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對頭穿進獸人真假千金文。
我是惡毒假千金。
他是真千金的契約獸人。
隻要我們走完劇情就能回到現實世界。
我天天憋著壞陷害真千金。
死對頭則充當她的護花使者。
不是,你小子咋不按劇情來?
讓你保護真千金,你粘著我膩膩歪歪算什麼事?
還想不想回家了?
我身著藏青色英倫風校服,半依在廁所門外,拿著手機噠噠噠地打字。
女廁裏傳來女孩的哭叫:
“放我出去!放開我!啊——不要!”
接著是咚咚咚的砸門聲。
我將信息發送出去。
幾息後,幾名女同學從廁所出來,洋洋得意地告訴我:
“伊洛,搞定了!”
我朝她們豎起大拇指。
“Goog job!”
一滿臉雀斑的女孩壞笑道:
“我扔了幾隻青蛙進去,保證叫她嚇破膽!”
我愣了一下,幹笑:
“不錯。”
另一褐發女孩又附和:
“要不我們裝一桶冷水倒進去!讓她好好洗個澡!”
我嘴角一抽,沒忍住吼道:
“差不多得了!”
幾個同學愣住,褐發女訥訥道:
“伊洛,不是你讓我們教訓宋希雅的嗎?”
差點露餡,我清了清嗓子,裝腔作勢道:
“這次先這樣,給她點顏色瞧瞧就行,你們忙去吧,這裏有我看著。”
褐發女一行像人機似的乖乖挪開,我嘟噥:
“小姑娘家家的,咋心腸這麼歹毒......算了,我也沒好到哪去。”
我在門外守了半晌,裏麵的宋希雅大概是哭累了,漸漸沒了聲息。
我有些擔心,又不好進去查看,隻怕被她發現端倪。
我繼續發信息催促”某人”:
【來了沒?】
又過了一會兒,走廊盡頭出現一抹頎長的身影。
少年長著一對尖尖的灰色狼耳朵,身後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
他一頭及肩長發,五官深邃,俊美絕倫。
他身上穿著跟我同款的校服,外套敞開,襯衫皺巴巴地,下擺不紮紐扣不扣,也不打領帶,渾身洋溢著放蕩不羈的氣息。
我吐槽:”好好的貴族高中校服,被你謔謔成啥樣了都?”
杜文一手插兜,另一手捂著嘴打哈欠,慢悠悠地踱步過來。
我急得跺腳:
“杜文你走快點行不!”
杜文不耐煩地瞟我一眼。
“每次弄完她就讓我來救,你特麼就是閑得慌。”
我沒好氣道:
“你當我樂意啊?我這角兒就得欺負她,麻溜點救人去,磨磨唧唧的!”
要不是拿到惡女劇本,我是真不想演這出戲。
這件事還得從半年前說起。
那天,老師罰杜文和幾名偷懶的男同學留堂值日,囑咐身為班長的我監督他們。
杜文是班裏的刺頭,長得帥成績好,就是目無法紀,翹課打架是家常便飯。
老師都不敢招惹他,隻有從小跟他一塊長大的我能管住他。
另幾個男同學掃完地就跑了,我盯著杜文去倒垃圾。
我倆邊走邊吵嘴,我不慎腳滑摔倒,杜文接住我跟我一起滾下樓梯。
醒來後,就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2
這時,有個叫係統的聲音告訴我倆,我們必須完成”任務”,走完該走的劇情,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這裏是中西合璧、科技與魔法融合的社會,除了人類,還存在著各種”獸人”。
獸人們都有特殊技能,一旦他們與人類”結契”,就會聽命於對方。
我的身份是一名貴族千金,名字也叫”宋伊洛”,但我其實是個冒牌貨。
被鎖在廁所裏的宋希雅才是真千金。
至於杜文,在這裏他的角色名叫”文特斯”,是一位戰鬥力爆表的”阿爾法狼”。
在宋希雅剛出生時,她爺爺就從黑市買來文特斯,作為宋希雅的契約獸人。
文特斯還有個隱藏身份,他是未來的狼王。
日後他與宋希雅結合,狼族將成為宋家最強大的後盾。
而我,本是女傭的私生女。
女傭想讓我過上好生活,所以來了招狸貓換太子。
在我跟宋希雅隻有幾個月時,女傭把我倆掉包了。
我在宋家吃香喝辣,女傭則帶著宋希雅住在窮鄉僻裏。
宋希雅17歲那年,女傭得了不治之症。
她病逝前,給宋家捎去一封信。
她在信裏揭露了我倆的身份秘密,於是宋希雅被接回宋家。
我生怕宋希雅搶走文特斯,所以不擇手段地折磨她坑害她。
後麵的劇情就是我害人終害己,一敗塗地不得好死,宋希雅和文特斯喜結連理。
雖然我對霸淩行為深惡痛絕,可為了回到現實世界,我隻能昧著良心完成”任務”。
每回我”欺負”宋希雅,都盡量點到為止,不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
我催促杜文:
“趕緊的,接下來都是你戲份!”
