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決定我並不意外。
隻是想到娘親即將離開,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我的心中便說不出的難受。
可我剛走到公主府,便看見謝府門前張燈結彩,一群人正將謝韞的用物從公主府搬進謝府。
謝韞早已在公主府等我,他說他要給檀兒一個名分,要給他們母子一處立身之地。
謝韞似是早已做好了與我爭執的準備,見我不說話,他態度冷硬道:“我虧欠她們母子良多,隻是一個名分而已,你何必揪著不放?”
“隻是一個名分?”
我笑出了聲,眼角隱隱有些酸澀,“在你看來,他們母子不過是你謝家多兩雙筷子的事兒,可對我而言,是我的夫君,要跟其他女子分享!”
“可天下女子,不都要與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她們可以,你為何不行?!”
當謝韞問出這句話時,我的心徹底涼透了。
我知道,他的心裏已經沒有我了。
眼前的少年還是當初那個願意負傷趕路,隻為在約定的日子見到我的人。
可他眼中多了陌生和不屑。
與父皇那日看娘親的眼神兒別無二致。
我扯了扯嘴角,壓下心口的一股血氣,說道:“好,讓她們入府吧。”
認親宴定在三日後。
謝韞似是怕夜長夢多,卻又不想做的太過難看,這才勉強定在三日後。
認親宴這日夫君拉著檀兒上前,讓他喚我娘親。
“爹爹,我有娘親,我不要這個壞女人做我娘親。”
孩子稚嫩的話引起了賓客的討論。
他們都說我善妒,連個孩子都容不下。
大乾勳貴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謝韞肯為我守身多年已是不易,如今我還逼的人家母子分離,外室以死謝罪。
我笑著看向謝韞,問他:“你也這麼想?”
謝韞眼神閃躲,最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婉兒,既然你都接納了檀兒,不如一並給柔兒一個名分?”
我想起這個男人三日前拉著我的手跟我再三保證,說他絕對不會多看沈柔一眼。
可眼下,借著滿堂賓客的嘴,逼我鬆口。
我看了眼滿眼恨意的稚子,又看了看身前的護著稚子的謝韞,最終笑著點頭:“好,你想給,那便給吧。”
我前腳點頭,沈柔後腳便光明正大的從側門入了府。
謝韞不安的坐在我身邊,我寫字,他便研墨,極其有眼色。
為了證明他不會多看沈柔一眼,他甚至叫人把沈柔搬去了最偏僻的院子。
然而,入了夜,下人過來通報,說沈柔昨日撞柱子後,高燒不退,此刻又不願吃藥。
謝韞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笑著道:“去吧。”
我娘親說,男人的真心瞬息可變,從無永痕。
就如同那棵鳳羽花。
當初父皇為了種活這棵樹,日日夜裏守在樹前,親自灌溉,費了多少心血。
如今鳳羽花凋零,他卻無動於衷。
就在這時,院子外忽的傳來一陣驚雷聲!
我心下猛地一跳,快速走出院子。
頭頂天際,一團碩大的雷電正彙聚在一起,朝著鳳鸞宮的方向劈去!
“娘親!”
九九八十一道雷電劈下後,鳳鸞宮上已是黑雲壓頂,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樣。
而我泣不成聲。
娘親,娘親終於重回神界了嗎?
我該感到高興的。
可為何,為何還會覺得這麼難過?
半晌,我閉上眼,對著腦海中那道沉睡已久的聲音召喚道:‘係統,帶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