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一起穿書了。
她穿成皇帝的年少夫妻,享受著後宮之主的恩賜。
我穿成將軍夫人,享受著一家主母的自由。
可有一天衛崢帶了一個姑娘回來。
我受不了他冷處理我和方宜、婆婆間的矛盾。
閨蜜也受不了整日被誣陷謀害皇帝後宮內的鶯鶯燕燕。
「要不我搞點假死藥,你死遁,我和離?」
「我覺得行!」
......
衛崢帶著方宜回京城時,我正在小院裏修剪花枝。
剪刀一個不穩「哢嚓」一聲,從低處剪下來了一截。
平整的花枝夾雜著一處低矮的縱生,難看死了。
我扔下剪刀,轉身朝主屋走去。
屋裏各家長輩都已落座,就還剩了個我的位置。
婆母見我來得這麼晚,心生不悅,質問我:「怎麼來得這麼晚?」
我不疾不徐地回:「回婆母,清韻是去給夫君準備禮物了,這才耽擱了一會。」
幸虧玥瑤早有準備,讓我從錦繡閣買了個做工精美的香囊。
到時候就謊稱是我自己繡的送給衛崢,反正他也看不出來。
婆母對我這個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隻是視線一直看著門外。
沒過多久小廝就來彙報,衛崢已經入府了。
隻不過眼神看向我時視線有些飄忽。
三年了,這是我第二次仔細打量衛崢。
他比三年前瘦了,卻也鋒利了不少。
我上前將香囊遞給他假裝關心:「這是妾身自己繡的香囊,裏麵放著替夫君求的平安符。
這一路舟車勞頓,還是讓妾身替您梳洗一下,早些歇息吧。」
不出我所料,衛崢拒絕了。
我低下了頭,表麵上看似神傷,內心卻笑開了花。
開玩笑,不過是客套一下,不然誰想給一個隻見過兩麵的男人洗澡。
不過要是這個男人身材不錯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再抬頭時就看見衛崢一臉便秘的表情,眉頭緊皺像是有什麼話難以啟齒。
一股莫名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夫君可還有事?」
見我先開口,衛崢舒了一口氣。
「我從北境帶回來一人,還要勞煩夫人給她安排一個住處好生照料。」
我咬牙切齒道:「沒問題。」
第二日衛崢要進宮述職,我請求和他一起。
入了宮後便直奔鳳儀宮。
「呼哧呼哧」跑過來抱住皇後就是一通發牢騷。
「玥瑤~衛崢他就是個渣男。
我才跟他成親三年,他就敢把人從外頭帶回家了。
還讓我好生照料,照料他個鬼!」
我抱住閨蜜蘇玥瑤在她懷裏哭訴衛崢的罪狀。
玥瑤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立刻會意,從她的懷裏退了出來。
她見我委屈便立馬安慰道: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你在現實世界中見過的還少嗎?
你別看我跟傅琛表麵上和和美美,其實我早就被他那些鶯鶯燕燕給搞煩了。」
我提議:「要不我搞點假死藥,你死遁,我和離?」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老娘早就受夠了這種憋屈生活了,到時候咱們倆就去浪跡天涯,看遍這宣國的大好河山。」
「好!」
是的,我和閨蜜蘇玥瑤都是穿書過來的。
穿書的前一瞬間我們還在感歎:
「這個人名字跟你一樣誒,蘇玥瑤。」
「巧了我也看到了跟你同名的炮灰叫宋清韻,哈哈哈。」
結果下一秒我們就毫無預兆地穿書了,可這本書我倆隻看了個開頭,對於接下來的故事走向一概不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不能跟小說人物叫一個名。
穿過來以後,她作為青梅竹馬嫁給了初登基的少年帝王傅琛,用丞相府的勢力為他鞏固皇位。
而我則是按照從小的婚約嫁給了傅琛的表弟,小小年紀便已戰功赫赫的作戰天才衛崢。
本以為我們會就這樣順利過完一輩子。
可在我嫁到衛家的第二日,不等回門衛崢便接到了前線的戰報,丟下我一人去了北境。
我在尚書府裏哄了半天,父親這才相信衛崢是臨時接到的旨意,而不是有意愚弄我。
母親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倘若他對你有任何不好,我就是讓你爹拚將一身寡,也要求陛下讓你們和離。」
眼眶中的淚怎麼也停不下來,我隻能一下又一下地點頭。
在現實世界裏,我是個孤兒,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母愛。
也恰是這一份機遇,讓我從尚書夫人身上感受到了父母對子女的牽掛與愛。
我擦幹眼淚,在將軍府擔起了主母的責任。
衛崢的母親是先皇的妹妹,嫁給衛臨後許多事務都交給了她身邊的嬤嬤打理。
可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出錯。
在嬤嬤不知道第幾次出錯以後,婆婆不情不願地把管家的權力交到了我手上。
你還別說,這管錢的滋味還挺好。
將軍府看似不大,可其中的門道卻很多。
我也是摸爬滾打了好久才掌握了訣竅。
順便從中偷摸抽取一點,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我讓玥瑤先別著急,待我買到假死藥後再計劃行動。
假死藥好買得很,不出兩日就從鬼市上買了回來。
我看著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問:「你確定要用嗎?