他抱怨:
“建議你下回把她整男廁所去,免得我成天往女廁跑,跟個變態似的。”
我反駁:
“救未來媳婦兒哪來這麼多話?你那不叫變態,叫真愛!”
杜文不悅地剜我一眼,不情不願地進了廁所。
我縮在門外偷瞄。
杜文一腳把廁格門踹開。
隻見宋希雅坐在地上,已昏迷過去。
杜文回頭瞧我。
我朝他打手勢,壓低聲音指揮:
“脫下外套蓋住她,公主抱!”
杜文雖滿臉厭煩,但都照做了。
我一路尾隨,監視著他將宋希雅抱到醫務室。
我算準時間,敲門進去。
宋希雅懨懨地半靠在床上,杜文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
見我來了,他撇撇嘴,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
我水靈靈地撲到宋希雅床邊。
“哎呀!姐姐,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宋希雅紅著眼瞅我,委屈地抿唇。
她應該知道那幾個人是我指使,但她沒證據,隻能啞巴吃黃連。
宋希雅聲音低啞道:
“沒事......有人把我鎖在廁所裏了......”
“到底是誰這麼壞?太可惡了!”
我說著茶味十足的對白。
宋希雅將期盼的眼神投向杜文,似乎想讓對方替他出頭。
杜文左顧右盼,當看不見。
這裏的劇情是,我跟宋希雅雌競,恬不知恥地纏著文特斯,好叫他對我心生厭煩。
我立即勾住杜文的胳膊,嬌滴滴道:
“對了寶貝,今天上烘焙課我做了小蛋糕,你去幫我嘗一嘗味道好不好嘛?”
我在心裏作嘔,我用腳趾頭想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叫杜文這老六為”寶貝”!
奈何原版宋伊洛都這麼叫他,我隻能強忍著惡心進入角色。
杜文挑起兩道形狀完美的劍眉,似笑非笑道:
“好啊......”
我又假惺惺地問宋希雅:”姐姐也要去嗎?”
宋希雅兩手揪著被子,失落道:
“我不去了......”
我與她道別,喜滋滋地挽著杜文走出醫務室。
剛走出門外,我就撇開手。
杜文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臂彎,問我:
“咋了?”
我趕蒼蠅似的揮手:
“完事了,咱各找各媽各回各家。”
我正要走,杜文拎著我後領把我扯回去,我驚呼:
“幹哈呢!”
3
杜文不樂意道:
“咋滴?使喚完就要攆我走?老子餓著肚子陪你演戲,趕緊把你那啥小蛋糕給爺端上來!”
我被他拽著往烘焙教室走,我掙紮:
“你別張嘴就來,啥叫陪我演?我這不都是為了回去原本的世界嗎......”
走到拐角處,遇到幾名迎麵走來的同學。
我連忙保持好儀態,假笑著挽住杜文。
最後,還是如他所願地來了烘焙室。
我罵罵咧咧地從冰箱取出紙杯蛋糕,我本想帶回去賄賂我舍友的,便宜杜文這棒槌了。
杜文拿起蛋糕,一口一個,還嫌我做得太甜。
他指揮我:
“給我倒杯茶來,齁嗓子。”
我怒視他:
“要喝茶自己不會倒啊?本來就沒打算給你吃的!”
杜文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反問:
“不是你教我,做戲得做全套嗎?我不來吃,萬一穿幫了咋整?”
我無言以對,正好我也渴了,於是動手泡了一壺大吉嶺紅茶。
杜文抓著杯子牛飲,我優雅地呷一口茶,接著擱下茶杯,打開我精致的小筆記本,查看下一步安排。
我自言自語:
“嗯......接下來是化妝舞會,我把宋希雅的裙子剪爛,讓她當眾出糗?靠!我有這麼黑心嗎?”
杜文湊過來。
“啥玩意?”
“關鍵劇情的大綱,上回‘係統’說的,我給默下來了。”
我翻著筆記給他看。
杜文不屑:
“老子就不樂意走什麼劇情,誰也憋想操控我的人生。”
我瞪他:
“咱身處的是小說世界,演完了就可以殺青回家,警告你別添亂,給我老實演哈。”
我的視線落在杜文臉上,這家夥,吃得鼻尖和下巴都沾了奶油。
我受不了地掏出紙巾。
“埋汰死了,趕緊擦一擦。”
杜文衝我仰起下巴:
“你給我擦。”
“懶死你得了!愛擦不擦!”我粗魯地把紙巾罩他臉上。
我正專心致誌看著筆記,驀地感覺肩膀一沉。
杜文這貨老實不客氣地把頭靠我肩膀上,閉目養神。
我抖動肩膀把他甩開。
“又幹哈呢?困了就自己找塊地兒躺著去!”
杜文繼續不依不饒地壓過來。
“靠一下咋了?別小氣巴拉的。”
“你要壓死我啊?滾邊去!”
