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後,我變成了一隻孤魂野鬼。
要想逃過灰飛煙滅的結局。
必須取得仇人的心頭血日日飼養。
可我最想要做的,不是重新轉世為人。
而是找澹台曜為我離國數萬百姓報仇雪恨。
在人間飄蕩數日後。
我的魂魄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肉身。
隻聽得腦子嗡的一下。
我再次感受到了血肉之軀的的鮮活感。
“等等。”
我掙紮著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看著眼前意圖討伐七國的少年帝王。
上一世,便是他害得我國破家亡。
“奴婢懇請陛下放過我國太子!”
我堅韌的看向澹台曜。
眼神裏沒有一絲恐懼。
澹台曜依舊如上一世般狠戾。
“是你?”
頭戴麵具的他雙眸猩紅,難以置信的看向我。
揮了揮那隻沾滿殺戮的大手。
斷頭台上的太子離疏。
即刻免於鍘刀之下。
我強忍住內心的殺意與痛楚。
轉身麵向澹台曜,直直的跪了下去。
“奴婢跪謝陛下。”
見我如此。
澹台曜的臉上蘊滿了鬼魅般的笑意。
走下至高無上的皇座。
當著離國無數百姓的麵。
俯身將我扶起。
輕攬上了他的馬背。
馬蹄飛揚,戰甲轟鳴,銷煙四起。
獨留下太子離疏和一眾百姓。
苦守著敵國鐵騎踏過的疆土。
如願跟他回到羌國後。
澹台曜為我造了一間暖棲閣。
上一世,我是被他強擄回來的。
不出三日,便被他的寵妃投了井。
我靜靜地倚在貴妃榻上。
看著窗外簌簌飄零的梨花。
靜候著時機的到來。
“喲,妹妹真是好雅興啊!”
羌國宰相嫡女,當朝最尊貴的皇貴妃。
憐月青囂張跋扈的闖進了我的院子。
我隨意的瞥了她一眼。
佯裝休憩的閉上了雙眼。
這些年來,她不止一次與我為難。
可我,卻很開心。
因為我的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
“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
憐月青一聲令下。
身後的奴才們硬生生將我拖下了榻。
“娘娘這是作何?”
我眼淚汪汪的瞧向她。
滅國那日起。
我便學會了如何做一個弱者。
如何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異國皇宮內。
為自己謀得一絲存活下去的機會。
憐月青惡狠狠的看向我。
“自從你這賤人進宮以後,陛下再沒碰過一眾妃嬪。
今日,本宮便要替姐妹們,好好教訓你這個賤骨頭。”
話音未落。
一記重重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火辣辣的。
如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娘娘饒命。”
我聲淚俱下的看向她。
一如往常那般示弱求饒。
憐月青不屑的看向我。
“你以為本宮看不出來你這套狐媚子路數?
待陛下出宮祭祖歸來。
看到的隻會是你的屍體。”
我嗤笑一聲,“您不怕陛下怪罪嗎?”
憐月青滿臉自信的說。
“本宮是這羌國最尊貴的女人。
父兄也皆身居要職。
陛下他敢嗎?
他舍得為了你一條賤命。
至自己的皇權而不顧嗎?”
我靜靜地瞧向她。
看來好戲該開始了!
果然,在她命人將我投下枯井的那一刻。
她的親生哥哥,我的心上人憐月珩。
在我生命垂危之際,及時趕到,救下了我。
“暖暖。”他大步奔向我,緊緊的攬進了懷中。
一種恍若隔世的親切感,瞬間湧上了我的心頭。
憐月珩仍是當年那般風流倜儻的樣子。
可我,卻背上了家國情仇。
從一國女傅,淪為宮闈寵物。
再無自由可言。
我緊緊的環著他,貪婪的縮進他的胸膛裏。
憐月青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們。
滿臉的驚愕溢於言表。
“青青,你僭越了。”
憐月珩的言語冷冽無情。
好似變了一個人。
憐月青的身子有些顫抖,踉蹌著被齊齊低頭的下人扶出了我的宮殿。
眾人走後,顧不上敘舊的我。
幾乎是祈求著問他,“憐月,你可願幫我一個忙。”
憐月珩看向我的眼神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暖暖盡管說。”
“你可願幫我送個東西回離國?”
自我離開後,已經三年不曾有過離疏的消息了。
不知此刻的他,是否能夠忍受被俘的屈辱。
是否還能謹記國之帝王的複國使命。
憐月珩麵露笑意。
“暖暖當真如此信我?”
