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氣溫驟降。
孟秋瑤給沈斯年送加厚外套時,在辦公室門外聽到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
酒杯跌落在地,叮叮砰砰的碎裂聲在深夜格外刺耳。
【真的是她嗎?】
【確認是許清歡,這七年您片刻沒有停歇地尋找她的蹤跡,上次還為了一條錯誤的線索出了車禍險些喪命,如今您的心血終於有了回報。】
【隻是許清歡回來的消息,您打算怎麼告訴孟小姐呢。】
沉默片刻,沈斯年眉頭緊蹙地合上筆記本冷聲吩咐。
【她一個替身有什麼必要交代,現在立刻去接清歡回家。】
他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匆匆離去,眉眼裏壓不住的欣喜和期待,絲毫沒有注意到僵立在不遠處相戀四年的女友孟秋瑤。
替身?
他說她隻是一個替身?
孟秋瑤身形不穩,腳步虛浮撐著牆壁才不至於跌倒。
她下意識想追上去當麵質問他為什麼,憑什麼,卻隻看見疾馳而去的車影。
暴風雪呼嘯而來,冰涼刺骨的北風沁入孟秋瑤的心底。
四年前,她第一次來沈氏集團麵試總裁助理。
沈斯年在數百位國內外名校生中,一眼挑中了學曆平平的她。
他力排眾議親自帶著孟秋瑤接觸各項核心業務,引發眾人嫉妒。
年會上,孟秋瑤抽到邀請集團總裁沈斯年合唱的任務。
人群裏戲謔,嘲諷,鄙夷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那些有意為難之人紛紛舉起手機,等著看她在數千人的大會上下不來台。
一向低調的沈斯年走上台時,嘈雜的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聚光燈下,他卓然而立的背影和清冷的嗓音住進孟秋瑤的心底。
從那以後,所有人都知道孟秋瑤是深市財閥獨子沈斯年的心尖寵。
孟秋瑤在他寬厚的懷抱裏問過無數次。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夜色醉人,沈斯年溫熱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的眉眼紅唇。
【因為你值得。】
原來,不是她值得,是許清歡值得。
原來,這數千個日夜,她都活在另一個女人的影子裏。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中。
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孟秋瑤的掌心,融進心底,冰封渾身血液。
她用力按著鈍痛的心口,眼淚大顆滑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既然許清歡回來了,那麼她也應該離開。
趁現在,一切還沒有鬧得太難堪。
回到家。
許清歡端坐在客廳正中央,摩挲著手裏的咖啡杯,神色複雜地上下打量孟秋瑤。
末了,她放下杯子輕笑一聲,親昵地靠著沈斯年。
【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就是靠著她熬過去的麼。的確有幾分相似,隻不過些許廉價,這麼長時間替我陪著沈斯年真是辛苦你了。】
周圍傭人同情的目光幾乎燙穿孟秋瑤。
她靜靜地盯著沈斯年,心底升起一絲不該有的期待。
僵持良久,沈斯年終於開口,卻不是為她辯解。
【秋瑤,她剛回國想吃些清淡的粵菜,你比較拿手。】
這句話沒有一絲商量的語氣。
孟秋瑤下意識地想反駁,卻瞥見沈斯年拇指上那道淡淡的疤痕。
深夜,她低燒迷迷糊糊地想吃蛋糕。
沈斯年跟著視頻一步步嘗試,失敗幾次之後終於成功。
心急之下,他忘記帶手套直接將手伸進烤箱。
顧不上灼熱的燙傷,他溫柔地將她護在懷裏,小口地喂她吃蛋糕。
掐緊手心的刺疼驚醒孟秋瑤,她神色漠然地跟著傭人走進廚房。
也好,既然要離開,就把過去的一切都還給他。
從此兩清。
孟秋瑤沉默離開的背影讓沈斯年有些詫異,他原本準備的解釋說辭全部卡在喉間。
許清歡神色得意地晃著他的胳膊,聲線嬌軟。
【斯年別愣著了,晚餐就讓那些下人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