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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丈夫的白月光就要結婚了。

婚禮當天,為了和白月光互訴衷腸,丈夫狠心將女兒留在車上。

車內四十多度的高溫烘烤,女兒絕望向我求救。

我遠在千裏之外,聲嘶力竭給丈夫打去電話。

丈夫卻惱怒萬分:

“沐棉今天結婚,你能不能別再亂吃飛醋了!”

“現在還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我給她開了空調,怎麼會有問題!”

“要不是你平時慣著她,總是任性大吵大鬧,我也不至於把她留在車上!”

女兒最終絕望地死去。

丈夫仍然在和白月光憶往昔。

1

我買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坐飛機趕到婚禮現場時,女兒已經閉上雙眼,不省人事。

瘦小的身體靠著車窗玻璃,兩隻小手死死地扒著窗戶,幾近扭曲。

可教堂內,卻響起莊嚴的婚禮進行曲。

抬起石頭砸碎玻璃的同時,抒情浪漫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鋼琴曲隨即響起,120的聲音被掩蓋,整座教堂隻剩下夢幻般的喜悅。

向則安的電話回撥時,女兒的身體已經蓋上白布。

我按下接聽,他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不就是讓她在車裏待一會兒嗎?你至於大老遠飛過來,還把我租的車給砸了?你知道得賠多少錢嗎?”

“多半是向壹壹又給你打電話大吵大鬧了吧?這孩子怎麼總是這麼不懂事!”

“你也別慣著她了,立馬帶她過來找我,今天我必須得好好教訓她!”

一股令人窒息的荒唐感,席卷我的四肢五骸。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來不了了。”

向則安深吸一口氣:“宋彎月,你又要慣著她!她到底在哪兒?”

“她死了。”

我捏緊了那僵硬冰冷的小手,聽到電話那頭的呼吸驟然一頓。

忍不住想,好歹是他的女兒,他總會有那麼一點難過吧?

可他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秦沐棉的聲音:“則安,還沒忙完?什麼天大的事兒比我敬你還重要啊?”

“推銷電話而已。”

電話裏很快隻剩下忙音。

這通女兒死訊的通知電話,被他絕情地定義為推銷電話,我早已麻木的心臟竟未起絲毫波瀾。

他不愛我,我早就知道。

隻是從未想過。

他自己親生的女兒,竟也比不過秦沐棉的一杯酒。

2

向則安是圈裏炙手可熱的京圈新貴。

幾乎整個圈子的女人都緊盯著他,想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偏偏愛上了拜金女秦沐棉。

為了和秦沐棉在一起,他和父母斷絕關係,心甘情願放棄繼承人的身份和秦沐棉在一起。

但好景不長,向家資金鏈斷裂,他的父親承受不了打擊從頂樓一躍而下,當場喪命,母親深受打擊幾次自殺未遂,身為獨生子的他隻好承擔起向家整個家族的興衰。

可他比較勢單力薄,到底支撐不了整個向家,於是我們宋家,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我和向則安從小就有娃娃親。

而勉強和他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我,也喜歡了他多年。

當得知有機會嫁給他的時候,我顧不上什麼白月光、什麼天降,隻巴不得能與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是一段悲劇,就這樣開始了。

和他的婚禮當天,秦沐棉也來了。

她問向則安願不願意跟她走。

向則安滿臉痛苦和愧疚的拒絕她,卻在我為他戴上男戒後,立馬抽回了手。

他用漠然的眼神看著我,說:“宋彎月,我不愛你。”

“如果不是為了向家,我不可能娶你。”

那時的我很天真,總以為用一顆真心,總能換來他一丁點的喜歡。

我的人生,幾乎圍著他轉。

更是在我懷孕後,我直接在家當起家庭主婦,一切圍著他和孩子轉。

在內,我幫他照顧母親打理生活,在外,維係向家和宋家的合作。

他堅硬的外殼逐漸被軟化,我們有過一段幸福的日子,我也以為他愛上了我。

可半年前,秦沐棉的婚禮請柬送了過來。

從那天開始,他徹底變了。

不僅開始與我分房,對我諸多嫌棄,甚至開始瘋狂的責備女兒。

有一次,女兒隻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他二話不說扯著女兒的衣服罵她:

“你毀的豈止是一個杯子,而是我的整個人生!”

