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聲淮被過去的夢魘困住,失去了理智。
他恨上了戚栩。
尤其在得知,韓暖得了中度抑鬱,依然無法擺脫陰影回國之後。
他在心底,暗暗製定了一個計劃。
於是半個月後,他以巧合偶遇的借口,出現在了戚栩麵前。
“好巧啊,你和我在一個城市念大學。”
女孩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廖聲淮便勝券在握。
和她交換了聯係方式。
“我今天是來找朋友玩的,以後我們也可以一起。”
戚栩愣在原地。
沒點頭,也沒拒絕。
這一刻,在廖聲淮心裏記了很久很久。
之後的每一天裏,他回想起這一幕,心臟就會變得無比輕柔。
也會充滿無盡的愧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那天在校園裏去上課的路上,迎麵忽然走過來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男孩。
那時的戚栩,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最後,她意識到,男孩就是她心裏想念的那個人。
她心動得說不出話。
滿腦子都是——老天開始眷顧我了嗎。
以及後來,兩人確認了關係,戚栩每天起床都要掐自己一下,以確認這是真的不是夢境。
所有的所有,廖聲淮都不會知道。
他倔強地逼著自己,完成了報複計劃。
也強忍著,讓自己別對戚栩產生惻隱之心。
如今,他做到了。
可不知為何,心臟總在隱隱作痛。
尤其剛剛,戚栩的上司說的那句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隻是,這微弱的念頭,很快被韓暖打斷。
床上,韓暖閉著眼睛,發出痛苦的囈語。
“不,不要,不要過來!”
廖聲淮眉頭緊縮,連忙走過去安撫。
韓暖看起來做了噩夢,手腳不停撲騰,胳膊上因自殘留下的疤痕也若隱若現。
廖聲淮一眼瞥見,緊緊攥起了拳頭。
“暖暖,不怕了,我在你身邊。”
這時,韓暖冷不丁睜開眼睛。
在看清麵前的人是廖聲淮後,紅著眼睛勾上他的脖子。
“阿淮,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廖聲淮下意識要答應。
可韓暖的嘴唇湊上來時。
他竟鬼使神差地躲開了。
“暖暖,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他背過身,看不到韓暖的表情迅速發生了變化。
而韓暖看著空掉的雙手,恨恨地咬了咬牙,哽咽道:“阿淮,我想試婚紗。”
“讓戚栩陪我,好嗎?”
廖聲淮握著杯子的手繃起青筋。
良久,他微微側過身,答道:“好。”
下一秒,廖聲淮調出那個被刻意隱藏的聊天框。
正在望著窗外出神的戚栩,收到了兩條簡短的信息。
“一個小時後來時代商貿,陪我未婚妻挑婚紗。”
“她有心理陰影,你記得戴口罩來。”
戚栩看著這條消息,眨了眨眼。
其實他不說,她也會戴口罩和墨鏡去的。
畢竟她臉色慘白得不像樣。
被廖聲淮看見,又要囉嗦了。
哦,戚栩搖了搖頭。
她差點忘了。
她和他已經不在一起了。
說不定廖聲淮看到她這副樣子,還會高興呢。
戚栩簡單收拾完,就打車趕往時代商貿。
到婚紗櫃組時,她一眼望見那抹熟識的身影。
在人群中精確找到廖聲淮這件事,沒有人比她更擅長了。
隻不過,他正和韓暖親昵地耳語。
驀然間,廖聲淮早有預見般轉頭,卻發現那道身影已經不在原為。
轉而飄進耳際的,是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廖先生,韓小姐。”
“我是戚栩,你們的婚禮策劃師。”
廖聲淮將目光落在戚栩身上時,瞳孔驟然緊縮。
她......怎麼又瘦了。
於是下意識的,他又要嘮叨她。
直至撞進戚栩那雙平靜無瀾的眼睛。
廖聲淮的心跳近乎停了一拍。
這並不是他想象中,戚栩會有的反應。
什麼廖先生......
她從前都是叫他阿淮!
然而再怎麼探尋,戚栩始終都是一種表情。
廖聲淮動了動喉結,負氣般牽起韓暖的手。
“暖暖,她來了。開始試婚紗吧。”
韓暖聞言,後知後覺抬起頭。
時隔七年,終於又見到這個女孩了。
她目光裏再次湧動起寒意,側目與不遠處,端著相機的男人交彙視線。
而後她起身,擺出公式化的禮貌微笑。
“你好,戚栩。”
“有些婚紗我不太方便試穿,今天隻能由你幫我了。”
緊接著,她緩緩看向玻璃櫥窗裏,那一排設計十足大膽的抹胸短婚紗。
今天,她就要讓戚栩嘗嘗當年那份羞憤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