,徹底斷送了她的皇後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