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九年,老公包養的第九隻金絲雀出現在家裏。
女孩望見我時驚慌失措,漂亮的像隻嬌花。
我喝了口湯,平靜地將她請出門。
身後的老公卻對我滿不在乎地打趣道:
“安安,或許你也可以試試。”
“年輕漂亮的血液,終究是不一樣的。”
麵對他的調侃,我隻是低頭笑了笑。
因為他不知道,我早就試過了。
甚至,還懷了孩子。
......
產檢回到家的時候,廚房裏正傳來鍋鏟碰撞的聲響。
我下意識走進廚房,見到裏麵忙碌的女孩後,並不感覺意外。
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女孩子俏得像一朵白玉蘭。
連身上的情趣睡裙在她身上,都有種小白花的別樣誘惑。
或許是聽到動靜,她笑著出聲:“阿瑾。”
“幫我係一下圍裙。”
我默不作聲地上前,挽起垂落的帶子打了個蝴蝶結。
她笑著轉過身看我:“再等一等,我馬上就......”
在看清我的臉之後,她未完的話湮滅在喉嚨裏,手裏的勺子摔在地上,有細小的碎片擦過我的腳邊。
女孩的臉色頓時蒼白到近乎透明,囁嚅著喊我:“喬,喬小姐。”
我的目光落在她頸肩,一連串的紅痕在宣告著我的丈夫剛才有怎樣好的興致。
隨後,我笑了笑,平和地問:
“煮的什麼?可以分我一點嗎?”
我和顧瑾行的婚姻是什麼時候開始爛的,我也記不太清了。
隻記得第一個被他包養的女人,是他以前的秘書。
那天我親眼捉奸的那一刻,再也無法維持往日的得體,身體發抖得幾乎喘不上氣。
我甚至以為我要窒息而亡了。
顧瑾行冷靜地幫我恢複呼吸,冷靜地解釋,又冷靜地做出承諾。
“安安,我們已經結婚三年了,我是個正常男人,每天都吃一道菜會膩的。”
“我工作壓力很大,我隻是想釋放負麵情緒,但你放心,除了肉體的忠誠,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透過淚眼望著他,很想問問他還是否愛我。
但我最終一個字都沒說。
連出軌都已經光明正大的擺在台麵上了,即便愛又能如何呢?
那天我哭得聲嘶力竭,堅決要離婚。
顧瑾行毫不意外,反而情緒穩定。
他還勸我冷靜,勸我好好考慮清楚。
甚至在挨了我使勁渾身力氣扇過去的一巴掌後,依舊目光平靜地看著我,仿佛在看鬧脾氣的小孩。
當我第二次抬起手臂時,反被他牢牢禁錮在懷中。
他說他依然愛我,隻是忍不住愛上其他女人的身體。
他開始勸我,讓我爸媽勸我,甚至連閨蜜都在勸我。
仿佛在他們眼裏,我已經配不上那時的顧瑾行了。
就像一筆風險投資,陪他渡過了創業最艱難的時期。
他功成名就,我坐享其成。
離婚,沉沒成本太大,還會遭人恥笑。
所以我猶豫了。
可換來的是顧瑾行的那群女人,一個又一個的登堂入室。
我的記憶力向來好,一眼便認出對麵的女孩是我半年前就見過的人。
那天我開車去顧瑾行公司,如注的雨裏,顧瑾行攔腰抱起她,身旁的下屬給他們撐起傘。
我目送顧瑾行將她安安穩穩放進車裏。
那一幕漂亮得像是偶像劇。
倒是難得,都過去了半年她還沒被顧瑾行換掉。
我抿了一口女孩遞來的湯,不鹹不淡地看向她。
“時間不早了。”
聽到我開口趕人,女孩像受了驚的兔子,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好,我這就走,喬小姐。”
不吵不鬧又識時務。
難怪顧瑾行會留她在身邊那麼久。
她沒說要再看一眼顧瑾行,也沒說想換回自己的衣服,隻是順從地拿了自己的手機往門口走。
走到一半,她卻忽然回頭:“喬小姐。”
“那個,我親手煮的湯…麻煩您提醒阿瑾喝。”
我點頭答應。
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洗好澡的顧瑾行才慢慢走了出來。
顧瑾行的浴袍鬆鬆垮垮,露出裏麵漂亮的肌肉線條。
我看了一眼,平淡地移開眼。
“既然你聽到了,那就不用我提醒了。”
他應了一聲,扶著欄杆下樓。
我已經很久沒和顧瑾行坦誠相見。
他身邊鶯鶯燕燕從沒斷過,一輪隊排完都輪不到我。
“安安。”
他低聲喚我的名字,聲音很是溫柔。
我抬眼,他望著我笑了笑:“或許你也可以試試。”
“年輕漂亮的血液,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看向他平靜無波的一張臉,恍惚間想起我們結婚那天。
那時候顧瑾行還是個窮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半跪在地宣誓著永不變心的誓言。
沒過幾年,他成了商業天才。
而我們的婚姻也變成了櫥窗裏的商品。
路過的人會讚歎天作之合。
卻沒人想到黑心的商人在精致的外表下用了怎樣低劣的材料。
隻是我沒想到,勸我出軌的,會是我的丈夫。
於是我僅思考了一秒,就決定告訴他。
“我已經試過了。”
我以為聽到這句話,顧瑾行會十分平靜地問我是不是很爽?
