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導演,還有十天,你就要回香港繼承家產,迎娶林家小姐了,還不打算跟阮清雲坦白嗎?”
阮清雲停下步子,透過菱花窗看見男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呼氣成雲。
“一個玩意罷了,馴女人如馴烈馬,隻是這匹馬性子淡,看不出來被馴服了多少。”
“她喜歡紙玫瑰,接下來我會每天送她一朵紙玫瑰,每一朵紙玫瑰拆開能看見一個字,十天之後能拚成一句話,她看到那句話一定會死心塌地跟著我,心甘情願做我的姨太太。”
阮清雲的淚水翻湧而出,心痛快要將她整個人掀翻,堅持著給三叔公寫了信:三叔公,我願意退圈嫁進林家衝喜,七天後維多利亞港見。
將信寄走後,她低頭輕撫手上那枚鄭知庭送她的戒指。
思緒突然被拉回五年前。
幼時爸媽婚變,母親與她被掃地出門,受盡磋磨,也屢次在覓工路上被嫌棄,母親因此鬱鬱重病。
自那時起,她無法對任何男人敞開心扉。
直到她遇見了鄭知庭。
他不顧是自己的處女座電影,給她女主角的戲份,讓她有成名的機會,也曾在三伏天排了一下午的隊,衣衫被汗水浸濕,隻為給她買她念叨過一次的鳳梨酥。
他在拍攝時親自給她當肉墊,整個後背踩到發紫,隻為給她拍出最美的鏡頭。
他極具耐心,不畏拒絕,就連表白都是99次。
功夫不負有心人,鄭知庭的處女座票房成黑馬,他在慶功宴上送了她一枚戒指,當著所有人的麵再次鄭重向她告白。
她不忍拒絕,最終鼓起勇氣接受他。
此後他們一起合作了多部電影,被圈裏稱為天作之合。
可沒想到,並不是先動心的人滿盤皆輸。
思緒回籠,阮清雲踏入了鄭知庭的書房,同居多年,還是第一次進來。
廂匱裏,密密麻麻的照片跟信件,無一不透著他的家庭優渥。
偽裝懷才不遇的導演與她相愛不過是體驗生活。
翻了厚厚幾遝,她才找到屬於自己的痕跡。
照片背後有字,她還來不及細看,便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
她急忙躲到桌子下,透過狹窄的縫隙看見鄭知庭將懷裏的女人放在辦公桌上。
“寶貝,花園洋樓不好嗎,非要來這寒酸的筒子樓。”
女人纖細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都要結婚了,我不得來看看你在外頭養的那隻雀兒長什麼樣子?”
原來是未婚妻啊。
鄭知庭許久沒有應聲,阮清雲也看不見他的神情,隻聽女人繼續問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看見你那隻雀兒?我可是迫不及待見到她呢。”
“誒,這張照片怎麼在地上?你的雀兒倒是長得比電影裏還好看。”
鄭知庭顯然也有些意外,修長的指摩挲著照片,掀起眼簾掃視起書房。
阮清雲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然而下一刻女人抱住男人的腰,“帶著這張照片去床上玩玩,怎麼樣?”
“胡鬧!”鄭知庭嘴上拒絕著,可雙手還是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阮清雲從桌下鑽出,拍了拍僵硬的腿,壓低腳步聲往外走,卻還是驚動了臥室中的人。
腳步聲匆忙響起,開門時四目相對,鄭知庭素來放蕩不羈的臉上湧現一抹慌亂,他整了整淩亂的衣領,狀似無意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阮清雲抬眼,撞上床邊女人挑釁的目光,扯了扯唇,“剛剛。”
鄭知庭明顯鬆一口氣,從兜裏掏出一對耳璫,“上次在寶行見你一直盯著這對耳璫,新電影投資到了,我把它買了回來。
她還沒說話,耳璫就被一隻戴著手鐲的手搶走。
“呦,好美的耳璫。知庭,你怎麼不給我買啊。”
手上落空,鄭知庭明顯有些不悅,警告地看了一眼女人。
阮清雲覺得好笑,“她要是喜歡,你就給她吧,畢竟佳人生氣了可不好哄。”
鄭知庭詫異掀眼,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大度,畢竟以往他跟哪個女人多說一句話,她都會生氣幾天不理他。
“你別誤會,她是我遠方表妹,過來玩,沒地方住,我看她可憐,就將她帶回家裏住了。”
林寶嘉不滿意鄭知庭給她安的身份,緊緊挽住鄭知庭的手臂,撒嬌道:“我不會戴耳璫,你給我戴。”
鄭知庭眉頭蹙起,下意識去看阮清雲的臉色。
林寶嘉忽然笑了,“算了,想來你也不會戴,讓你女人幫我戴吧。”
鄭知庭思量片刻,取過耳璫遞給阮清雲,“清雲,寶嘉嬌生慣養,你照顧照顧她。”
這就開始讓她伺候他未來太太,她未來的主母了嗎?
阮清雲垂眼壓住眼底譏嘲,“不會戴。”
無視鄭知庭驟然冷下來的麵色,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鄭知庭可真“體麵”,連最後的分離,也想用她的失魂落魄收場。
既然這樣,她也準備在七天後送他一份大禮。
就用他送的紙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