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佬投胎曆情劫。
至於這次下凡的原因是玩忽職守。
玉帝給我定了七宗罪,讓我接受懲罰。
想不到錯投了女胎,
真命天子因為我三次出軌離我而去,
我得趕緊把他追回來,要不我就灰飛煙滅了。
陸錦年出現的時候我正在和新認識的奶狗弟弟調情。
他臉色陰沉的要命,站在泳池上方,俯瞰我。
我一隻手搭在一旁男人的胸前,挑釁的看向陸錦年。
還不忘用嘴接住喂來的葡萄。
“你好的很,林子薰”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我。
我用好笑的眼神看著他。
我一向喜歡他生氣的樣子,至少我可以確定他離不開我。
畢竟陸錦年愛我愛到骨子裏這件事人盡皆知。
我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鏢將他踢下水。
再男人驚恐,失望的目光中。
他被一腳踹下了泳池。
我帶著看好戲的眼神看他再水中中掙紮。
陸錦年怕水,很怕。
用他的話來說,那是小時候的心裏創傷。
他年幼時父親家暴,每次犯錯,便將他的整個頭溺再水裏,強烈的窒息感,迫使他求饒認錯。
我欣賞看著他狼狽掙紮的模樣。
一旁陪在身邊的弟弟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我朝他的方向遊去。
伸手抓住他濕漉漉的頭發。
陸錦年長得好,如今更是我見猶憐。
我倒不是總這樣對待他,畢竟結婚多年或多或少有些夫妻情分。
我一向討厭別人管我,可陸錦年偏不,在我幾次三番的吵鬧下,他始終充耳不聞。
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倒也怪不得我。
水中,他的手心冰涼,死死抓著我的胳膊。
眼睛裏染上乞求的神色。
我伏在他的耳邊聲音很輕。
“我說了別自討苦吃”
我那天離開時,陸錦年還在水中泡著,他神色從恐懼到絕望。
身旁有人好心提醒我。他沒事吧。
我擺擺手,印象裏,他總會自己回來,然後我說點好話,這些事情便可被拋擲腦後。
我沒有回家打車去了在外的公寓。
瞞著陸錦年養著一個男大學生的事情除了他本人其他人都知道。
陸錦年中途打過電話被我掛斷。
我尋思著給他長點教訓 ,這樣以後也許他會更乖一點。
公寓門被敲響時,我正穿著睡衣。
“林子薰”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手上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回過頭。
陸錦年甚至沒來得及換衣服,他臉色蒼白,看著我脖間的吻痕。
“第三次了”他聲音很輕帶著疲憊,雙手緊握壓抑著怒氣。
我不自然的放下手中的東西,走近,剛想開口。
他卻後退幾步,“我們離婚吧”
他說完話不給我辯解的機會轉身逃似的離開。
我怔愣了半晌怒氣湧上心頭,縱觀我的人生,長得好,身材好,家世好,配上當初一無所有的陸錦年綽綽有餘。
他怎麼敢,怎麼敢和我提離婚。
我將這樣的結局歸於對陸錦年的教訓還不夠,以至於走在回家的路上時還在盤算著讓他怎樣同我道歉。
空蕩蕩的別墅裏安靜極了。
陸錦年坐在沙發中間,腳邊橫七豎八的散亂著喝完的酒瓶。
見我回來,他如死灰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
借著光亮我這才看清,他眼角的淚痕和猩紅的雙眼。
“哭什麼”我皺起眉頭,隻覺得他什麼時候起這般矯情。
