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安夜我扮成玩偶等候在機場旁，打算給女友一個驚喜。

可當我期盼的人出現時，卻是兩道身影。

她正挽著一個男人，笑容是那樣的甜蜜。

當走出機場時，兩道身影深情擁吻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開。

當她經過我身旁時，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方式。

“女士，這個蘋果送給你了。”

“哦，謝謝你！”

她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住的城市每年都下雪，但記憶卻總堆滿溫暖的感覺。

走過霓虹喧嘩的大街，望著櫥窗裏孤單的身影，感覺心正一片片凍結......

1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對月形單望相護，可能隻是一種安慰罷了。

我不知道該去哪，但這一刻我不想回家。

鈴～

手機突然打來電話，

“你在哪呢？這麼晚了不在家。”

我聽著女友打來的電話，足足半晌才低沉的開口，

“今天突然有事，朋友找我吃飯。”

“你還有朋友呢？往常回家你都給我做好飯的。”

這一刻我不知道說什麼，但沉默沒有太久，

“算了，你愛去哪去哪吧！”

女友不耐煩的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和女友任鳴鳶相戀7年，她是我的學姐，從大一到她去M國留學。

每年的聖誕節我們都會互相贈送賀卡，那時不管相隔多遠但心卻是近的。

我孤身一人來到新房，這是我自己買的房子，她不知道。

我打算在聖誕節給她一個驚喜，也打算在這一天跟她求婚。

我看著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布置屋子，聖誕樹，彩燈，蠟燭，花環。

惆悵如我，一杯又一杯紅酒我不知喝了多少，拿起電話卻又不知打給誰。

我昏昏沉沉的睡到第二天一早才回家，沒想到女友還沒走。

“一宿不回來，你看看你什麼樣子？”

“天天寫你那些破書，畫你那些破畫，你告訴我有什麼用？”

“我告訴你了，不行你就去我公司上班，還委屈你了？”

我隻是怔怔看著她，自從她從M國回來後漸漸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

我是一名小說作家，雖然有薪水但跟她比起來不算什麼。

她的家世學曆地位，都是我不能比的。

也許，是當年我在聖誕節彈的那首曲子打動她了吧！

不錯，我有才藝，可這個世界看中的是金錢。

而我擁有的這些，可能在她眼裏早就一文不值了。

我想開口反駁她，可這一刻卻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說話啊！啞巴了？”

“我去上班了，看到你我就現在就煩！”

“起來別擋道，站在這跟個傻子一樣！”

她拿著包一把撞開我，摔門而去。

我看著大門，心裏卻有說不出的委屈。

相戀七年，我沒有花過她一分錢。

不是她沒給過，而是我不要，因為我不想虧欠。

每當她不開心，我都會第一時間關心她。

這麼多年，我幾乎吸收了她所有的負麵情緒，但我願意。

隻是現在，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了。

那個人，我認識，是她在國外的一位學長。

他很優秀，可那又怎麼樣？

我穿上衣服，打車往她公司方向而去。

2

跟女友相戀七年，卻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她說不公開，我說好。

這是我第一次來她的公司，卻被前台攔住了，

“先生，你要找任總需要預約。”

見自己女朋友卻要預約，不知為何我心裏有些發堵。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你不讓你來公司嗎？”

我回頭看到女友正從對麵走過來，而她身邊就是那位學長。

“我…我有話跟你說。”

“有事回去再說吧，我現在沒時間。”

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麼的嫌棄，皺起的眉頭表達著她的不滿。

這時，她身邊的學長突然開口。

“這位是？”

女友聽到他的話，立刻轉頭對他笑著說道。

“我表弟！”

她的話讓我渾身一晃，表弟？這一刻我內心壓抑到了極點。

“鳴鳶，你說什麼？我是你表弟？”

女友看出我的情緒不對，立刻一把拽著我的手臂往裏走。

她的動作非常粗暴，我就像一個被抓住的賊一樣。

她把我帶到辦公室，然後一把推了進去。

“jack你先在外麵等一會兒。”

女友溫柔的對對方說道，然後回手猛地將門甩上。

“錢洛新，我給你留著麵子呢，你給臉不要是吧？”

“給我麵子？是怕我給你丟人是嗎？”

這一刻我隻覺得委屈，眼淚在眼眶地打轉。

“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你還委屈我說錯你了嗎？”

“你的意思就是那個學長比我好，你要跟他在一起是嗎？”

我指著門外吼道。

“你小聲點喊什麼？不嫌丟人？”

“對，他就是比你強，你有本事也比他強一個我看看？”

我顫抖著嘴唇，隻是紅著眼眶看著她。

“我不想跟你吵，對了今晚我有事不回去了。”

我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扶著額頭的女友，緩緩的開口說道。

“你說的對，他比我好。”

這句話我說的很慢，因為壓抑情緒已到瓶頸，我怕會溢出來了。

“等等！”

我默默轉身離開時，突然她在身後叫住了我。

她歎了口氣，來到我身前，然後伸手撫摸我的臉頰。

“乖，聽話，別總跟我鬧情緒了好嗎？今天聖誕節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搖了搖頭，轉身時淚水已經滑落我的眼眶。

“我想你在我身邊。”

我喃喃的說了一句。

如果沒有那天我看到的一幕，也許，也許......

