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前世一般,殿試也沒有任何懸念。
一番比試過後,當今陛下直接宣布我為金科探花。
我用餘光看到父親肥肉縱橫的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的價值在這一刻也算物盡其用了。
可惜,他高興地太早了。
我穩穩地跪在金鑾殿上,領旨謝恩。
下一秒就在大家恭喜的祝賀聲中解開了束發的銀冠,三千發絲如瀑布般傾灑而下:
“臣女工部侍郎蕭文彥之女蕭晚棠,奉家父家母之命代兄科舉,妄圖冒名頂替,以亂朝堂。”
“然臣女熟知律例,自知父母已犯欺君,故請陛下治罪,以正朝綱。”
原本一派喜慶的金鑾殿頓時鴉雀無聲。
蕭文彥更是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呆滯了。
等朝臣們反應過來,紛紛開始對我發難:
“成何體統,這是成何體統,你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在閨中練字繡花,居然假扮成男子拋頭露麵,簡直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
“朝堂商討軍國大事的地方,不是你一個小女娘可以為非作歹的地方。”
“真是不知羞恥,竟然魚目混珠到朝堂上來了。”
朝臣們罵得越狠,我越高興。
很快,審判就從我過度到了父親頭上。
“陛下,我看蕭家其心可誅,既然縱容一個女娘霍亂朝堂。”
“蕭侍郎,你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蕭文彥這才回過神來,嚇得滿頭大汗,直接一個激靈就跪在地上:
“微臣......微臣......”
可是磕磕巴巴微臣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坐在龍椅上的陸嘉珩並沒有想象中的生氣,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蕭晚棠,你為何要不惜冒欺君之罪自揭身份呢?”
我一愣,怎麼還要問我原因?
我挺直了背脊,定定地直視著帝王的目光:
“因為不想讓草包蛀蟲蠶食朝廷,釀成大錯,想讓齊國更加繁榮昌盛。”
還為了......把蕭家推入火坑。
陸嘉珩沒有說話,反而看著跪在地上的蕭文彥:
“哦?愛卿可有什麼想要辯解的嗎!”
所有大臣都不明所以地看著陸嘉珩,不明白皇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心裏卻泛起了嘀咕:難道他不打算幫忙?站在蕭文彥那邊了?
這可就不好辦了。
蕭文彥眼睛一轉,直接開始甩鍋:“微臣......微臣並不知情。”
引來大殿上一陣唏噓,顯然大多數人並不相信他。
陸嘉珩卻用扇麵抵了抵自己的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蕭愛卿的意思是,這件事你並不知情?”
“正......正是......”
“微臣,微臣也不知道為何今日殿試的是小女蕭晚棠。”
“明明參加科舉的事微臣嫡子蕭時安,陛下若不信可以查閱所有試卷。”
越說越有底氣。
“一定是......一定是我這個不肖女用了什麼手段才偷偷溜進金鑾殿的。”
“微臣冤枉啊,竟然對此毫不知情,還請陛下明鑒,治這個不孝女欺君之罪。”
我緊緊地盯著臉不紅心不跳的蕭文彥,冷冷地笑了。
在家中的時候,母親對我動輒辱罵,輕輒跪祠堂,蕭文彥隻敢在一旁低聲地哄著。
隻因為他如今的地位都是靠嶽家提攜來的,自然不敢得罪母親。
就連前世我被活活折磨致死,他也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
如今涉及欺君之罪,他倒是全部推到了我的身上。
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如鼠,利益至上。
到頭來果然還是靠自己。
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堅毅不屈地盯著陸嘉珩:“陛下,孰是孰非,臣女自有論證。”
陸嘉珩舒服地在龍椅上換了個姿勢:“說來聽聽。”
“隻需請蕭時安來著金鑾殿,即可真相大白。”
“我做的策論,就是給蕭時安背個十天十夜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文彥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不......不可!”
“蕭愛卿是想抗旨嗎!”
“臣......小兒前段時間摔......摔斷了腿,恐汙聖眼,所以......”
話還沒說完。
陸嘉珩“啪”地一下收起了折扇,挑眉看了我一眼:“那就讓人把他抬上來。”
一句話直接讓蕭文彥失去了所有力氣,差點癱坐在大殿上直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