陸錦年靜靜看著我,他聲音沙啞。
“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偏頭,不理解,他明明已經看見,還要我說些什麼,解釋就會有意義嗎。
“第三次了,林子薰,你出軌三次了”他說著又給自己猛地灌下一口白酒,“我一次次的洗腦自己,沒事的,你還是愛我的”
“可你呢,你呢,林子薰你就這麼喜歡外麵的那些嗎”
他說著幾乎崩潰。
我站在原地冷靜的看著他發瘋。
再最後一個酒瓶砸到我腳邊時我才有了波動。
“別鬧了,陸錦年”
他苦笑著點頭,“好,好得很,我成全你,我們離婚吧”
聽到這,我隻覺得身心俱疲,冷眼打量著他,朝樓上走去。
“別再說這樣的話,陸錦年,我說了我的耐心有限”
這是我最後的警告,在我眼裏看來,陸錦年永遠長不大,他一直試圖用這樣幼稚的想法來證明,我愛他。
可我愛他嗎,我想愛吧。
我和陸錦年的初識像所有小說電影橋段一樣。
家庭不和的富家千金喝醉了酒遇到單純善良的平凡男主。
陸錦年就是這樣,他長了一張無可挑剔的臉是典型的清貧帥哥。
那是父親結婚那天,我再酒席上喝的伶仃大醉攪黃了他的婚禮,父親大怒派人將我趕了出來。
因為場麵太混亂,我又穿著高跟鞋,崴了腳也走不了路,坐在酒店大堂的台階上抱頭痛哭。
“失戀了”?這是陸錦年遇見我的第一句話。
他才從朋友都被婚禮現場離開剛出門就遇到了狼狽的我。
我瞪了眼他換了個方向繼續哭。
聽到幾聲淺笑,我來了脾氣。
“看我哭很好笑嗎”
他攤攤手表示還行。
後來,我才知道,他來參加的朋友的婚禮是他的初戀,於是在他自以為的認知下,我們成了同病相憐的路人。
得知我被趕出來又受了傷,他發揮了良好市民的特質,將我送到醫院又跑前跑後的忙碌。
我撐著頭,“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樂於助人”
我被他的幽默感染笑出了聲,於是我們交換了聯係方式成了短暫時光裏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不得不承認,陸錦年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的生活平淡算不上大富大貴,卻每年會拿出一小部分存款捐給山區。
我說他是個大慈善家。
他不好意思的笑著撓頭,“那你喜歡慈善家嗎”
言語之外再也明顯不過。
我從他手中搶過最後一串燒烤。
“追我很難的”
他滿眼笑意,“沒事,我喜歡迎麵困難”
我們確定關係的那天,我剛好收到父親要求我回家的電話。
得知我的處境,他自告奮勇帶著我一起。
麵對父親新娶老婆的刁難一向脾氣柔柔弱弱的他擋在我的身前,雖然笑著,但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
我欣賞這樣的陸錦年。
再愛情裏他又極盡細心,溫柔,給予戀人足夠的尊重和體貼。
於是在父親強烈的反對下,我們再戀愛後的三個月結婚,領證。
拿到結婚證那天,他笑得像個傻子,眼角留下幸福的眼淚。
用他的話來說遇到我這樣好的女孩是他三生有幸。
我笑了笑沒有拆穿自己。
我是一個很好的人嗎,我想不是吧,我精彩的前半生和陸錦年的簡單生活從不在一個軌道。
不過他既然要這樣誤會,那便隨他去,這樣一來倒是個樂趣。我甚至開始期待在他得知真實的我後是怎樣的表情。
結婚剛開始的日子我消停了些,隨著時間流逝,我同陸錦年彼此之間的缺點也開始展現。
我把持不住愛玩的心態頻繁出入酒吧,會所,接觸很多異性。
陸錦年討厭這一點,我們開始頻繁的吵架,用他的話來說隻愛一個人很難嗎?