我不停地說服自己，她還是愛我的，愛我的。

3

我一個人坐在新房裏，我把所有的彩燈都點上。

仿佛這樣才能衝淡聖誕節孤寂的氣氛。

我將音樂聲開到最大，一杯一杯的喝著紅酒。

滿滿的一桌子菜我一口沒動。

我突然拿起畫板瘋狂的畫了起來，

畫她，畫我，畫我們，畫過往......

不知多久，我累了，拿起手機。

這是我的習慣，孤單時我想的都是她。

“對不起，您的電話無法接通。”

我打了幾次電話都無人接聽。

我隨手點開朋友圈，可映入眼簾的一幕頓時刺痛了我的心。

“親愛的，你的禮物我很喜歡，這個聖誕有你不孤單！”

朋友圈第一條正是女友發的，配圖是一個天鵝吊墜。

我知道那是她喜歡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從一個禮盒裏拿出兩個小盒子。

而盒子裏分別躺著的正是一黑，一白兩隻天鵝。

我拿起曾經我倆互送的賀卡，滿滿的一箱子。

曾經甜美的記憶，如今仿佛鋒利的刀子一下下割著我的心臟。

第二天一早我給她去打電話，這一刻我突然很想見到她跟她說清楚。

“喂？你是誰啊？”

接電話的不是女友而是一個男人。

“任鳴鳶呢？我要找她？”

“我們現在剛起床，她正穿衣服呢。”

對方的話頓時讓我渾身一顫，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說了，讓她接電話！”

我咬著牙聲音低沉的說道。

“嗬嗬，你是她那個小男友吧，我不妨告訴你，一會我去見他父母。”

對方的語氣帶著調侃，而我的拳頭已經捏到指骨發白。

“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意思？”

“嗬嗬！你還沒明白？你配不上她抓緊消失吧！”

對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聽了電話的忙音，隻覺得心在滴血。

我像瘋了一樣，我要去找她，我不能失去她。

在車上我一遍遍咬著牙，扇著自己的嘴巴，罵我自己犯賤。

我沒來過她家裏，這是我第一次來，我才知道她家居然是別墅。

我深吸一口氣敲響大門

“你找誰？”

開門的是一個婦女。

“您好，我找任鳴鳶。”

沒多久任鳴鳶就出來了，但看向我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

“你怎麼找來了？”

“鳴鳶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嫁給你別了？”

“你胡說什麼？”

我倆的爭吵聲頓時驚動了屋裏。

“鳴鳶這位是誰？”

那位婦人走了出來，看了眼我然後問道。

“媽，我不認識，他走錯了。”

4

“阿姨我是她男朋友，她不能嫁給別人。”

我像著了魔一樣脫口而出。

“阿姨，他就是一個無賴而已。”

突然女友的學長走了出來，然後當著我的麵把我的身份扒的一幹二淨。

“鳴鳶這樣的你都能看上？小子我告訴你，我女兒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女友母親看向我的眼神如此鄙夷。

“不是的，我們在一起七年了，憑什麼？我…”

啪！

我捂著臉怔怔的看著一臉憤怒的任鳴鳶。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JACK我們進屋，一會要開飯了。”

我看著女友學長最後向我投來戲謔的眼神，隻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醜。

我坐在我們的新房裏，看著節日氣氛濃厚的聖誕裝飾。

我突然覺得一股血氣上湧，立刻衝到了衛生間。

“嘔！”

一口鮮血噴出，我怔怔的看著水池裏的殷紅。

半晌，我抬頭看向鏡子裏嘴角掛著鮮血的自己，笑了。

我聯係了中介準備把新房賣掉。

回家收拾行李時，卻碰到女友兩人突然回來。

“你這是上哪去？”

女友見我拎著行李問道。

“回家！”

“咦！這個蘋果不錯啊！”

突然女友學長看到了桌上的蘋果。

“別動！”

我一把搶過蘋果。

“你發什麼神經？給JACK吃能怎麼了？”

女友說完就要過來搶，可這一刻我像瘋了一樣一把將她推開。

啪！

蘋果掉在了地上。

啪！

一巴掌！

“你有病啊？一個破蘋果，我跟你真是瞎了眼！”

女友學長看到女友生氣，立刻走過去攬住她的腰肢笑著說道。

“親愛的別生氣，他歲數小不懂事嘛！”

我看著兩人親昵的一幕，女友沒有絲毫的反抗。

我苦笑著緩緩俯身撿起蘋果，然後拎著行李走了出去。

“走吧走吧，走了永遠不用回來了！”

聽著身後女友的叫喊，我沒再回頭。

再次回到新家，我想最後看一眼這個曾經幻想中的愛巢。

屋裏的東西我都沒動，隻是將那顆爛蘋果和一對天鵝吊墜，掛在了聖誕樹上，

從小我失去了父母，現在我又失去了她。

我覺得，我好像又走丟了......

好像感受到了內心的指引，我坐上了去M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