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公主的未婚夫蘇小將軍和竹馬秦燕都喜歡我。
他們瞧我如天上明月,公主便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說我是卑賤戲子,不該妄想。
我笑了。
她不知道,我就是個很貪心的人。
我就是要用這卑賤的身份,讓她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尚華公主是京城最尊貴的女人,從小受盡聖上和皇後寵愛,天真爛漫。
而我隻是一個京城劇院的戲子,如卑賤的螻蟻。
可就是我這樣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博得她未婚夫和竹馬的傾心。
她麵目猙獰的指著我,怒罵:“低賤戲子,竟敢肖想公主駙馬!”
我一襲白衣,輕紗掩麵,滿眼委屈,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看著楚楚可憐,與歇斯底裏的公主形成鮮明對比,讓人不禁想要疼愛。
這是我演慣了的把戲。事實證明,對每個男人都很受用。
公主的未婚夫,也是蘇家的小將軍蘇懷,他見我紅了眼,心疼極了,怒喝公主:“你莫要再胡鬧了。”
“胡鬧?”公主一臉不可置信。“你難道忘了你當初與我訂婚,許下的承諾了嗎?”
蘇懷眼中劃過一絲厭惡,袖子下的拳頭緊握,沉聲道:“我沒有。”
公主冷哼:“那最好,你可別忘了,你們蘇家有的今天這種地位,靠的是誰?”
說完,便拂袖而去,走時,還不忘狠狠刮我一眼。
我拉緊蘇懷的衣袖,感到害怕,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又到我該扮演解語花的時候了。
我拉起蘇懷的手,扯出一抹有些牽強的微笑:“蘇郎,你莫要為了我和公主置氣,不值當的。”
如此善解人意,殊不知這都是我的武器。
蘇懷抬眸看著我,眼中充滿了深情與糾結。
良久,他反握住我的手,語氣堅定道:“淺淺,你要等我。”
他沒說等他什麼,但我們都心知都明。
他想讓我等他出人頭地,拜托公主控製,納我進將軍府。
我笑了笑,道:“我當然會一直等著蘇郎。”
說罷,他便走了。
等?這種誓言我要說了千萬次,但我從來不等人。
一個靠女人上位的將軍,我怎麼會像公主蠢,把他當寶貝握在手裏稀罕。
我隨手拿起桌上的帕子,將剛剛被他握住的手,反複擦拭。
林之語掀簾而進,看此情景,笑我不愧是個戲子,無時無刻不在演戲。
不過她說的對,我本來是個戲子,是京城最有名的戲子——白淺淺。
人生如戲,我不過是日常扮演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戲碼,就讓全京的男子願意為我買單,為我一擲千金。
成為整個戲院的招牌。
林之語是我的東家,也是戲院的老板,當初就是看中了我的容貌,使勁手盡,把對演戲一竅不通的我捧上頭牌的位置。
她勾起我的下巴,細細打量,像看寶物般:“你這張臉可要好好保養,多為我賺幾個銀兩。”
我眨了眨眼,軟聲道:“你也要好好保護我啊,名聲太大,那些男人的妻子做夢都想要刮花我的臉,到時候你可就沒錢賺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我知道,她才不會。
她一臉無所謂:“名聲越大,為你花錢的就越多,他們的妻子,不足考慮。”
這就是商人的野心,她隻想賺錢,而我不過是個能為她賺很多錢的工具。
不過我也正是喜歡她不擇手段的方式,隻有這樣我才能處於整個危險中心。
她坐了一會兒便走了,走之前告訴我,今晚秦小公子會過來。
秦燕,當朝丞相之子,也是公主的青梅竹馬。
我與他的結交算是一個巧合,一年前的上元燈會,他偷偷跑出府玩,碰上孤女遭到惡霸欺淩,本想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卻被那群惡霸狠狠圍剿打罵。
我剛好從哪兒路過,身邊跟著數名保鏢,順手救下他並把他送回丞相府,又為孤女尋了一處安身之地。
他誇我心地善良,不求回報。
真是個傻子,我救他不過是因為他們擋住了我的去路。
送他回丞相府,幫助孤女。也是因為知曉他最喜溫柔善良女子,讓我生出利用之心。
從那之後,他倒是日日光臨戲院,隻為見我一麵。
可這讓原本看我不順眼的公主,更加厭煩我的存在。
她憎惡我的美貌,鄙視我阿諛奉承的手段,不甘心她最喜歡的兩個男人都圍著我轉。
我絲毫不害怕公主會對我做什麼,反而想要拍手叫快。
就這樣鬧吧,鬧得越大,戲才越精彩。
畢竟我也不甘心一輩子蝸居這裏當個戲子。
晚上戲劇結束後,秦燕一如往常拿著一束花,笑著捧到我麵前。
“淺淺,你看,這束花很配你。”
他來了三百六十五日,日日都是送同一品種的花,我早已心生厭煩。
可還要裝作被驚豔,感動道:“謝謝秦公子,花很好看,我……很喜歡”
說罷,還抬眸看了他一眼,似有言語未盡。
秦燕看著我,也羞紅了臉,撓了撓頭:“你喜歡就好。”
我低頭輕笑,眼中卻是止不住的嘲弄。
白淺淺,又是一個男人,為你上鉤。
“淺淺,你笑什麼?”
