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我阿娘被構害是妖女,溺斃。
十八年後,我假扮奴婢混入丁府為母報仇,機緣巧合結識世子南榮雲飛。
大夫人侄女質問我:“你奴婢,誰給你的膽子,敢勾引雲飛哥哥!”
我何時勾引過他?
我瞧著倒是他想勾引我!
……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終於爬上了丁府的牆頭。
我伏著身子趴在牆頭上,剛探出腦袋,想探探究竟,便被牆頭裏側同時探出的一個腦袋撞下牆來,摔個人仰馬翻。
我躺在地上,吃痛的悶哼一聲。
表弟宋寶兒,扛著梯子,躡手躡腳走來,看到地上的我,他驚得張大了嘴。
我見狀不妙,一個鯉魚打挺,迅速起身並捂住宋寶兒的嘴巴。
壓低了聲音,欲哭無淚道:“你搬這勞什子作甚,不是讓你在下麵接應我嗎?”
“姐啊,還是梯子好用,你剛剛若是聽我的......”
此時,牆頭裏側傳來低沉的咒罵聲。
我趕忙打斷宋寶兒的話,拉起他就跑。
“出師不利,快撤!”
我叫宋隱,無父無母,自小跟隨外祖父和舅舅一家在邊關長大。
外祖父年紀大了,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每當他喚我“十美”時,我便知道,外祖父這是又糊塗了,將我認作了我阿娘。
我對阿娘沒有任何印象。
聽舅母說,阿娘在我出生後不久,就意外去世了。
至於這“意外”是什麼,沒人願意同我說。
舅舅雙腿齊膝截斷,常年坐著素輿。
自我記事起,他便是這幅模樣。
這其中緣由,也沒人願意同我說,他們隻道是“意外”。
好吧,我們家總是有這麼多不可說的“意外”。
自我開蒙識字起,舅母就開始給我看男女之情的話本子。
這話本子裏的故事,無一不是:薄情的郎君、苦命的妾。
我一直搞不懂。
舅舅、舅母青梅竹馬,感情甚篤,舅母為何偏執於這類女子日子過的“慘不忍睹”的話本子。
直到我偶然間偷聽到了他們的私房話......
我才知道,這話本子裏的苦遠不敵我阿娘的不幸。
我才知道,我阿娘的一生才是這世間最苦情的話本子。
我才知道,我父親是京城的大人物。
我才知道,阿娘是如何被她最愛的男人一步步推向死地。
我才知道,舅舅的雙腿是如何被我的尚書父親生生打斷......
我決定去京城報仇,去報舅舅沒報完的仇。
為了我那苦命的阿娘,為了我那癱著的舅舅,為了我那每日思念女兒的外祖父......
入夜,我和寶兒又來到丁府的院牆外。
“嗐,大家快看,這傻娘們又來了,昨夜就是她,在這摔個狗吃屎!”
“閉嘴!”我極力壓低聲音,怒道。
“姐,我沒說話啊!”寶兒委屈巴巴道。
“沒說你,我說樹上那傻鳥。”
“哇,你竟懂鳥語?”樹上的麻雀興奮極了。
我閉上眼睛,長噓一口氣。
忽然,福至心靈。
我用一把小米,和這隻叫亮子的麻雀達成了協議。
待它幫我確認牆內空無一人後,我再次翻上了牆頭。
我騎坐在牆頭上,剛舒一口氣,不經意的一個抬眸,嚇得一個趔趄,差點又摔下去。
我對麵不到兩米處,竟趴著一個人影。
此刻,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雙方都很尷尬。
真是大意了,出門忘帶塊黑布蒙麵。
但不要緊,誰讓咱心理素質好呢。
我給了對麵男子一個禮貌的微笑,而後在他的注視下,又緩緩地退下牆頭,拉起寶兒,淡定離開。
隻留下那麻雀在背後嚎道:“對不住啊姑娘,我隻顧看牆內了,倒把牆頭上忽略了。”
第三晚,當我再次和這男子在牆頭相遇時,我急了!
要知道報仇這事講究“快刀斬亂麻”。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跟蹤我?”我揪著那男子衣領,惡狠狠道。
“江湖遊俠——展雲飛,來此劫富救貧,敢問姑娘是?”
那男子絲毫不慌,竟還往我這邊挪了挪。
湊近這麼一看,這男子劍眉星目,鼻峰高挺,嘴角噙笑,當真是一幅好皮囊。
再看他衣著,錦衣華服、玉佩係腰、發冠上亦鑲嵌寶石。
好家夥,看來這廝“劫富”很努力啊!
“宋隱,來取這狗官首級。”
原是同道中人,我倆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