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兒六歲生日那天，黎溪月答應陪女兒去迪士尼樂園，但她失約了。

我抱著女兒傷痕累累的屍體枯坐了一晚上，她都沒有回家。

她很忙，向來是事業狂魔的她丟下工作。

去機場接她的白月光父子回國，帶他們在家全城燃放了一整夜的煙花。

就連女兒的葬禮，她也不曾出現。

隻因她在忙著陪他們在外置辦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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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女兒的墓地，接到了青梅打來的電話。

「祁厭白，你確定要放棄國內的一切，來我這邊跟我結婚嗎？」

沈傲雪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不確定問道：

「嗯。」

我抬頭望著天空努力憋回淚意，很認真的回複。

那頭很快傳來帶著一絲竊喜的聲音。

「祁厭白，你能想通我很高興，你準備什麼時候過來？」

「你國內那個一直不願意給你名分的女朋友，她會心甘情願讓你離開嗎？要不要我飛過來接你？」

「還有你那個小公主你要是放心不下的話，也可以帶過來，我們一起養。」

我努力克製住翻湧的情緒，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輕聲回複道：「她不在了。」

天色漸漸西沉，我打車回家。

到家時才發現往日空落落的別墅，此刻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漂亮媽媽，我想把這些洋娃娃和醜不拉幾的兔子都扔掉。」

「爸爸說了男孩子要有陽剛之氣，我隻喜歡你和爸爸給我買的奧特曼，跑車，機車。」

「這些女孩子玩的都是垃圾，可以不放在家裏嗎？我不喜歡。」

那個我隻在視頻裏見過的小男孩顧陽洋此刻正拿著女兒的玩具，扔的客廳到處都是。

心頭酸澀難忍，我有種衝進去將這個熊孩子狠狠教訓一頓的衝動。

這些玩具都是甜甜生前最喜歡，她舍不得弄臟弄丟，每次洗澡都要抱著把它們洗香香。

她總是乖巧的跟我說：「爸爸，我最喜歡這些玩具了，因為這些都是媽媽愛我的象征哦。」

「都是媽媽為我精心挑選的寶貝，我一定要好好珍藏。」

如今看著女兒玩具全部被扔到地上踩踏的一幕，我小聲在心裏問自己。

「如果甜甜還在，她一定很生氣，很難過吧。」

「她的媽媽就這樣冷眼旁觀，甚至縱容別的孩子毀掉她的寶貝，她哭的該有多傷心啊。」

顧陽洋又將一個洋娃娃砸到地上再一次問道：「漂亮媽媽，你別忙工作了，好不好？」

「你先回答我嘛，我可不可以把這些難看的玩具全都扔掉？」

他走到蘇心悅麵前合上她的筆記本，一個勁問。

這一幕，又讓我陷入了回憶中。

我記得女兒之前有一次，等她忙完工作後才過去抱著她的腿撒嬌。

「媽媽，老師布置了任務，讓我們和爸爸媽媽一起拍親子互動視頻，媽媽，你忙完了可以陪我一起拍嗎？」

當時的蘇心悅大發雷霆，一把將女兒推倒在地，大聲指責。

「夠了，你都多大了？拍什麼親子視頻？」

「看不見我在工作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以後我工作的時候別來打擾我。」

我壓下心底的回憶，抬頭看向不遠處。

此時此刻的蘇心悅竟然放下了工作，還認真的拉著顧陽洋的手溫柔回複。

「好，洋洋乖，想丟哪些就通通扔到客廳，等一會兒，我讓王媽扔出去。」

「以後這裏就是洋洋的家，隻要洋洋開心，做什麼都可以。 」

「這些啊，左右不過都是垃圾罷了。」

顧陽洋激動的蹦蹦跳跳，而蘇心悅溫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的還因為她們才是母子。

看著蘇心悅吩咐王媽將女兒的玩具都扔出去時，王媽有些猶豫，不忍心的勸道：

「夫人，這樣不好吧？小姐的玩具，小姐一向很寶貴的。」

「如果丟了小姐回來後一定會哭鼻子的。」

我原以為經過王媽提醒蘇心悅會改變主意，可她再一次讓我失望透頂。

她冷著一張臉嗬斥王媽，「拿著工資就聽我的話辦事，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她都那麼大了，沒有必要再玩這些幼稚的東西了。」

我再也忍不住衝進去反問。

「嗬嗬，甜甜才六歲，在你這當媽的眼裏就是不配再玩玩具了嗎？」

「那顧陽洋呢？他馬上都要十歲了，他就不算大嗎？」

「蘇心悅，要不是當初親眼看著你十月懷胎把甜甜生下來，我都要懷疑，顧陽洋才是你的親生骨肉了。」

我陪著王媽一起把那些玩具都撿了起來，裝在框子裏，抱在懷裏準備上樓。

自始至終都沒再分給蘇心悅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