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隻聽到自己冷硬的聲音:“我不同意。”
林寶嘉的臉煞白,哭著抓住鄭知庭的手,“知庭,我的臉已經傷了,難道你要讓我白傷嗎?還有你的電影,這是你的藝術啊,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鄭知庭緊緊盯著阮清雲,許久才開口:“為什麼不同意?”
這不是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他也知曉,隻是在逼她妥協。
“當年我們為了取景,深夜站在黃浦江邊,險些葬身江海。你說過為了藝術可以奉獻一切,今天為什麼退縮了?”
阮清雲知道他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轉身就走,卻被男人強硬地握住手臂。
“清雲,這個電影對我很重要,我不想留下一點瑕疵。所以今日,你的臉不傷也得傷。”
“要是傷口恢複不了,以後我養你。”
看著鄭知庭襟口露出一角的紙玫瑰,阮清雲忍不住嘲諷一笑。
難為他還願意親手疊紙玫瑰來糊弄她,隻是他不知道,她不是愛紙玫瑰。
而是愛送紙玫瑰的人。
當初他們一窮二白,而真玫瑰太嬌貴,她便撒謊說她喜歡紙玫瑰,可他卻當了真。
如今要離開,還想用紙玫瑰套牢她。
哪怕他結婚,也想讓她做他的妾。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有些慌亂地捂住襟口。
她卻已經道:“這是送我的嗎?”
他微怔,答不出話,又聽到她說:“以往你都是送一大捧,這次怎麼隻有一朵,是準備每天送我一朵嗎?”
“那我就先收下了。”
襟口突然空掉,他來不及阻止。
明明是他的計劃,卻讓他心中生出一抹罕見的緊張,隻能點頭道:“是,接下來每天我都會送你一朵玫瑰。”
她緩緩笑了,“好,我也有禮物送你,算上今天一共七天,第七天禮物會放在你床頭,你起來時記得看一下。”
他有些意外,畢竟她對他的好從不會大張旗鼓,都是潤物細無聲地釋放在生活中。
可是為什麼是七天,一種異樣的情緒在他心口蔓延。
容不得他細想,她已道:“是你要親手劃傷我的臉嗎?”
知道沒有改變的餘地,阮清雲苦笑一聲。
這個傷疤是女人阮清雲的妥協,卻不是演員阮清雲的妥協。
最後一部電影,她想完美畫上句號。
他想說不是,可又撒不了這個慌,沉默中她已經握住他持刀的手,朝眼角劃去。
鮮血順著臉頰流下,讓他渾身發冷,手忙腳亂地去擦,她卻已經雲淡風輕笑道:“趁著天沒黑,先把一些近景拍了吧,遠景應該不需要我這道疤了。”
“好,拍完後我送你去醫院。”
拍到淩晨三點,阮清雲終於可以離開。
卻在化妝間門口被林寶嘉攔住。
林寶嘉上下打量著她,“老天真是不公平,臉上開出一道血口還那麼好看。”
她不想理會,卻被林寶嘉緊緊抓住手臂,尖利的指甲用力劃她的胳膊。
“阮清雲,你以為我會讓你去就醫嗎?你不就是因為長得好看,會演電影才跟他在一起的嗎?那我偏偏就要毀了你這張勾人的臉。”
“偷偷告訴你一下,我臉上的傷是假的。”
阮清雲吃痛,用力推開她,下一刻卻聽見鄭知庭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林寶嘉搶先哭喊道:“我又不是故意受傷的,她非要說是我故意害她。”
阮清雲想給自己討回公道,鄭知庭卻冷冷道:“寶嘉沒有必要陷害你。她從小錦衣玉食,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