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破產,蘇念作為蘇家唯一的繼承人,一夕之間背負巨額債務。
蘇家二老由於承受不住打擊,突發腦梗去世了。
就連她父母的葬禮,都是我拿出僅剩的彩禮錢草草操辦的。
我的爸媽不願承認這個兒媳,連帶著我一起掃地出門。
沒有錢,我們隻能住在便宜的出租屋裏。
臟亂的小區沒有治安可言。
催債的人不知從哪得到消息,日日騷擾。
我總是會在深夜回家的途中,被人莫名其妙地毆打。
報警,沒有監控,抓不到人。
告訴蘇念,她隻會厭倦地質問我:“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就不會反擊嗎?”
“你難道不應該反思一下自己嗎?”
“為什麼每次都這麼晚回來?”
她在家裏像個大爺般,整天隻知道窩在家裏緬懷蘇家的過去。
她不知道,我為了撐起這個家,同時要打三份工。
曾經背負過偷襲剽竊的罪名,讓我處處碰壁。
用心完成的畫作被低價賤賣。
我隻能在一些小區替人畫板報,壁畫之類的。
偶爾會遇到美院的同學,他們也隻會冷嘲熱諷。
“呦,這不是三隻手嘛?”
“連自家哥哥的畫稿都敢抄襲,怎麼還有臉繼續畫畫啊?”
畫筆被我捏的幾乎陷進肉裏,我隻能沉默著。
打碎牙混著血往肚子裏咽。
我不能反駁,因為證據確鑿。
我不能申冤,因為我的老婆,爸媽,都站在我的哥哥身旁。
即使他們知道真相,卻隻是將證據徹底銷毀,敷衍地安慰我。
“阿辰,小凱他隻是一時想岔,畫稿都已經交上去了,他也沒有辦法?”
“小凱他才十八歲,還沒了父母,你總不能讓他背負著剽竊的罪名,永遠被人看不起吧?”
......
再次見到何凱,是在三個月後。
看著我空洞的雙眸,他似乎很滿意,不知在和身旁的醫生低聲交流著什麼。
眼神落到那抹聖潔的白衣,我的身體不自覺輕顫著。
病號服下,是傷痕累累的軀體。
胸口上,被人粗暴刻下的傷痕已經結痂。
醜陋的疤痕遮掩不住“垃圾”的字樣。
我的眼神驚恐。
蘇念卻皺起眉頭:“何辰,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受驚般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抖若篩糠。
“別打我......求求你們......別打我,不要打我。”
“念念,我好疼啊......”
蘇念上前一把抓起醫生的手臂:“你們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那人隻是扶了扶眼鏡,鏡片反射著慘白的燈光,無端讓人泛起冷意。
“蘇小姐,稍安勿躁。”
醫生撫了撫被抓皺的衣領:“何先生有些不太合群,我們已經懲罰過那些打架鬥毆的病人了。”
“病人?”兩個字被他咬的及重,蘇念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
“何辰,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孤僻。”
她沒有絲毫的懷疑。
因為我從小就受人欺負,融入不進去哪怕任何一個班級。
但在我的哥哥到來之前,我也曾是個極討人喜歡的孩子啊。
“阿辰,過來把這個簽了。”
“等阿凱病好了之後,我們重新開始。”
鮮紅的印泥被她小心翼翼捧到手邊。
白紙黑字,字裏行間都昭示著,我以身試藥,是心甘情願的。
沒有強迫,沒有威脅,隻有自願。
我將眼底濕意生生逼了回去。
重新開始?
我看著曾經那個讓我滿心歡喜的麵龐,簽下自己的名字。
等到正式試藥的那一天。
我的病房開始熱鬧起來。
我的父母,老婆,哥哥都來了。
八隻眼睛灼灼地盯著我。
“阿辰,還在等什麼?大哥還在等著藥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