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我……”許雅搖搖頭，有些哽咽的說道：“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喜歡的是謹言，想嫁的也是謹言，結果和我結婚的人卻是何慎行。”

她停了停，看向沈曼：“為什麼會這樣？何慎行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謹言？”

沈曼的怒氣終於被許雅抽抽噎噎的一席話熄滅了，她看向這個雨水與淚水滿臉的女人，皺著眉問道：“你真不知道？”

許雅搖搖頭：“何慎行把我關在別墅裏，我想盡辦法逃出來，卻得知謹言已經死了。這裏麵肯定沒有這麼簡單，你一定知道什麼的對吧？”

“一切都是報應啊。”沈曼目光拋遠似是陷入了回憶裏，沉默了半晌之後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雨漸漸小了，可許雅卻早已渾身濕透。她看著沈曼的一言難盡，那報應二字深深的刺激了她。

這裏麵絕對有什麼陰謀。

謹言的車禍與離世，何慎行的冒充頂替，甚至是穆成昆的詭異態度，這一切都不可能隻是巧合。

沈曼絕對知道什麼，隻是許雅不明白，為什麼她什麼也不肯說。她的兒子死了，不應該查明真相替他找回公道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謹言是因為什麼才出的車禍，新郎為什麼換成了何慎行？我不信這一切隻是意外和巧合，阿姨，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就說吧，我想查明真相，我想替謹言查明真相。”許雅追問道，話語裏帶了一點乞求，她以為沈曼不會袖手旁觀，可是她仍然沒有迎對許雅詢問的眼光。

許雅又嘗試試探了一句：“是不是何慎行有什麼陰謀？謹言的車禍是不是和他有關？”

沈曼仍是沉默，不管許雅如何追問，她心裏千種疑問與不解，沈曼一個也沒有解答。

她隻是站了半晌，和許雅說：“我走了。”走了兩步卻又停下，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許雅一眼，用奇怪的深長語氣說道，“日後，你自己小心吧。”

“不要相信任何人。”

沈曼的背影在淅淅瀝瀝的細雨裏離開的很優雅，也很疲憊。隻是許雅覺得心裏更加憋悶得難受了，沈曼不但沒有回答她的任何一個疑問，甚至給了她一個這樣奇怪的忠告。

小心誰？何慎行？不要相信任何人？為什麼？

至於報應……到底是什麼意思？謹言的死……一定不是意外。但究竟有什麼陰謀？

許雅想著，直到沈曼的背影消失，她才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向墓碑。

照片上的謹言笑意很淺，溫暖得像當初那個給她做蛋糕，替她撐傘，帶著她玩遊樂場，甚至耐心聽她說著不開心的事的人。穆謹言和何慎行，明明兩個一模一樣的臉，穆謹言有著何慎行沒有的溫暖，而沒有何慎行的寡淡譏誚。

兩個人也是完全不一樣。

這樣好的人，為什麼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許雅慢慢的跪下來，濕漉漉的手指撫上那張照片上的臉。

謹言……

她開始小聲抽噎起來，斷斷續續的發出哽咽聲。

“謹言，我本來應該是你的新娘，可我現在……”

話突然堵在胸口，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下來。許雅腦海裏湧起這段時間她所經曆的一切，何慎行的侵犯與囚禁，穆成昆的不信任與強硬，沈曼的隱瞞與閃避。而她還是一無所知的承受著一切。

“謹言，如果你能醒來就好了……哪怕你不肯娶我，也沒關係的。起碼不要，不要讓何慎行再欺負我了，好不好……”

“你知道嗎？他們都瞞著我，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真相，何慎行控製我，你爸爸不肯承認你是謹言，而他是個冒牌貨，甚至連你媽媽都不肯告訴我這裏麵究竟發生過什麼…隻有你會照顧我，安慰我，什麼都不會騙我。可你卻偏偏丟下我！我不會就這樣讓你不明不白的死…我…我好想你，謹言。”

“你放心，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我知道，這件事裏絕對有什麼陰謀。我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查明真相，你相信我。”

“你信我，謹言……”

許雅靠著墓碑跪坐在地上，手虛虛的撫過大理石表麵凹陷的刻字，一遍一遍的描摹著穆謹言的名字，說話時而斷續，時而又十分順暢。

她發現上麵寫的不是穆謹言，而是何慎行三個字。她憤怒的收起平攤在墓碑刻字上的五指，指甲用力的戳在硬石板上，戳進那幾個，錯誤的刻字裏。

憑什麼，憑什麼讓穆謹言用何慎行的名字去死？這一切果然是他的手筆吧……為了得到穆謹言這三個字，到底是為了什麼……穆家的家產？

她淋了太久的雨，承受了太多的刺激與委屈，這些事想一團亂麻一樣纏在她的腦袋裏，她漸漸開始有些體力不支。

很累，許雅想，如果睡過去，醒過來能看見謹言，發現這一切隻是個夢，該多好。

她靠著墓碑，渾身濕冷，最後忘記自己到底呢喃了多少話，便昏睡過去了。

許雅再一次醒來時頭疼得厲害，隻是身上蓋著軟被，已經不在潮濕寒冷。她抬手揉了揉額頭，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卻忽然聽到極冷的話音。

“挺能耐啊，會逃跑了？”她睜眼發現就在別墅的臥室裏，床前看著她的男人眸色深沉，似要把許雅吸進去絞殺一般。

她攥著被子的手緊了緊，冷聲道：“謹言死了，你沒告訴我。”

何慎行卻近前幾步，伸手大力的鉗住了許雅的下巴，向上重重一抬，逼迫她看著自己，“告訴你？真傷心啊，小雅，我還以為你真的聽話了，本來想有機會就帶你去他墓前看他一眼，可你卻要自己逃跑。”

何慎行頓了頓，靠近了直視著這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女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這個女人，無論如何他都要牢牢的掌控在手裏。

“沒有下次了，許雅。”他看進許雅的眼裏，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