不管我怎麼躲,杜文都能貼過來。
烘焙室裏就這一張沙發,我沒轍,隻好認命地讓他靠著。
小時候我和杜文一起寫作業,這家夥也經常賴我身上偷懶。
那時我倆差不多高,不知不覺,他已經長得牛高馬大,我隻能抬著頭看他了。
不知道是否被杜文的瞌睡蟲傳染了,我望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視野逐漸模糊。
暖烘烘的,怪舒服的......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自己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走著。
一隻灰色狼崽蹦蹦跳跳來到我跟前,它伸出前爪跟我手掌相碰。
我倆雙手做出擊掌動作,一個閃爍著紫色符文的法陣從我們中間升起。
法陣逐漸變大,直到把我們籠罩起來—
預備鈴音樂響起,我猛然驚醒。
夢中的景象如過眼煙雲般消散。
我坐直身子,杜文的腦袋瓜子咚地磕在沙發靠背上。
他打著哈欠:”咋了......”
我看看腕表。
“壞了!要上課了!”
烘焙室距離教室有好一段距離,現在跑回去鐵定要遲到。
我火急火燎地跳起來,杜文無所謂道:
“怕啥?翹課得了。”
“你當我是你啊!”
我往門外衝,杜文拉住我手腕。
“幹嘛......”
我話音未落,他抖動身軀,變成一隻比老虎還威猛雄壯的灰狼。
這是他的原型。
杜文抬起尖鼻子指了指自己的背。
我心領神會,立馬爬上他毛茸茸的後背。
4
杜文馱著我跳出窗外,直接上演飛簷走壁。
不到半分鐘,他就把我送到課室外,我進去時老師還沒來。
我整理了一下百褶裙的裙擺,施施然回到位置上。
經過宋希雅時,我故意朝她挑釁一笑。
宋希雅回了我一眼,扭頭看向窗外。
外頭全是參天大樹,杜文已經躺在他平日占據的枝頭上。
他交叉手臂托著後腦,在樹蔭裏小憩。
每天我跟宋希雅上課,他都這樣守在窗外。
這所貴族學校叫”加百列學院”,實行寄宿製,學生們每個月隻回家一趟。
同學們非富即貴,甚至有皇室成員。
其中家裏養得起獸人的,都是鳳毛麟角。
獸人不是正式學生,隻能以旁聽生的身份進入校園,除此以外,其他待遇跟普通學生沒大差別。
我坐下後,旁邊的雀斑女滿臉喜色道:
“伊洛,你家獸人好帥啊,還對你死心塌地的,太羨慕了......”
我裝模作樣地嬌笑:
“謝謝你,我家寶貝最愛我了,因為他的眼裏隻有我啊~~”
惡!我在心裏嘔吐。
杜文帥是帥,但在這個世界裏,他是屬於宋希雅的。
就算在現實世界,我跟他也是整天互懟。
他嫌我假正經,我嫌他吊兒郎當,誰都瞧不上誰。
以前有小女生跟他表白,他都說他喜歡的是我。
我可不認為他說的是真心話,拿我做擋箭牌罷了。
很快,到了舉行化裝舞會的日子。
宋希雅要扮演叢林仙女,仙女的綠裙子美輪美奐,還是她親手做的。
我指使狗腿子提前弄爛宋希雅的裙子。
我也不忍心,但一切都是為了走劇情。
宴會開始前,我找來一塊相似的布料交給杜文:
“等她裙子壞了,你就用這個給她披上,既能化解尷尬,還能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我這布料比宋希雅做裙子的那匹還要名貴,流光溢彩,細膩飄逸。
杜文嘟囔:
“不是我說,你就多餘整這些。”
我叉腰。
“就你會叭叭,趕緊去!”
我回到宿舍,換上小紅帽的服飾。
我挽起道具小籃子,裏頭還裝著葡萄酒酒和蛋糕,細節做得十分到位。
我戴上紅披肩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室友們都誇我可愛極了。
我們相攜來到宴會場地。
現場熱鬧非凡,同學們穿得光怪陸離,叫人目不暇接。
室友們指著一個方向交頭接耳。
“哇,那是三王子殿下吧?”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一名扮演小飛俠的男子被人群簇擁著,他褐發綠眼,麵容俊朗。
這位是癡情男二,國王的三兒子。
他日後會成為宋希雅跟文特斯感情的催化劑,主要負責勾起文特斯的醋意。
我正看著熱鬧,一抹翠綠色身影從大門款款而來。
女孩逆著光,身上的綠裙閃爍著水晶版的光華,宛如女神降臨。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是宋希雅。
不愧是女主,一登場就成為全場焦點......
等等。
她身上披著的綠色薄紗,不是我交給杜文那塊嗎?
按照劇本,應該是宋希雅先進來,發現裙子破了,差點出糗。
千鈞一發之際,杜文找來綠紗布為她蓋上,完美化解。
怎麼現在就在她身上了?
啊啊!杜文在搞什麼?
我正抓狂,隨後發生的一幕更叫我措手不及。
宋希雅清新脫俗的妝造驚豔全場,三王子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邀請她共舞。
宋希雅羞澀地把手交給他。
兩人宛如灰姑娘和王子,在一片鮮豔的目光中翩翩起舞。
原劇情是宋希雅跟文特斯跳舞才對的!
啊!全亂套了!
那頭兩人跳完一曲,還在談笑風生,舍不得分開,
我已風中淩亂,杜文那廝這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