然而他卻突然蹙眉,盯著我半晌不說話。
他似乎並不相信,因為兩年前我就騙過他。
當時我心裏恨極了,但在臨門一腳時還是清醒了過來。
為了報複他而作踐自己,不值得。
於是當時的我推開顧瑾行的好兄弟周淮下了床。
但這次,我拿出了自己白天的產檢報告。
顧瑾行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像瘋了一樣一遍又一遍看著手裏的產檢報告,似乎一定要找出作假的證據一樣。
在他近乎絕望的眼神裏,我平靜地對他笑了笑:“顧瑾行,我們離婚吧。”
我第一次和顧瑾行提出離婚,還是在上一次懷孕。
當時的顧瑾行為了哄我,也著實花了不少心思。
禮物如流水一般送到我麵前,甚至對我的態度,比我們剛在一起時還要體貼。
我好像也被哄好了一點。
直到顧瑾行壓下我的那一瞬間,我大腦不受控製地想起他和其他女人在纏綿時的模樣。
“你跟她們上床也會接吻嗎?”
我冷冷發問,顧瑾行擱在我腰際的手一僵。
那天我像是發了瘋一樣,和他歇斯底裏地大鬧了一場。
但那天之後,他開始冷處理。
更諷刺得是,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本來是個天大的驚喜。
我想要個孩子,但就是懷不上。
去醫院檢查,我的身體沒問題,他的身體也沒問題,就是不中。
後來我們將試管提上議程。
我打了上百針,也吃了不少苦頭。
可如今這個我期盼已久的小生命來到時,我已不再期待。
所以當時我並沒有告訴顧瑾行,而是自己去醫院做了流產手術。
但清醒過來時,顧瑾行已經站在了我的病床旁。
他麵色蒼白,滿眼失望。
“安安,這是你對我的報複嗎?”
“不是報複,我隻是不想我的孩子從出生就得不到愛。”
“顧瑾行,我們離婚吧。”我一臉麻木地重複這句話。
“不可能,我不會離婚的。”他一遍遍地反駁,比我還要堅決。
和當年一樣的是,這次的顧瑾行依舊選擇冷處理。
在我又一次提出離婚後,他直接摔門而去。
但第二天我們就在拍賣會場再次遇到。
我看中今天拍賣會上的那條紅寶石項鏈,盤算著拍下它,給我的孩子做新生禮物。
那條繁複精美的項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我無心聽他介紹,在起拍價宣布後立馬舉牌報價。
拍賣師念出我的報價。
在場立馬有人加價。
一點點往上報。
“四百萬。”
“四百五十萬。”
我思忖了一下,再度舉牌:“五百萬。”
無人應答。
“還有哪位加價嗎?”
拍賣師出聲:“五百萬第一次。”
“五百萬第二.…”
“六百萬。”
有人驟然出聲,打斷他的話。
我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顧瑾行坐在那裏,手中的牌未放下,另一隻手
圈住身旁的女孩,含笑對上我的眼。
我收回目光:“六百二十萬。”
“一千萬。”
顧瑾行像是和我較上了勁,直接大幅度加價。
這是顧瑾行第一次在外麵不給我留麵子,所以場內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吃瓜看豪門夫妻決裂的戲碼。
我有些頭疼,起身往顧瑾行身邊去。
“我記得你沒有收藏珠寶的愛好。”
他勾了勾唇:“隻是忽然覺得那條項鏈和年輕更配。”
我收回目光,多年維護的冷靜差點在此刻崩盤。
顧瑾行似乎很愛看我失態。
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層出不窮,挑釁我的手段花樣百出。
我上一次失態是兩年前,親手扇了那人一個巴掌。
她的樣貌我也記不太清了。
唯獨記得那天顧瑾行在見我生氣後一下高興起來。
他覆上我打人的手,輕輕摩挲了兩下,語氣寵溺:“安安。”
“要是她惹你不高興,我把她扔了就是了。”
“不要臟了你的手。”
我沒再開口,任由會場內的拍賣師一錘定音,敲定那條項鏈的歸宿。
顧瑾行將卡遞出去的那瞬間,他剛剛拍下的項鏈已經被女孩戴在頸間。
珠寶是為了襯托人而存在的。
年輕的姑娘太過稚嫩,撐不起這樣華麗的珠寶。
反而淪為了項鏈的陪襯。
我的白癡老公。
二十出頭花一般的年紀,她不需要任何點綴,就已經美到一塌糊塗了。
拍賣會結束後,顧瑾行笑著走向我。
我看著顧瑾行,也朝他笑了下。
“這周末是我們九周年,一起吃個飯吧。”
顧瑾行目光沉靜,倒是女孩瞬間小臉煞,而後身體自然朝他貼過去。
顧瑾行卻不著痕跡地避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還要去產檢,就不耽誤你們的約會了。”
坐回車裏後,我剛要關門,被男人的手按住。
頭頂罩下一片暗影。
“安安,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顧瑾行低頭看我,眼神晦暗。
“說什麼?”我語帶譏誚:“難道你想看我發瘋揍小三?”