“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

後麵半句,他雖沒說出口,我卻已猜的七七八八。

如果不是為了女兒,他可能早就帶著秦沐棉私奔了。

一周前,向則安帶上女兒,前往臨省,出席秦沐棉的婚禮。

我天真的以為,秦沐棉結婚後,向則安一定會收心。

從此我們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卻萬萬沒想到,那時摟著我的脖子,興奮喊著“媽媽,爸爸終於要帶我去遊樂場”的女兒。

就這樣,活活地悶死在車裏了。

3

女兒到死,也沒能去成遊樂場。

其實我帶她,大大小小去了無數的遊樂場,隻是向則安永遠都缺席。

他工作太忙:“不是有你媽媽陪你嗎?我要養活公司上下上百號人,哪有空陪你浪費時間!”

終於,女兒的七歲生日,向則安出席婚宴,說順便帶她去一趟遊樂場做生日禮物。

可女兒沒能等來遊樂場,也永遠地停在了六歲。

我聯係了人,打算連夜帶女兒的遺體回家。

卻怎麼都找不到她那個從小玩到大的娃娃。

無奈之下,隻好去找向則安。

秦沐棉的婚禮派對上,一群人喝得不省人事,地上堆積了大量的嘔吐物。

見我進來,秦沐棉正扶著向則安,兩人的腦袋挨的極近,臉貼臉,挑釁地看向我。

至於她自己的老公,則早已在一旁醉倒。

向則安萬般嫌棄:“你怎麼來了?”他往我身後看去,沒發現女兒,才鬆了口氣,“壹壹呢?還在任性?”

“我不就是讓她在車裏待了會兒嗎?她倒是大小姐脾氣!”

“你回去告訴她別鬧了,還想不想去遊樂場了?”

聞言,我哭紅的雙眸盯向他,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笑。

可說話時,嗓音卻滿是淒涼:“她本來也去不成遊樂場了。”

秦沐棉譏諷一聲:“彎月姐,我知道你介意我是則安的前女友,可吃醋也沒必要拿自己女兒的生死來開玩笑吧?”

“我都結婚了!老公還在這兒呢,怎麼可能會和則安有什麼?”

“他來出席我的婚禮,也是我們一起對過去做一個了斷。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你這樣做真的很可笑,也很悲哀......”

向則安聞言更是眉心緊擰,滿眼嫌棄:“遊樂場的門票還是沐棉好不容易托人買到的,你非但不感謝,還一門心思要破壞她的婚禮,也太小心眼了點!”

我已無力與他爭吵,聞言隻是麵無表情道:“你愛信不信。”

“我隻是來問你拿車鑰匙,壹壹的娃娃應該在上麵,我拿走後就絕不再打擾你們。”

看我滿不在乎,向則安反倒怒意上頭,抽出三張遊樂場門票,往我臉上甩來:

“你如果不珍惜,那幹脆就撕了!”

4

我冷冷地看著他,從地上撿起門票。

向則安得意的神色剛剛上臉,便看見我“唰”地一聲將門票撕了個粉碎。

他的臉色瞬間僵住:“你什麼意思?”

“如你所願,撕了。”我攤開掌心,“鑰匙給我。”

向則安死死地盯著那一地紙屑,氣得渾身發抖。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我:“不是你說要讓我帶壹壹去遊樂場?”

“算了!”秦沐棉在一旁勸道,“別生氣,以免傷了身體,我再托人買三張就是——”

“人家不領情,還去什麼去?”向則安眉梢輕挑,連連冷笑,“你說的那個娃娃,我不知道,估計,已經丟了吧。”

“你弄壞了人家的車玻璃,車已經返廠了,裏麵的所有東西,我都讓他們隨便處置了。”

“說不定,現在已經扔進垃圾場裏被壓扁了。”

我隻覺腦海一陣嗡鳴,下意識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想讓他清醒一點:

“向則安!”