我羞澀的縮進他的懷裏,“暖暖永遠相信憐月珩,相信他對時暖暖的愛。”
憐月珩深情的將我抱進房內。
午後的日光,洋洋灑灑的落在窗外的梨樹上。
紅鸞帳裏的旖旎氣息,化作一縷縷清風。
吹得潔白的梨花搖搖欲墜,露水橫生。
天色漸暗之後,憐月珩才意猶未盡的親吻著我的眉眼。
“暖暖,待我歸來,娶你可好?”
我沮喪的看向他,“可我如今是澹台曜的人.......”
憐月珩嗤笑一聲,“這世間,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隻要暖暖願意。”
我從枕下取出那本記著我離國最珍貴的神兵鍛造術。
“你可願幫我將它帶給離疏,助他光複離國?”
憐月珩似是毫不意外。
淡淡的看向我,“暖暖可真敢說。一開口,便想讓我背上賣國賊的罵名。”
我將密術遞給他。
主動覆上了他的唇瓣。
原來他也知道家國情懷。
他也知道國不可叛。
清冷了三年的床榻。
染上了水乳交融的熱浪。
滾燙、熾熱、蝕人骨髓。
纏綿悱惻、筋疲力盡之後。
他柔情的親吻著我眼角的淚痕。
“暖暖應是很疼吧?乖乖等著我,從離國歸來後,我便昭告天下,娶你為妻。”
我的眼中含滿了淚水。
親眼目睹他帶著密術離開之後。
才敢肆無忌憚的笑出聲來。
“憐——月——珩——,我整整偽裝了三年,才換得你再次出現,還債的時候到了。”
初次見他,是在四年前的七國賽馬會上。
我是離國太子女傅。
他是羌國太子同窗。
那時的我,策馬奔騰,恣意灑脫。
那時的他,驍勇多謀,英朗灑脫。
也是在那天。
他說他叫憐月珩。
是羌國太子的同窗好友。
正當我策馬揚鞭,獨領風騷之時。
他一騎絕塵,後來者居上。
馭馬之術遠超七國貴胄。
勇奪賽馬大會甲等榮耀。
那一夜,月朗星疏,市井繁華。
我們執杯暢飲,好不快哉。
醉意濃時,他低聲對我說:“暖暖,別做離國的女傅了,隨我回羌國,做我的妻子可好?”
我詫異的瞧向他,“如今天下局勢動蕩,各國帝王紛紛覬覦我離國的神兵鍛造術。”
見他不語,我訕訕問道:“你們羌國,可是也想將此秘術,占為己有?”
“哈哈哈。”
他看著我大笑起來,“暖暖可真會說笑。”
美酒下肚,斯人入心......
再次見到他時,已是一月之後。
金色的大漠,氤氳著被太陽炙烤出來的熱浪。
我在綠洲飲馬之時。
一眼便瞧見了重傷昏迷的他。
一時心軟之下,將他帶回了皇宮。
“憐月珩,憐月珩。”
似是聽見了我的聲音。
他緊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
蒼白的臉上開出一朵燦爛的花,“暖暖,你穿紅衣的樣子,可真美!”
“你這登徒子,怎可如此無理?”
太子離疏不滿他對我的熾熱,大聲嗬斥著他。
可他卻絲毫不懼的看向離疏問道:“敢問你是?”
我起身按下了離疏洶湧澎湃的怒意。
“太子殿下,他叫憐月珩,是我的好友。”
離疏震驚,“可他是羌國之人!”
世人皆傳,羌國太子澹台曜足智多謀,手段狠辣。
七國之內,聽到他名字的人,無一不聞風喪膽。
可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你怕我嗎?”
憐月珩春風得意的瞧向離疏。
似是在於他宣戰。
果然,被他激怒的離疏大聲嘶吼,“你竟敢忤逆我離國皇權!”
“哈哈哈哈.......”
房間裏響起了憐月珩肆無忌憚的笑聲。
“離疏,還不快退下。”
我低聲嗬斥尚且青澀的太子。
離疏滿麵不悅的拂袖離去。
憐月珩看向我的眼神卻深邃起來。
“暖暖,與他相比,你倒更像這離國的太子!”
我心頭一怵,“憐月公子這是何話?且不說我隻是輔佐太子的少傅,就算不是,堂堂泱泱大國的太子,豈容我一個區區女子所僭越!”
“哈哈哈哈哈,”他再次肆意灑脫的笑了起來。
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說:“可惜你隻是個女子,還好,你隻是個女子。”
我不明所以,“公子這話何意?”
“感謝你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他的雙眸似是那烈日裏的驕陽。
滾燙而又熾熱的瞧向我。
“暖暖可願嫁我?”
至他傷好離開,我都未曾回答於他。
若是離疏順利繼位,若是有緣再見。
我定會不顧一切,奔赴於他。
當麵說上一句,“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