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奸人所害淪為了廢太子的奶娘。
太子登位要娶我的那天。
皇帝拿出十萬兩黃金,讓我離開皇宮。
我二話不說,攜巨款跑路。
後來我成為了十裏八鄉數一數二的小富婆。
買了幾十個小男倌都不甚如意時。
他卻出現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命運專挑苦命人。
向來謹慎的我,居然不小心懷上了太子朱珩之的孩子。
幸好我已經逃離皇宮,幸好這個消息沒有傳進宮內人的耳朵裏。
我看了看身後存滿黃金的當鋪,不由得笑出了聲。
孩子和錢都有了,距離我秦嫋嫋設想中的逍遙人生,就差買幾個俊俏的男倌回家了。
回到村裏第八個月,我肚子裏的小肉球呱呱墜地了。
尤其是那雙鳳眼,像極了他那個吃人喝血的爹。
但凡有媒婆上門約我去看小男倌,這家夥就開始哭鬧不止的撒起潑來。
害得我隻能買了一大批下人伺候著這位主兒。
生下他的這些年,為娘的我真的是拚了老命的養育他,以至於我當初設想的美好生活,還差了最重要的一步。
“嫋嫋,阿寶已經四歲了,你也該為以後的日子打算打算了。”
劉媒婆又找到了我,村裏的人都覬覦我年紀輕輕,家財萬貫,拚了命的給我介紹良家的好兒郎。
“劉媽,要不給我辦個招親大會吧!”
“好好好。”
隔天傍晚,我要招親納婿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十裏八鄉。
無數俊俏男兒瞬間踏破了我家的門檻。
“嫁給您,就可以衣食無憂了嗎?”
“秦姐姐可否給奴家的兄長,娶上幾房嬌妾?”
“成親後,可以讓你兒子回老家嗎?”
“劉——媽——”
......
現實往往比想象中的殘酷很多,整整兩天,來了幾十號人,愣是沒一個叫我瞧得上眼的。
我的親兒子阿寶也訕訕的諷刺我道:“娘親這是吃慣了爹爹這等細糠,山野裏的粗糠怎可輕易如您所願呢?”
“閉嘴,你爹早被老娘弄死了!”
自那以後,阿寶逢人就說,我克死了自己的夫君他的親爹。
以前爭著搶著要上門的好兒郎,一時之間見到我仿佛看到鬼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想我秦嫋嫋坐擁萬貫家財,招個親竟然落了個門可羅雀的慘狀。
越想越生氣的我,隻得變賣田產跟鋪子,帶著阿寶來到了江南的一處煙柳小鎮。
這裏的一切都跟北方有著天壤之別,像極了書裏說的那般。
尤其是那怡翠閣裏的小倌們,個個生的眉清目秀、嬌俏可人。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我昏昏沉沉的遊蕩在街巷。
就快到家時,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腳腕。
“鬼啊!”
我被嚇得原地跳起,剛想拔下頭上的發簪製服惡鬼時。
那隻手的主人突然出聲了:“救,救救我。”
我蹲下身子,細細看來,腳下的人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的眉目真是像極了記憶深處的那個人,甚至比對方還要好看幾分。
與之不同的是,他說他叫顧唯一。
他的身上少了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冷冽嗜血氣。
反倒給人一股暖洋洋的舒適安穩感。
“買你需要多少兩銀子?”
我救起倒在地上的顧唯一,生出了惻隱之心。
是時候給阿寶找個爹了。
將顧唯一帶回家養好傷後,他換了一身素衣,墨色的長發用一根木簪挽起,活脫脫一副人夫的模樣。
“娘親,他是誰?”
顧唯一率先開口:“你後爹。”
“後爹?”
阿寶抬起胖嘟嘟的小手摩挲著下巴,上下打量一番顧唯一後,神情嚴肅的問他:“你不怕被我娘親克死嗎?”
“不怕。”
顧唯一被阿寶惹得哭笑不得,陰鬱的麵容上多了幾分舒朗的顏色。
盡管顧唯一生的不比朱珩之遜色,我卻很難在一時之間接受於他。
自那以後,他和我一同出入家裏的當鋪與田地。
我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我和他自然而然成為了外人眼中的神仙眷侶。
“姐姐,你何時才願接納我?”
問出這句話時,顧唯一正挽起褲管同我一起在水田裏插秧。
漸落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漫山遍野一幅綠油油的景象。
看著他真摯的目光,我不由得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離開那個人已經七年了。
認識顧唯一的這三年裏,我終於過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稚兒承歡膝下,良人作陪身側。
我偷偷瞧了瞧額間泛起汗珠的顧唯一,就這樣跟他生活下去,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跟顧唯一成親的當夜,我的紅蓋頭還沒從頭上撤下,宅子便被一夥異國官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直到聽見那些人齊喊顧唯一少主時。
我才意識到,他的身世並未我想的那般簡單。
還沒等我想到計策,帶著阿寶跑路時。
我們娘兩已經連人帶行李被拐到了魏國王宮。
“顧唯一,能放我跟阿寶離開嗎?”
我審視著眼前身著一襲墨色鎏金袍的男子,幾乎是懇求著問他。
“姐姐,嫁給我做國主夫人,不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
我當初之所以想方設法離開朱珩之,就是不想被困在皇城一生不得自由。
如今阿寶還是朱珩之的孩子,我豈能帶著他嫁給鄰國的君主?