“那是你女兒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你連這個都不給她留下嗎?”

眼淚再一次滾落下來,眼睛幹澀的厲害,手掌止不住地顫抖著。

一巴掌,我繼續扇了過去。

沒想到,下一秒秦沐棉會用酒瓶狠狠砸在我的頭上。

鮮血流下,向則安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怒吼:

“宋彎月,你瘋了?”

“你居然敢打我?”

“要不是為了女兒,我早就和你——”

“離婚吧。”

這一次,我沒有等他先說出那三個字。

而是主動開口。

誰知,向則安的臉色,卻驀然一變。

他難以置信地回道:“你說什麼?你要和我離婚?”

5

大概,向則安從未想過,我會主動提出離婚。

畢竟這兩個字他說了無數次,每每我都沉默相對。

可能他覺得,這兩個字就是我永遠的軟肋。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吧。

向則安僵著神色,臉色陰鬱:“宋彎月,你考慮清楚,不要後悔。”

“到時候別又哭著吵著來求我複合。”

他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像看一條狗。

他似乎也很困惑,這條向來聽話的狗,怎麼突然就不聽話了?

向則安無比高傲:“還有,離婚可以,壹壹必須歸我。”

聽到這句,我徹底掩蓋不住嘲諷之心。

向則安,有朝一日你得知女兒真的死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呢?

我轉身離開,沒再繼續跟他糾纏。

隻是在去往租車行的路上,緊急聯係了律師,以最快的速度草擬離婚協議。

車上的東西,果真被送到了垃圾填埋場。

為了找回女兒心愛的娃娃,我翻了整整一夜,把自己折騰得狼狽不堪。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

但幸好,我還是找到了那個娃娃......

我狂喜地抱著那個娃娃站起來。

下一秒,卻被向則安嫌棄地從我手上搶走丟在地上。

“就這麼個破娃娃,放那我都嫌臟,你還帶回去給壹壹玩,你誠心想讓她感染細菌是吧!”

“我已經給壹壹買了更好的了。”他拿出身後的禮盒,“限量版,沐棉托人買到的。”

“你這個,就不要了。”

他用腳一踢。

女兒的娃娃,就這樣被踢進了前麵的垃圾焚燒場。

火舌瞬間將娃娃吞噬,金色的頭發化為一片枯黑的灰燼。

我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

再也顧不上其他,隻奔著焚燒場撲去,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嘶吼聲:

“壹壹——”

可和女兒一樣。

那個娃娃,也被火,燒得一幹二淨。

6

輕度燒傷的我經過一夜搶救才緩緩睜眼。

手機有十來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

最新一條是殯葬車那邊,表示聯係不上我,已經先把女兒送回了家。

護士看我醒來,忙開口問道:“病人家屬能自己聯係一下嗎?你還沒繳費呢!”

原來,向則安把我扔進醫院後,連費用都沒繳,便匆忙離開。

數載夫妻,竟換來如此下場,我不由熱淚滾落。

打開手機,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向則安發的。

“準備給女兒舉辦一個盛大的生日Party。”

“誠邀各位親朋好友於周六攜眷出席。”

配圖,正是那個他說要送給女兒的限量版玩偶。

紮著辮子,穿著白色的裙子。

可女兒根本不喜歡白色。

隻因為小時候她不小心弄臟白色的裙子,向則安便會朝她吼罵:

“你這麼不愛幹淨,就再也別穿白衣服了!”

從那以後,女兒再也不穿白色的衣服。

我翻閱他的出席名單,連我爸媽都在出席之列。

可他的名字之後,緊跟著爸爸那一行,卻空置著。

秦沐棉在評論裏留言:壹壹媽媽不一起嗎?

