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哥,你別為我吵架。”馮巧釵泫然欲泣:“算了,我這就去脫下來,我一個鄉下人,本就不配穿這麼漂亮的裙子。”
“你穿著很美,倒是林北雁......”韓釗冷冷掃過我的短發,嗤道:“她現在頭發這麼短,穿裙子隻會不倫不類。”
他攥著我,讓馮巧釵趕緊去舞會。
馮巧釵像隻驕傲的公雞,昂著臉從我麵前走過。
氣到極點,我異常平靜下來。
“鬆手。”
等馮巧釵走遠了,韓釗才緩緩放開我,說:“舞會結束,我會讓她洗了還給你。”
“不用了,你把你自己也給她,我都沒意見。”
他一怔:“林北雁你什麼意思?”
我進屋,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至於離婚報告,已經簽好字,放在抽屜裏。
韓釗皺眉。
“多大人了,還玩離家出走?你幼不幼稚?”
馮升倏地一腳踢過來,嘴裏嚷嚷道:“壞女人!你是不是偷東西了?”
我放下箱子,“啪啪”給他倆耳光。
“老娘忍你很久了,死小孩!”
他呆住了。
韓釗吼道:“林北雁!”
下一秒,馮升哭聲震天,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好疼啊!我要被壞女人打死了!”
趁著韓釗去抱他,我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我在附近的旅社安頓下來。
本以為能一覺到天亮,沒想到最後一晚,馮巧釵還要鬧幺蛾子。
深夜,警察同誌找過來。
派出所。
馮巧釵妝容花了,頭發淩亂,身上的裙子撕破幾條口子。
她精神恍惚,縮在韓釗的懷裏抽泣。
看到我,韓釗一臉失望,惱怒道:“林北雁,我沒想到,你居然......”
“你吃醋也要有個限度!你怎麼能......毀了巧釵的一輩子!”
馮巧釵紅著眼說:“北雁姐,咱們都是女人啊!你再討厭我,也不該......”
“這是唱什麼大戲?”我一頭霧水。
警察同誌給我看了筆錄。
說是舞會結束後,馮巧釵在回家路上遇到了兩個小夥子對她耍流氓。
問她對方的樣貌,說天黑看不清楚,但清楚記得對方說的話。
“就是要弄穿這身連身裙的女人。”
“讓你長長記性,這條裙子不是那麼好穿的。”
簡直是莫名其妙。
“什麼意思?你們覺得是我找人那個她?”
馮巧釵哭道:“除了你,還有誰?我拚死反抗,才抱住了清白!”
韓釗痛心疾首地對警察同誌說:“我妻子,的確有這個動機。下午我們還因為裙子吵過,她很不高興巧釵穿她的裙子。”
警察同誌嚴肅地開口:“林北雁,你涉嫌唆使流氓猥褻婦女,依法進行拘留。”
我定定看著韓釗,嘲諷道:“好一個大義滅親的韓少將!”
“林北雁,軍屬犯錯,罪加一等!我也有錯,沒有及時發現你走歪路,沒有好好管束你!”
他一臉正氣凜然,渾然不覺相識多年的我,不會是那種人。
此刻,他滿眼都是馮巧釵,心疼和生氣也是真的。
“馮巧釵,你說清楚,別想嘴皮子一碰就給我潑臟水!”
見我朝她走過去,她害怕得發抖。
“北雁姐,我明天就搬走,我真是怕了,你就放過我吧......”
說著說著,馮巧釵就眼一翻,暈過去。
韓釗抱起她就要走。
我拉住他:“韓釗,我沒做過那種事!明天是我生日,我不想在派出所度過!”
他頓了頓,還是義無反顧衝了出去,把我甩開。
“你安心接受人民的改造。”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人生的軌跡上,我們的交叉點漸分漸遠,這一刻,終於成了兩條平行線,徹底分道揚鑣。
我一再保證自己是清白的。
警察同誌說:“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真相我們明天會查,今晚你不能走。”
今夜,格外漫長。
我坐在監室裏,一夜無眠到天亮。
大一早,我聯係了領導,他匆匆趕來,知道事情原委後,堅定道:“林北雁同誌不是那種人!”
被冤枉後,我沒哭過。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卻令我熱淚盈眶。
“這是我們醫院的人才,今天就要出國學習,五年不能回家,一心一意隻為報效祖國!這樣的好孩子,怎麼可能幹壞事呢?”
為了讓我及時趕飛機,領導寫了下擔保書。
我回旅社拿了行李箱,坐他的車去了機場。
“韓少將那裏,我得好好說說他,怎麼能這麼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不用了。”我釋然一笑。
韓釗跟我沒關係了。
領導好像懂了,歎了口氣,鄭重道:“林北雁同誌,一路順風!”
飛機滑出跑道,如同即將展翅高飛的大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