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鴛珍有些好笑：“怎麼，連你也認為那天之事是蘇映錦所為？看來我這個五妹妹隱藏的可是夠深的。”

“蘇映錦一門心思的想要做這尚書府的嫡長女，而以母親的性子，隻要我這個尚書府嫡女還在，就絕對不可能讓其他人做嫡女，更不用說讓一個年歲比我大的嫡長女壓在我頭上了。既然都有膽子對我出手了，以蘇映錦的心性，必然不會半途而廢，她一定會置我於死地，最不濟也是要讓我臥床不起，不死也殘的。而不是如此時一般，讓我還能蹦躂著，阻了她的康莊大道。”

蘇鴛珍說的輕鬆，仿佛那話語中要被人暗地害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靈兒卻是聽得目瞪口呆，恍然大悟：“小姐這麼一說，奴婢也想起來了，那天堂小姐看到小姐從藏書閣掉下來的時候，也是嚇得驚呼了一聲的，如果真是她背地裏謀劃的，應當不會如此驚訝才是。”

蘇鴛珍也不意外，提示道：“你不是一直都暗中關注著翠兒的行蹤嗎？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靈兒有些困惑：“奴婢無能。沒發現翠兒有什麼異常。她也沒和什麼人私下見麵，她一向人緣頗好，最近還得了柳紅送的一隻翡翠鐲子，時常炫耀......不對！”

靈兒說著，悚然一驚：“柳紅也不過是一個二等丫鬟，雖然月錢不少，可也不是輕易能送出一隻翡翠鐲子的。奴婢雖然不懂翡翠的好壞，可是那鐲子看著水頭就很好，絕對不便宜。”

那柳紅可是五小姐蘇媛穆身邊的二等丫鬟，自己是買不起的，即便是狠心買來的，或是主子賞的，也斷斷舍不得送給人的，除非這鐲子本就是五小姐要給翠兒的。

靈兒頓時又驚又怒：“小姐，難道，真的是五小姐暗中謀劃，想要害了小姐？”

蘇鴛珍點頭肯定道：“你也看明白了？這應該就是真相沒錯了。”

靈兒不忿：“可是為什麼呢？小姐您可是她的嫡親姐姐呀！雖然平日裏相處不怎麼融洽，也時有矛盾齟齬。可是這過日子，哪裏沒有個磕磕絆絆的？夫人又是個溫柔大方的，從來沒有苛待過她們，她為何要如此狠毒，竟然想如此害您？”

蘇鴛珍卻是麵色淡然：“追根究底，不過利益二字罷了。如今，幾位皇子年紀都大了，也到了該考慮成家的時候了。咱們尚書府自然也是在皇子們考慮的範圍內的，隻是有我這個嫡女在，她們那些小娘生的哪有機會？除非是嫡出一係沒有女子，那她們這些庶出子女才有機會養在母親膝下，有了這嫡女的名頭，才有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蘇鴛珍麵色淡然，眼神卻是森寒如利刃。

前世，便是如此。

隨著秦貴妃的壽誕宴會漸近，宮裏也隱隱約約的傳出來了眾位娘娘要為皇子相看妻室的消息。

這個消息一出，帝京所有有品階的官宦人家都開始忙碌了起來，你爭我奪，就為了能夠入了眾位皇妃皇子的眼。

蘇鴛珍身為六部之一的禮部尚書嫡女，自然也在候選之列。

而秦貴妃的壽誕宴會，便是契機。

前世，也是蘇媛穆得了消息，為了這個進宮的名額暗中謀劃，最後雖然計謀得逞，害的蘇鴛珍受了傷，又受了驚嚇，病倒在床，一個多月才算是好了，自然沒有參加秦貴妃的壽誕宴會。

那個時候，蘇映錦已經被母親收作義女，頂著嫡長女的名頭入了宮，讓蘇媛穆的一番算計落了空，平白便宜了蘇映錦。

蘇映錦一出現，便帶著舍身搭救義妹的美名，又有著絕豔的美貌，一曲霓裳舞豔驚四座，又是尚書府嫡長女，無論身份家室，人品德行，還是精絕舞技，都讓她光彩奪目，獨領風頭，被當今聖上讚為“貴女典範”。

有這金口玉言的金字招牌，蘇映錦一時間風頭無兩，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讚，均以結識這樣的“貴女典範”為榮。

有這麼一個名聲出眾的尚書府嫡長女珠玉在前，尚書府的其他女兒，不管是嫡出的蘇鴛珍，還是庶出的蘇媛穆蘇媛巧，全都成為了蘇映錦的陪襯。

甚至還有人嘲諷尚書府教女無方，日日教導的那麼多女兒，竟然都比不上一個外來的孤女，一時間，秦渝婉成為人人口中笑話的對象：這樣一個能讓她人之女鳩占鵲巢的夫人，真是朝廷命婦中的敗筆。

想到前世秦渝婉那陣子焦頭爛額，還要悉心照顧自己，蘇鴛珍心頭怒火難以遏止，冷冷的道：

“靈兒，之前我讓你散布的消息，現在如何了？我怎麼沒聽到什麼風聲？”

靈兒恭敬道：“小姐放心，奴婢都按著小姐的話，一字不差的傳出去了，如今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隻不過小姐一直在閨中養病，咱們府裏規矩嚴格，不許奴婢們亂傳閑話，汙了主子們的耳朵，所以小姐才沒聽到風聲。”

“嗯，做的不錯。”蘇鴛珍滿意點頭，眼神嘲諷。

蘇映錦，這一次，你沒了尚書府嫡長女的名頭，又沒了舍身救人的好名聲，頂著一個心思惡毒的名聲，還能不能再風生水起！

......

深夜，烏雲漸漸遮蔽了皎月，尚書府一片死寂。

突然，一道黑影快速掠過牆頭，落地無聲，沒有驚動任何人，便出了尚書府，向遠方飛掠而去。

黑影疾馳片刻，便出了坊間，向著京郊後山奔去。

偶然間，如水的月光從烏雲縫隙中透出一絲半點，照亮了這黑影的眉眼，正是應該在閨房中熟睡的蘇鴛珍。

她如風般疾馳而過，時不時的停下來，仔細辨別周圍景象，半晌才繼續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蘇鴛珍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或是記錯了地方的時候，前方密林中，隱隱約約的傳出了幾聲壓抑的輕咳聲。

細細嗅聞，空氣還飄散著並不明顯的血腥氣。

蘇鴛珍頓時精神一震，提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