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我驚愕的看著媽媽神情淡漠打開我的胸腔,將我的心臟取出來,移植給了姐姐。
在一眨眼,心臟還在跳動,我也活得好好的,媽媽心疼的抱著我不撒手。
當我以為不過就是一場噩夢時,竟然發現,一切早有預謀。
.“為什麼?不要......唔......”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睜眼,便是刺目的燈光。
“醒了,渺渺,感覺怎麼樣,你嚇死媽媽了。”
媽媽坐在我床邊,又哭又笑的,眼底一片烏青。
“這是哪裏?你要做什麼?”
我低頭摸了摸胸口,我的心臟還在,我還活著,隻是麵對媽媽,再也不複往日的親昵。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可能是身體太虛弱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媽媽一把攬過我,抱在懷裏,我這才看清楚,我在醫院。
是了,我出車禍了,就在自家門口,撞我的人是我那同父異母的姐姐。
“她呢?”
我推開媽媽,過分的親昵讓我本能的排斥,我警惕的看向四周。
“卿兒嗎?她也嚇壞了,前幾天才出院。”
媽媽說起姐姐撞了我的事情,語氣平靜的彷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她嚇壞了?媽,拜托你搞清楚,是她差點把我撞死了,不要搞得好像受到傷害的是她一樣。”
沒來由的心裏一股火氣就竄了上來,我忍不住大聲吼起來。
媽媽總是這樣,明明我才是親生的,可是每次隻要我和姐姐對上,媽媽總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苛責我,搞得好像我才是外人一樣。
“卿兒身體不好,你跟她發什麼脾氣,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在門口,卿兒也不至於受到驚嚇,不僅撞了你,自己也因為心臟病差點就緩不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姐姐當時有多凶險,不像你,都是皮外傷。”
媽媽說著,便站起來,眼中顯出一絲不耐煩。
“嗬,我有時候真懷疑我們倆誰才是你親生的。”
“你瞎說什麼,我看你真是腦子被撞壞了。”
媽媽像是被人踩到痛處一樣,讓我好好冷靜一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距離我被車撞,已經足足半個月過去了,我才蘇醒,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卻和媽媽不歡而散。
“37床也太慘了吧!昏迷了半個月,父母都不在身邊,好不容易醒來,結果三言兩語,媽媽又走了。”
我望著窗外三三兩兩的人群,在我窗前一一走過,聽著門外護士們的議論,早已見怪不怪。
媽媽總是這樣,對姐姐,爸爸的白月光生的女兒,比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好。
可能在科研工作者的眼裏,孩子是誰生的,沒多大的區別吧!
媽媽是一個出色的科研工作者,不僅在知名科研所上班,而且還擁有自己私立的實驗室以及無數令同行眼紅的科研成果。
就在我思緒亂飛時,張阿姨帶著食盒來了,看來媽媽氣歸氣,總歸還是想起我還沒吃飯的,特意吩咐張阿姨過來照顧我。
吃完飯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知怎得,昏迷這段時間做的那個噩夢又出現在我腦海中,夢境中那種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無助的看著自己的心臟被人硬生生剝離的無助、痛恨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我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心裏慌慌的。2.在醫院又躺了幾天,終於可以出院了。
回到家裏,破天荒的竟然發現爸爸也在,不過他看見我就跟空氣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瞎子呢!
我爸爸是大學教授,經常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帶姐姐出去玩一下。
姐姐有心臟病,家裏所有的偏愛都是姐姐的。
爸爸媽媽都很愛姐姐,雖然姐姐是爸爸的初戀生的,但是媽媽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她愛姐姐勝過我,如果不是因為媽媽是頂尖的科學家,我一定會認為她精神有問題。
有時候想想,我還不如被病痛折磨的宋卿兒過的舒心呢,每天都要學很多東西。
“吆,學習呢,渺渺正是勤奮上進,不像姐姐,什麼都學不會,真是不好意思告訴別人自己的父母是教授和科學家。”
“你媽可不是科學家,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你......神氣什麼,還不是替我學的。”
我正在看書,猛地聽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什麼叫學給她的,我學到自己腦子裏的知識還能變成別人的?
“你站住,什麼意思,又想著怎麼害我呢?”