這不是荒天下之大謬嗎?
那天開始,我心中對顧唯一生出來的點點情愫,強行壓了下去。
顧唯一為了取悅我,在魏國王宮裏為我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宅子,可我還是不願成為任何人的籠中雀。
我秦嫋嫋此生最想要的,不過是自由二字。
從前的朱珩之不懂,現在的顧唯一更不懂。
哪怕顧唯一將全天下的珍寶悉數送進我的宮裏,也不敵當初那般兩袖清風,陪我晨昏四季的少年郎,惹人心動。
一年後,故國傳來消息,老皇帝駕崩,朱珩之登上了皇位。
我深知,朱珩之的野心是統一天下,不出意外,至多一個月,他便會率兵攻打過來。
就在我細數日子的第十五天,顧唯一著急忙慌找到了我。
“姐姐,我先送你跟阿寶離開。”
顧唯一的眉心蹙成幾道深深的溝壑,好似失足掉下去,便會萬劫不複一般。
“謝謝你。”
我深知自己在兩國交戰時離開,並非君子做法。
可我卻顧不得那麼多了,君主有君主的大義,草民有草民的活法。
就在我背著包袱帶著阿寶離開時,顧唯一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衫。
“姐姐,你救我兩次,我卻自私的奪了你的自由。如果我能活下來,你還願與我一同養雞插秧嗎?”
“好好做你的國主吧!”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了解朱珩之,他絕不會因為自己的野心,至黎民百姓的安樂於不顧。
在顧唯一的安排下,我成功帶著阿寶越過了兩國邊境。
就在我以為馬上就能回家時,卻被人從身後打暈,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看見了朱珩之那張絕世誘人的臉。
“怎麼會?那人早被老娘親手弄死了!”
我大笑著調侃自己,不願意睜開自己的眼睛。
“娘親,醒醒,快醒醒,爹爹回來了。”
顧不上頭腦脹痛得我,猛的坐起身來,抓著阿寶嘶吼:“你說什麼?”
“爹爹回來了。”
阿寶稚嫩的小臉蛋上蘊滿了笑意,像極了當年屁顛屁顛跟在我身後喊著要保護我一輩子的朱珩之。
“嫋嫋。”
朱珩之的聲音中多了些蒼勁的淩厲感,看向我的目光依舊如當年那般熱烈。
“你,你怎麼?”
我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衫,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我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與朱珩之相見的。
我以為,自己早就將他忘了個一幹二淨。
可當他真正站在我麵前時,我塵封已久的心臟,還是不受控製的跳動起來。
“阿寶,爹爹要跟娘親給你生個小妹妹。”
朱珩之愈加英朗的麵孔上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狡黠。
“好嘞。”
想我秦嫋嫋養了八年之久的好大兒,居然在見到他親爹的第一天,便毫不留情的背叛了我。
阿寶將我的房門緊緊的從外麵鎖了起來,鐵了心要和他老子一起對付我。
“朱珩之,你,你別過來。”
“朱——珩——之”
......
“嫋嫋,八年不見,我真的好想你。”
“嫋嫋,你還是那般嘴硬身子軟......”
一夜旖旎,惹的我這把將近三十歲的老骨頭,酸痛酥軟任憑卯足了力氣,都沒法從床帳裏頭爬起來。
我咬牙切齒的質問朱珩之:“是你派人將我打暈的嗎?”
朱珩之不苟言笑,麵容邪魅的對我說:“兩國交戰之際,肆意橫穿邊境,嫋嫋逃跑的功夫,不太行啊!”
“你才不太行,你全家都不行!”
朱珩之這廝,總能靠三言兩語惹得我暴跳如雷。
“我行不行,嫋嫋還想再檢驗檢驗嗎?”
“不不不,不用了。”
我連連後退,掖住被角狠狠的包裹住自己。
憶起了皇宮裏的那些事。
第一次見朱珩之,是在荒涼透頂的東宮裏。
老到牙齒掉光的管事嬤嬤一把扯下我的衣衫,將年僅兩歲的朱珩之遞到了我的懷裏:“趕快給太子殿下喂奶,不聽話我打死你。”
我震驚的看著懷裏嗷嗷待哺的嬰兒,又看了看自己尚未發育完全的胸脯。
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的我,哪裏來的奶水喂他呢?
還沒等我來得及反駁,劉嬤嬤的鞭子已經抽進了我的皮肉裏。
無奈之下,我隻得將懷中的嬰兒摟進懷裏,悄悄咬破自己的手指,放進了朱珩之的嘴裏。
他似乎是餓了很久,貪婪的吮吸著我的血液。
直到管事嬤嬤再次揚起鞭子時,繈褓裏的人終於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奶嗝,咿咿呀呀的衝著我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這賤蹄子,竟還有這般功夫?”
管事嬤嬤不可思議的瞧向我,眼神裏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後來我才知道,朱珩之生下來的當天,先皇後氣血雙虧,早早的殯了天。
而他,被皇帝誤認為啞巴,狠心的丟給了東宮裏的老嬤嬤。
直到將我的血液當作奶水喝的那天,他才向全天下證明,廢太子不僅不是啞巴,還是個無敵嗜血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