賣藥的小販說這藥能讓人短時間內喪失生命力。
雖然是假的,可也會有疼痛和身體上的表現。」
她朝我點點頭,咬牙切齒道:「媽的,我再也受不了了!
昨天傅琛他又誤會我,以為是我把柔妃推下了水,還罰我禁足一個月。
我又不是蠢,這麼拙劣的栽贓手段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
偏偏那個傅琛就是看不出來,一口咬定是我推的。
老娘真是受夠了!」
我點頭表示同意,讓她尋找一個好點的時機吃下假死藥,再通知我給她收屍。
她似是氣沒撒完,又鋪天蓋地地給我吐槽了許多傅琛的奇葩操作。
今天破天荒的,傅琛和衛崢一起來了。
剛好在我們講到「傅琛他就是個睜眼瞎」的時候。
我看到了傅琛鐵黑的臉,條件反射趕緊躬身行禮。
玥瑤則是不滿地「哼」了一聲,轉身背對他。
一道低沉溫潤的聲音響起:「陛下,臣先帶夫人告退了。」
傅琛捏著眉頭,另一隻手做出請我們走的動作。
在我們沒走出幾步的時間,身後傳過來了玥瑤的亂叫:「傅琛你放我下來!你別以為幾句好話就能讓我原諒你,不可能......」
話到最後變成了「嘖嘖」的接吻聲。
這兩個人怎麼一點也不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啊,真是尷尬死了。
下次見麵我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玥瑤。
我偷瞄了衛崢一眼,他麵色如常,通紅的耳朵卻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合著都把人從外麵帶回來了還在裝純情少年啊?
你就裝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strong男!
我和衛崢前腳剛踏進將軍府,後腳方宜那邊就派人請衛崢過去。
呦,這麼猴急嗎?
我抬眼看著他,滿不在意地說:「既然方姑娘那邊找你,那我就先回房睡了。」
可衛崢卻叫住了我,跟我說:「夫人同我一起去吧。」
這是什麼操作?
你倆蜜裏調油加上我這個外人幹嘛?
不會是要玩3P吧?
打咩打咩,你們倆之間的情趣可別帶上我呀。
盡管我麵上表現得非常抗拒了,衛崢還是看不明白臉色一般帶我來了方宜院裏。
本姑娘二十多年的清白就要毀於一旦了,嗚嗚~
我苦笑著一臉不情願地進了屋裏,還沒等開口就見方宜一個大邁步朝我走過來跪了下來。
什麼情況!這怎麼一個個的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蘇玥瑤快來救我,他們都是瘋子!
「方姑娘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我怕再這麼跪下去衛崢怕是要遷怒於我,趕緊將她扶起來。
偏頭一瞥衛崢,隻是皺了一下眉,馬上又舒展開來。
呼~幸虧我手腳麻利,不然就要背鍋了。
「都坐下說話吧,站著也不像個樣子。」
我開口讓大家落座,剛邁出一步就發現方宜搶在我之前坐到了衛崢身邊的位置。
而我則是順勢坐在了他們倆對麵。
「你叫我來,所為何事?」
衛崢一開口,方宜就起身又跪了下去。
我兩眼一黑,這古人動不動就下跪的毛病到底是誰慣的呀!
「求將軍將妾收入房中,妾一定會盡心盡力侍奉將軍,孝敬公主和夫人。」
方宜哭得梨花帶雨,眼淚像不要錢似的簌簌落下,一雙好看的眸子淚眼汪汪地看著衛崢。
衛崢沒有開口,但頻頻望向我的眼神甚是飄搖。
這個死悶騷男,你想留下人家就直說唄,看我做甚。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了,開口回她「好」。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反正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我走之後他們倆肯定會抱在一起互訴衷腸。
我雖對衛崢沒什麼感情,心卻還是很疼。
衛崢去北境的這三年間,每月都會與我通一封書,都被我規整地鎖在了盒子裏。
也是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喜歡打開盒子回溫。
「吾妻清韻:展信安。
今日攻城大獲全勝,軍中舉行了慶功宴。
宴席無趣,我便策馬出遊,偶見一山穀,甚是美麗,待日後與你同往。」
「吾妻清韻:展信安。
近日天氣嚴寒,城中已有多人感染風寒。
你在家裏出門時切記多添衣物。」
......