宋卿兒眼珠子亂竄:“沒什麼,渺渺這麼愛學習,爸爸媽媽肯定會很開心的,好好學吧,姐姐就不打擾你了。”
對上我有些狐疑的目光,一項眼高於頂的宋卿兒這次竟然破天荒的主動改口。
然後跟教導主任視察一樣,在我房間裏轉了一圈,心滿意足的準備走人。
“你就在沒什麼和我說的,把我撞進醫院,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這麼沒禮貌,確實不大好意思說自己是教授的女兒。”
“道歉?我給你道歉?宋渺渺,你怕是搞不清楚自己在這家裏什麼地位吧!爸爸看見你還沒看見一直阿貓阿狗親熱呢,就連媽媽,也一直向著我說話,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故意撞你的,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好好學習吧,姐姐就喜歡你這麼勤奮上進的樣子。”
說完就像一直鬥勝的公雞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仰著頭走出我的房間。
我想反駁宋卿兒,卻不知道說什麼,因為她說的全都是事實。
明明是宋卿兒開車撞了我,可爸爸媽媽卻責怪我突然出現,嚇到了有心臟病的宋卿兒,我被撞進醫院昏迷半個月一點都沒人關心。
可是若說他們對我全無半點關心,爸爸卻親自聘請各個行業的名師為我授課,在我這18年的人生中,學習似乎是我的全部,對於我取得的優異的成績他們似乎很滿意,卻並無誇讚獎勵。
反倒是姐姐宋卿兒正常的課業都馬馬虎虎,連個像樣的大學都考不上,爸媽卻一點都不擔心。
以前宋卿兒看著我學習時,嫉妒的不行,可自己卻定不下心學習,我車禍之後,她倒是一改常態,看著我讀書,一副很欣慰的樣子,敢情我出車禍把她的腦子給撞出問題來了唄,神經兮兮的。3.我出院的第五天,準備到媽媽的實驗室裏拿一些科研書籍看看。
走到門口,聽到爸媽在爭吵,我出於本能的躲在門外麵,想聽聽他們在吵什麼?
“卿兒的病情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了,她也滿18歲了,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手術?”
剛滿18歲的不是我嗎?宋卿兒19歲了好吧!
“原本現在就可以手術的,可是卿兒太耐不住性子,開車撞了她,現在她身體很虛弱,身體各器官也受到影響,現在做手術,對卿兒來說,承擔的風險太大了。”
聽到這裏,我頓時愣在當場,不由得屏住呼吸,宋卿兒做手術和我有什麼關係,這不就跟夢裏的事情一樣嗎?難道真的要將我的心臟給宋卿兒嗎?
家裏總共四個人,他們三個倒是相親相愛,唯獨我是個被人利用的物件。
“嗬,你倒是為一個外人,責怪起卿兒來了,是不是因為卿兒不是你生的,故意拖延。”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這些年,我對卿兒怎麼樣,你看不到嗎?
再說了,渺渺又跟咱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她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給卿兒第二次生命,我有必要為了她不顧卿兒的死活嗎?”
“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手術?”
“怎麼說也得兩個月吧!”
“這兩個月我會待在家中,再別出什麼岔子呢?”
我揉了揉發顫的腿,悄悄退出去,一直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真的,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親生的?
這些年,雖然他們無視我的存在,我隻當是宋卿兒身體不好,他們的心思全在宋卿兒身上,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不是親生的。
可是明明我和爸爸有很多習慣、甚至長相都是有些相似的,我還是不相信我和這個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拿著爸媽的頭發和胡渣子,隻身來到離家很遠的一家醫院,做個親自鑒定吧!一切就清楚了。
回到家裏時,正好他們帶著宋卿兒出去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來到實驗室,看到媽媽桌子上放的一踏試驗資料,上麵竟然有提取人體記憶的相關研究,看媽媽的手稿,她似乎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
這世上竟然有可以提取、轉接人類記憶的黑科技,而且這項研究還出自於想至我於死地的媽媽。
嗬,怪不得對我學習要求那麼嚴格,怪不得宋卿兒說我是在替她學習,原來不僅要我的心臟,就連我學到腦子裏的東西都會變成宋卿兒的。憑什麼我的學識、我的心臟都要給宋卿兒,我又不欠她的。
“吧嗒。”
外麵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們回來了,我快速的將東西恢複原位,在他們踏進家門的前一刻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怎麼才能逃脫呢,恐怕跑出去說都沒人會相信,反而還會引起他們的監督。
在忐忑不安中,肚子咕咕的叫起來,向外看去,漆黑一片,原來已經很晚了。
我摸黑去廚房找吃的,卻遇到媽媽正端著一盤子水果想著宋卿兒的房間走去。
“媽,你知道我沒吃飯,特意給我準備的嗎?”
聞言,媽媽愣了會兒,有點為難的朝著宋卿兒的房間看了一眼,憋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今天張阿姨請假了,我們今天出去玩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提前出去了,就在沒給你說。”
“哦,我還以為媽媽跟爸爸一樣不在乎我呢。”說著,我便將媽媽給宋卿兒精心準備的水果塞到口中。
“媽,水果還沒好嗎?”
宋卿兒從房間出來就看到我正在吃水果,媽媽一臉含笑的看著我。
“要吃水果自己切去啊,這是我媽,不是你媽。”
聽了我的話,媽媽詫異的看著我,她一定想不通以前這種時候隻會默默關上門的我現在怎麼變了個樣。
宋卿兒聽了我的話,氣的臉色一白,媽媽立刻走上前,安撫她,走的時候還不忘用眼神警告我,不許在氣她,每次都是這樣,隻要宋卿兒稍微有點不舒服,媽媽對我就像看見仇人一樣,那眼神中的冷漠與惡意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