向則安回複:我們準備離婚了。孩子歸我。

我按捺不住,發出一聲淒冷的笑。

向則安啊向則安,一具屍體,該怎麼來出席你為她準備的生日Party呢?

7

無數親朋好友打來電話質問我,為什麼要和向則安離婚。

原來,這竟還成了我的錯。

我坐飛機抵達目的地時,給殯葬車打去電話,對方表示要周六才能到達。

周六,正好是女兒的生日。

何其可笑。

我沒和向則安聯係,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女兒葬禮的布置中。

直到周六前一天,向則安打來電話質問:“你到底把壹壹藏哪裏去了?”

“她的電話手表根本打不通!是不是你故意把我拉黑了?”

時至今日,他仍然不肯相信女兒已經去世。

我已無力解釋,隻是淡淡道:“隨你怎麼想吧。”

向則安沉默片刻後,發出嘲諷的笑聲:“宋彎月,你不是後悔跟我提離婚了?”

“所以才把女兒藏起來,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延後離婚的事情?”

“我告訴你,現在後悔也晚了,我已經......”

“是啊。”沒等他說完,我便發出一聲冷笑,順著他道,“就是你想的這樣。”

“我就知道!”向則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似乎輕鬆不少。

緊接著,他得意道:“明天早上十點,看在你是壹壹媽媽的份上,我可以允許你出席壹壹的生日派對。”

“好啊。”我拚盡全力,才壓住自己的怒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帶壹壹趕到。”

向則安,既然你這麼想見女兒。

那,就讓你再見她最後一麵。

8

別墅已經被布置成花的海洋。

滿屋子的各色玫瑰引來無數賓客拍照打卡。

秦沐棉的丈夫更是滿眼驚歎:“沐棉,居然是你最喜歡Unison!看得出來則安哥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女兒。

秦沐棉臉上閃爍著複雜而又得意的神色。

尤其,是在看向我時,她不由自主地抬了抬眼。

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玫瑰,根本不是為了女兒。

女兒對花粉有輕微過敏,這麼多的玫瑰,隻會讓她不停地打噴嚏。

但幸好,她根本接觸不到這些花了。

向則安大步走過來:“壹壹呢?”

“就快來了。”

我看向手機信息。

上麵顯示,殯葬車距離此處隻剩下最後的十公裏。

向則安冷哼道:“宋彎月,你今天好好表現,離婚的事情,我可以重新考慮。”

“畢竟壹壹還小,單親對她來說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這個媽媽雖然不稱職,但好歹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他說著,不斷地往後張望著。

神色,愈發煩躁。

而一旁的其他賓客,更是開口詢問:

“壹壹還沒來呢?”

“是啊,今天的小壽星還不出場,我這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都沒辦法送呢!”

向母更是一臉激動:“我可是準備好了,今天要親手把生日帽戴到我可愛的外孫女頭上呢!”

可我隻是沉默著。

一種像是默哀般的沉默,毫無限製地往四周蔓延著。

向則安肉眼可見的暴躁起來,他衝上前,質問我:

“壹壹怎麼還不來?”

“這死丫頭,真是越來越任性了!等她來了之後,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向則安不停地原地轉圈,焦躁的心情影響了向母。

她緊皺眉頭:“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怎麼可能!”向則安矢口否認,“為了給她辦這個生日宴會,我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和金錢。”

“這檔口她要是敢給我出什麼幺蛾子,丟了我的麵子,那就別怪離婚的時候不要她!”

聞言,我不由發出一聲悲哀至極的苦笑。

看啊,隻是丟了你的麵子,你就不要她了。

就算真的知道女兒去世,你也不會難過的,對嗎?

我的手機鈴聲,如催命般突然響起。

來電顯示是殯葬車。

我抬頭:“來了。”

向則安麵露喜色,忙邁腿往外去迎。

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直到一輛白色的殯葬車,堂而皇之地開進了眾人的視線,停下。

司機穿著一身黑色,開口道:

“哪位是向壹壹的父母?”

“不好意思啊,路上暴雨,耽誤了會兒時間,現在才把她的屍體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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