“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幼稚,你給我那麼多錢,足夠買你耳根清淨了。”
“我還有事,周末見麵再說吧。”
顧瑾行依舊撐著手臂,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暗藏洶湧。
我平靜地回視他,他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我一腳油門前往醫院。
跟顧瑾行結婚這麼多年都懷不上。
換掉孩子父親後,懷孕竟然變成一件如此簡單的事情。
看來我跟顧瑾行確實有緣無分。
周末有我提前通知,顧瑾行早早就來了,還帶了禮物。
一條比拍賣會上還要更大的紅寶石項鏈。
我將禮物裝進包裏後,再一次將新的產檢報告遞給他。
在顧瑾行逐漸憤怒的眼神裏,我拿出了離婚協議。
“我需要給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所以我們離婚吧。”
然而,在聽到我後續說願意放棄他公司所有股權後,顧瑾行麵無表情地問:
“孩子是周淮的?”
還不等我回答,他又開始嘲諷道:“你跟我離婚,跟他結婚生孩子?”
我閉口不答,顧瑾行言辭愈發尖銳。
“你就那麼篤定周淮不會出軌?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跟白手起家的顧瑾行不同,周淮是有名的富二代,也是顧瑾行最早的投資人。
倆人年紀相仿,逐漸從利益關係發展成知交好友。
以前見麵周淮雖然熱絡地叫我嫂子,但我很清楚他看我的眼神,並不清白。
所以當初我想報複,找上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到嘴邊的肉飛了,周淮還真惦記上我了。
不過,孩子並不是周淮的。
但我覺得沒有跟顧瑾行解釋的必要。
“顧瑾行,你原來不也期待有個孩子嗎?等我們離婚以後,你正好可以讓年輕女孩生一個。”
我避開他的話題,溫聲勸他考慮將來。
但顧瑾行抿著唇,視線落在我的肚子上。
“喬安,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養。”
他一字一頓,很是堅定:“但我不會離婚的。”
當年,顧瑾行無論如何不願意離婚。
威脅加收買我的律師,不許業內其他律師接我的案子。
如今依舊如此,哪怕不擇手段,他也要維係我們這段支離破碎的婚姻。
“顧瑾行,你不同意的話,我隻能選擇訴訟離婚了。”
“所以讓我們結束得體麵一點,不好嗎?”
可他依舊不鬆口。
一股濃重的疲憊感襲上我的心頭。
我抬手想揉眉心,他卻忽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嗓音暗啞。
“安安,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以後我不會再找其他女人了,這個孩子我也可以當作自己親生孩子。”
“我們不離婚好嗎?”
見我不理睬,顧瑾行又開始試圖說服我,離婚再嫁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
他說男人骨子裏都有征服欲,一旦過於穩定,便會想要追求新鮮感。
“安安,你對婚姻還是太過理想主義了,你想想,這世上有哪個男人......”
“顧瑾行,你還愛我嗎?”
我打斷了他,還是問了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顧瑾行黑沉沉的眸在聽到這問題時,泛起了一絲光亮。
他是個自信甚至自傲的男人。
所以他堅信我依然愛他,隻是我在怕他已經不愛我。
“愛。”顧瑾行深情的望著我:“安安,你是我唯一認定的妻子,我永遠愛你。”
這個答案,我並不太意外。
顧瑾行應該確實是愛我的,否則應該會放過我們彼此。
但這麼肮臟的愛,我也已經不需要了。
顧瑾行剛要繼續開口,我就打斷了他。
“當初我流產後,有一段時間消失了你還記得嗎?”
見他這般難纏,我不得不打感情牌。
“當年那個孩子本來就生不下來,那時候我去做了移植心臟手術,差點死了。”
我把衣領往下一拉,將手術刀疤展露給他看。
顧瑾行身體微顫,語氣艱澀。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怎麼告訴你?把你從別的女人床上叫下來照顧醜陋病重的我嗎?”
因為當時不想讓顧瑾行知道,所以我隱瞞了所有人。
他們隻當我出國散心,卻不知我獨自一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那時的我渾渾噩噩地做完手術,如一具軀殼般癱倒在病床上。
顧瑾行就像隨著我被換掉的心臟一樣,在我心裏不再跳動。
我換了新的心臟,也成功戒斷了顧瑾行。
不再依賴他,就像他一直希望我的樣子,變得懂事,獨立。
“所以我有現在這個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我撫摸著肚子,懇切道:“顧瑾行,我們離婚吧,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