這些信件支撐了我三年,本以為自己能過上夫妻和睦、家庭美滿的生活,卻在這時全都落了空。
我傳信給玥瑤,告訴她假死之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入夜漸微涼,繁花落地成霜~
人在落寞的時候總是想找事的。
以前沒感覺出來,怎麼我睡的這榻這麼硬啊。
「夫人可入睡了?」
是衛崢的聲音。
這男人不行啊,這麼快就完事了?
我慢悠悠地穿上外衣,打開門看到衛崢一絲不苟地站在門口,還是我從方宜院裏走之前穿的那身衣裳。
我還以為他們小情侶幹柴遇烈火能燃起來呢,看來衛崢是真的不行。
「夫君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衛崢頓了頓,不好意思地回道:「夫人,這裏也是我的臥房。」
瞧我,住了三年都忘了這裏是我和衛崢的婚房了。
我伸出手來邀請衛崢進門。
寬衣解帶躺下以後還覺得這是一場夢。
「早些歇息吧夫人,明日還要進宮赴宴。」
對哦,明天就是玥瑤和我約好逃出京城的日子。
怎麼趕緊後背有雙眼睛盯著我呢?
不管了,還是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吧。
第二天起榻時,身邊已經空了。
我喚來婢女替我梳妝準備進宮赴宴,卻收到婆婆那邊傳來的消息,讓我去祠堂有事商談。
走進祠堂的一瞬間,茶盞從空中飛過來砸在我的腳下,滾燙的茶水灑在腳麵上,燙得我不禁後退一步。
這麼大的脾氣,她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
憤怒的聲音從麵前傳來:「跪下!」
我忍著腳上的痛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
「不知婆母有何指教。」
婆母眼皮輕抬,漫不經心地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記得你嫁進我將軍府也有三年了吧?為何到現在肚子都還沒點動靜?」
你沒事吧?
我歪頭表示疑惑。
成親第二日她的兒子就遠赴疆場了,昨天才剛回來。
我上哪給她弄個孩子,難不成她是想我正大光明地給她兒子戴綠帽子?
我冷哼一聲,反問道:「婆母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同衛崢從成親到現在不過隻見了兩麵,婆母是想讓我和誰生啊,隔壁老王嗎?」
婆母被我氣得麵紅耳赤,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卻也罵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你還敢頂嘴,如此不尊重長輩,你就給我跪在列祖列宗前好好反省!」
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告誡我:「方宜已經有了身孕,你最好認真照料她,不然我拿你是問。」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方宜啊。
方宜懷孕了的消息像是一味催化劑,更加堅定了我和離的決心。
我都跪了兩個時辰了,婆母那邊還沒有鬆口的動靜。
宮裏卻來消息了。
糟糕,看樣子玥瑤已經吃下假死藥了。
怎麼辦,我還被困在祠堂裏。
等不了了。
我扶著旁邊的椅子起身,膝蓋和腳上時不時傳來陣陣刺痛。
可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被傅琛發現假死的事,我和玥瑤都得完蛋。
入宮之後才發現,我想多了。
玥瑤和傅琛不知道又因為哪個妃子鬧了別扭,又被禁足在了鳳儀宮。
可我看得出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
從前他倆別扭不到一日,傅琛便會晚上偷偷溜進鳳儀宮哄她,再和她醬醬釀釀。
可我聽說這次連著兩天晚上傅琛都沒有來。
我讓婢女給衛崢遞了口信,說我今晚留下來照顧皇後。
在宮裏待了一天以後,玥瑤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一天醒著的時間遠遠大於睡著的。
我知道,該輪到我表演了。
玥瑤無力地躺在榻上,努力勾起一抹笑,無聲說道:「請開始你的表演。」
我也不負她所望,轉個身的功夫眼眶就已經通紅。
我不顧阻攔闖進禦書房,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陛下!我求您去看一眼玥瑤吧,或者派個太醫去看看。
再拖下去您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傅琛眉頭緊皺,不耐煩地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問我:「是皇後讓你來的嗎?她這又是鬧哪出?
「前些日子她害得靜妃差點流產,現在太醫院所有人都被我派去替靜妃安胎了。
「有什麼事等靜妃胎穩後再說吧。」
「陛下!」
我掙紮著想讓他去看一眼,可他卻讓侍衛把我拖了出去。
還加派了人手看管這鳳儀宮,不許任何人出來,也不讓我回去。
他不知道,這或許是他見玥瑤的最後一麵了。
是他自己不把握機會的,可不能怪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