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國,你傻了吧,教育組能弄錯?上頭的報社能弄錯,你兒子考上大學你不高興啊!”
他當然不高興。說好的,把大學的資格讓給了卓愛民,現在斷不能承認,是我考上的。
然而,事態怎麼能隨著他的意願發展呢。
我爸剛一回城,就被記者圍住。
好幾個人舉著沉重的攝像機,對著他的臉。
街上的群眾哪見過這架勢,迅速圍了一圈看熱鬧,稀奇的不得了。
得知小縣城出狀元,茶餘飯後可是有談論的素材了。
“我兒子沒考上大學!不是他!是卓愛民!弄錯了!”
我爸反反複複的糾正。
沒人理他。
縣裏安排會議室,將報社安頓好,有秩序的采訪。
把我也叫過去。
縣裏怕我爸再亂說話,捅了大簍子,讓紡織協會的會長親自和他談話。
眼見自己說不了什麼,我爸寄希望於我,朝我擠眉弄眼。
我看在眼裏,假裝不懂。老老實的自我介紹道,“我就是林小軍。”
這一刻,我爸頹在椅子上,像被打蒙了。
他知道讓卓愛民頂替我已經不可能,偷梁換柱的美夢終於破碎。
我揚起嘴角,露出不經意的冷笑。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是我的手筆。
獨自在鄉下那幾年,村裏有位京城來的教授。
他是上山下鄉的知青,人很熱情,輔導我學業,給我講外麵的世界,亦師亦友。
後來他回城了,走前給我留了通訊地址。
如今他在京城宣傳單位工作,做了不小的官,管理著所有大大小小的報社。
我打通他留給我的電話號碼。
當他得知我竟然考了這麼好的成績,隔著話筒都能聽出他的激動。
“好孩子,真為你高興。貧苦學生考成這樣不容易,正好京城的報社都在做各地狀元的專欄。我安排,明天就讓報社去采訪。”
報社的來了,學校和縣裏才發覺,宣傳做的多麼不到位。
外麵都知道給我們的學生宣傳,縣裏卻不知道。
這可是為縣爭光的大事啊!
當天,縣城裏就張燈結彩,掛滿了祝賀我縣林小軍考取省狀元的條幅。街道牆上貼的都是喜報。生怕大家不知道縣裏出了個狀元。
一時間,消息像股風,刮遍全城。
越多人知道我考上大學這件事,我越安全。
馬上全國各地的人們都能從報紙上看到我的專欄。
這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卓愛民也奪不走我上學的資格。
我爸回廠子裏上班,人人笑顏如花,祝賀他。
隻有他高興不起來,煮熟的鴨子飛了,一股無名火發不出來。
副廠長以為我爸低調,心想著廠長自己不提,他可不能沒眼色。現在正是拍馬屁的好時候。
午休時候,安排廣播站的播報員,連播喜報十五遍。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爸氣的拍桌子,心臟病差點犯了。
林小紅更是氣的在家摔東西。
她哭著鬧著要我爸想辦法,千萬不能讓我去上大學。
“爸,怎麼回事?說好的讓愛民去上大學的,現在外麵到處掛的都是林小軍那個混蛋的名字。”
“想想辦法吧爸,我想讓愛民去京城,我也想去京城,我不要留在這。爸求求你了。”
她任性的搖著我爸的胳膊,我爸眉頭緊鎖。
如今板上釘釘的事,實在不好再周旋,已經超過他的能力範圍。
但我爸心疼閨女,不忍心她失望,心裏打著算盤。
“好好好,我會想辦法的,我怎麼會讓寶貝女兒去不了京城呢。”
我在屋裏聽的真切,這狠毒的父女倆,什麼損事兒都能做出來。
我要先發製人,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午間是的紡織廠工人一天最休閑的時刻。
廣播站的廣播員聲音高抗嘹亮的播報著,“工友們,下麵請聽歌曲,咱們工人有力量”
一陣激昂的音樂過後,廣播戛然而止。隨即放出的內容,驚爆了工友們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