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和當初我出車禍時的那場雨一樣大。
當初我僥幸活了下來,卻在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一到這樣的雷雨天,我就會被噩夢襲擾。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就像有人拿著細針一遍一遍在我心口紮。
我死死咬著嘴唇,可是沒用,還是很疼。
疼得我想要死去,淚水打濕了枕頭。
阿珂顫抖著抱著我,她把我抱得很緊,很緊。
好像要把我揉進她的心裏。
我那個時候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但她還是溫柔地吻去我嘴角的血痕,讓我靠在她懷裏。
我明明知道她是假的。
卻在這一瞬間,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感受到她柔軟的體溫。
她的眼淚掉到了我的手背上。
溫熱的,晶瑩的,燙得我手背一顫。
她察覺到了,急忙別過臉去。
我緊緊抓著她不放。
她任由我抓著,將頭抵在我的額前,無助又隱忍地哭泣著。
她低聲問我:
“雁行,我該怎麼幫你呀。”
我遲疑著摸上她的長發。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一刻,我竟對這個虛幻的影子,產生了真實的心動。
仿佛她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我開始習慣阿珂的存在。
把她當作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愛人,隻有我能觸碰,隻有我能看見。
我想要她永遠陪著我。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清醒地沉淪。
這一天我難得去了趟診所。
“如果我不吃藥是否可以永遠維持自己的幻覺?”
聽到我的詢問,坐在我對麵的心理醫生沉下臉,嚴肅地告訴我。
“沈先生,你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我建議你接受強製治療。”
聽到這些,我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平靜地說:
“我知道我的情況。”
“但是,趙醫生。”
“我的愛人一直在我身邊。”
“如果痊愈的代價是失去她的話,我寧願永遠保持現在這樣。”
趙醫生怔住了,大概從沒見過這樣的病人。
我出了科室,一推開門,就看見阿珂坐在窗台上輕輕晃著腿。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好美。
可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看見她。
“阿珂!”
她聽見聲音,眼睛瞬間一亮,輕盈地跑了過來。
“雁行,我等你好久了!”
“雁行雁行雁行。”
阿珂軟糯地叫著我的名字,雙手環著我的脖子,額頭還在我頸窩蹭著像隻撒嬌的貓。
“我在。”
我很有耐心地回應著她的每一次呼喚。
她突然安靜下來。
溫柔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我感覺我好像很久沒見到你了。”
“但又覺得好像剛剛才見過。”
“雁行,我好想你。”
我鼻尖一酸。
阿珂總會以溫柔到令人心碎的姿態出現在我身邊,好像用她的靈魂在愛我。
她太了解我了,即使我什麼都不說,也能讀懂我所有的心事。
她沉默地看著我,突然踮起腳尖。
溫柔地抱住我,輕輕撫摸我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受傷的孩子。
“沒關係沒關係。”
“阿珂永遠會愛你。”
“隻愛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