我不知道,也許我永遠學不會他嘴中的愛人。
於是,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的不理解造就了如今的導火索。
有人說被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我想我就是吧。
陸錦年這次出奇的安靜,我放下狠話後,他頹廢的做回沙發上,一夜無眠。
我醒來時,他還是那樣坐在原地發呆。
“一晚上了想通了嗎”我看著他靠在門框上打哈欠。“還離婚嗎”
他抬起頭雙眼無神,聲音淡漠又沙啞。
“離,我想好了”
我難得沒有了困意被他氣笑。
“離就離,有本事你別求我回來”
說出這句話不過一個小時,我便坐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連帶著將陸錦年的微信拉黑。
冰島之行半個月讓我幾乎忘記來這裏的原因。
陸錦年一次都沒有聯係過我,我有過疑惑,不過長時間再感情裏占據主導地位的我並不肯低頭認輸。
等我再次回到家時,別墅裏安靜的沒有一絲人氣。
“陸錦年”我試探性的喊了幾聲,無人應答。
一陣心慌,我推開臥室房門,一切如初什麼都沒有變,正當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時,卻看見衣櫃裏獨屬於陸錦年的地方空蕩蕩的。
陸錦年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第一次體會到失去一個人的心慌。
客廳茶幾上擺著一份文件,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麵簽著陸錦年的名字。
他的字一如既往的蒼勁有力,我沒了心思,捏著文件的指節發力。
下意識的撥通陸錦年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冷冰冰的機械女聲一字一頓的重複著。
我被陸錦年拉黑了,他這次真的做到了決絕。
由於對陸錦年的關係網了解的並不多,我想去找人竟不知要聯係誰。
呆立再陽台,牆上掛著的結婚照此刻刺眼極了,窗外星光無聲閃爍,我的眼睛死死盯著大門再等一個虛渺的幻影。
找不到陸錦年的第一天我開始逐漸不適應。
第三, 第四,第七天。我的情緒逐漸走向崩潰的邊緣。
那個每日清晨哄著我起床吃飯的聲音我再也沒有聽到過。
我後悔了。
以至於總是幻聽到他笑盈盈的聲音和忙碌的身影。
朋友找到我時,我正窩在臥室的角落,目光呆滯。
她說一周都聯係不上我以為我死了。
我抓著她的衣袖。
“你有見過陸錦年嗎,你知道他在哪嗎”
朋友搖頭,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麵對我痛苦的情緒時,緊緊將我摟在懷中。
多日以來的長久的壓抑和悲痛徹底爆發。
“我找不到陸錦年了,他好像這次真的不要我了”
我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呼吸變得急促無力仿佛失去所有氧氣。
朋友心疼我,拿來酒,說喝多了就不難過了。
我坐在一旁麻木的像當初的陸錦年,一瓶接一瓶的灌入喉中。
辛辣和苦澀灼燒著我的胃。
他當初麵對無理取鬧的我也是這樣的痛苦嗎?
我想著,然後掏出手機將列表所有的異性清空,討好似的把視頻發給陸錦年,紅色的感歎號刺得我眼睛發酸。
記不清喝了多少,在我第三次抱著馬桶狂吐後,我終於清醒了很多。
抬起頭的時候,周圍的場景變了。
麵前不知何時多出了白胡子老頭,嘴唇一張一合的在說些什麼。
我笑著想自己喝多了,出現幻覺了。
那人人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告訴我不是幻覺,是真的。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還挺疼。
我來不震驚,白胡子老頭威嚴的人聲若洪鐘的一句話,震動了我的心神。
“還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嗎”
一道光從天而降,腦子裏憑空出現很多記憶。
我是專門負責人間姻緣的月下老人,
因為玩忽職守被貶下凡思過。
至於為什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和我無所謂的工作態度脫不了幹係。
直到年終統計,績效又一次沒達標。
加之投訴如雲。
惹怒了頂頭上司玉帝,我又不知變通和討好成了最悲慘的一位神仙。
以至於麵對他的責罵我充耳不聞。
玉帝還在絮絮叨叨的細數著我的七宗罪。
“幹活慢,牽紅線的效率低下,導致人間結婚率連年降低。”
我內心蛐蛐,“年輕人都覺醒了自我意識,也怪不得我”
“紅線供應商不合格,韌性太差,導致兩個人走著走著就斷了。”
“不合適的人盡早斷了我也是做好事”
玉帝每說一句我便反駁一句,以至於他幾次都啞口無言。
“如果僅有這些我倒也能保住你,效率低下算你能力問題,同姓牽同姓倒也能理解,人類牽動物暫且定性為跨越種族的生命的惺惺相惜,那你人類牽電飯煲又是什麼意思”
“這些重大工作失誤總是惹得凡人大罵上蒼,有情人終成兄妹,無情人相愛相殺。”
我企圖用咳嗽聲掩飾尷尬卻被無情打斷。
“念你也兢兢業業工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隻給了你一個懲罰,下凡曆情劫,隻要和命定之人白頭偕老便可重返天庭,位列仙班。”
“那要是沒有白頭偕老呢?”
我緊張的看著他。
“灰飛煙滅”
四個字輕飄飄的給我定了死刑。
我跌坐在地,看著眼前的形象逐漸虛化,
“月老,念你在人間還有不少信徒供奉香火,我勸你盡快追回你凡間命定之人陸錦年,否則誰都救不了你。”
我呆愣愣的看著周圍環境重新變成家裏衛生間,哭笑不得。
憑空多出來的天庭記憶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