“我笑秦公子害羞了”我眉眼深情含笑,打趣道。
一瞬間,秦燕的臉頰爆紅,看著我手足無措。
就在他想要開口訴說情話之時,我又一轉哀愁模樣:“隻可惜,我恐怕不能再呆在戲院,每日為公子唱戲了。”
“怎……怎麼會這樣?”秦燕愣住,忍不住詢問。
“近日公主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了,你和蘇小將軍又如此待我,我怕……”我咬著嘴唇欲言又止,滿眼害怕,卻又不說出來,隻道“我怕給戲院惹上麻煩。”
說這話時,眼角含淚,倔強又楚楚可憐。
這一幕,落在秦燕眼中,以為心上人被威脅欺負,心中一股怒火升起:“她怎麼可以這般威脅你!我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別!秦公子!”我拉住他的衣袖,阻道“她可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淺淺放心,我定然是不會讓她再欺負你的。”
我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水,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好笑,又不禁期待公主看見自己青梅竹馬質問她的時候,又會是什麼反應。
少女春心懵懂,她也曾見過公主深情地看著秦燕,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歡。
不知道曾經的心上人為了情敵質問自己的時候,她會是什麼表情。
我竟有些期待,公主來興師問罪的場麵。
六月十五,春光大好,我按照往常的習慣,去西山寺廟祈福。
西山寺廟遠離京都,來回一趟需要駕車一時辰,每次回去都趕不上晚上戲劇開幕。
林之語常常埋怨我為什麼要去這麼遠的地方祈福,我隻笑笑,但沒回答。
這裏的住持也早已認識我,每次都要拉著我講很多廢話。
他說我太貪心了,當了頭牌還不知足。
他讓我放下凡心,不要再沉迷世俗。
我每次都聽得厭煩,我是個戲子,又不是尼姑,這個老頭真愛多管閑事。
他見我不聽勸阻,每每都會歎息。
我一直呆到太陽快要落山,才想起回去。
回京的路上刮起了一陣陰森森的風,車夫在外邊呢喃道:“怕是要變天”
我掀起車簾,聽著樹林中沙沙沙的聲響,也不自覺的喃喃道:“是啊,怕是要變天。”
忽然想起我落了一塊玉佩在寺廟,我命車夫單獨騎馬去取,節省時間。
車夫走後,我下了馬車,懸崖邊正開著幾朵正盛的花朵,我想走進瞧瞧。
忽然,一群身著便衣,手持刀劍的人從林中走出,將我包圍。
一抹豔紅的身影緩緩從中間走出。
“白淺淺,你可真是不自量力。落在我手上”
我看向來人,輕笑出聲:“公主,別來無恙。”
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嗎?
“我曾對你說過莫要肖想不屬於你的人,可你卻五次三番用你狐媚子手段,勾得蘇懷對你戀戀不忘,就連秦哥哥都為了你來質問我!”公主怒聲道。
她一想到昨日秦哥哥為白淺淺,質問她的模樣,心中就不由生出一股嫉妒。
憑什麼!憑什麼!
“公主莫要誤會,蘇郎不過是看我是個戲子,生出憐憫之心罷了。而秦公子,是個善良之人,見不得我受苦,除此之外並無太多瓜葛”
說罷我又乖順垂眸,露出小女兒家的害羞神情道:“他們都是頂好的男子。”
可我越這般謙卑,就越讓她氣憤。
她氣自己竟然比不過一個戲子,氣她得不到其中任何一個人的青睞,而自己對他們的愛能唾手可得。
從小天之驕子的公主,哪裏能受得住這樣的落差。
她大聲地向周圍人下令,惡狠狠地看著我道:“把白淺淺活捉到我麵前!我要刮花她的臉,把她丟下懸崖碎屍萬段!”
她竟然這麼恨我,我不禁失笑。
真想讓世人看看,他們眼中天真可愛的公主此時猙獰著麵容,惡毒萬分。
我沒有反抗,直接讓他們將我捉住。
公主見此,以為我是感到絕望,臉上浮現勝利的表情,居高臨下站在我麵前,欲拔簪子迫不及待向我臉上刺來。
她以為我是被困住的鳥,殊不知她才是那個獵物。
我勾唇一笑,明豔萬分。
她忽然呆愣住。
我趁著這個時候抬腳,兩手臂狠狠一拉,這些侍衛被我弄得措手不及,一下掙脫他們的束縛。
他們欲繼續上前將我捉住,但他們的速度怎麼比得過我。
我趁著空隙,伸手抓向前邊的公主,手肘繞過她的脖子,將整個身子都擋在她的身後。
奪過用那支精致金簪抵在她的脖頸上,下一秒就要劃破她的喉嚨,我威脅那些侍衛:“退後,否則我就殺了她。”
一瞬間,場麵形式聚變。
公主眼中萬分驚恐,嬌嫩的皮膚被劃出紅痕傳來刺疼感,她尖叫道:
“白淺淺,你要是敢動我,我父皇必會將你碎屍萬段!”
“可公主,別忘了,是你先要殺我。”我在她耳邊,輕聲提醒。
眼前的情形對她並不有利,許是真怕我不管不顧,她厲聲朝著那些侍衛道:“後退!讓她走!”
侍衛哪敢不遵從公主的命令,直接把刀丟下,默默往後退。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我看著眼前被我挾持,渾身顫抖,金燦燦的發飾搖搖晃晃的尊貴公主。
心裏忽然升起一抹惡趣味。
“公主,你要不跟我一起死吧?”我語氣輕鬆,就好像在提一個很平常的意見。
她瞪著雙眼張大了嘴巴,還未反應過來。
我已抱緊她的脖子,往身後長滿藤蔓的萬丈懸崖倒去。
當然,我隻是嚇嚇她,我可舍不得讓這麼尊貴的公主和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