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占卜已經是破例,反噬的後果就是她的痛覺比普通人敏感千倍,若不是她從小學習巫術,那噬心蠱早就讓她疼得見閻王了。
現在秦時聿還要讓她逆天改命 ,這是要把她往絕路上逼。
秦時聿記憶力一直很好,他不可能忘記當年爺爺在苗寨說的那些話。
藍珈本來平靜的心,此刻又癢了起來,噬心蠱初期的疼痛過去後,隻剩下癢意,無邊無際的癢。
像心臟、骨頭裏的千萬蟲蟻爬來爬去,隔著皮肉怎麼也撓不到的癢意,讓人頭皮發麻。
“我做不到。”
她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以此來分散內心的痛苦,維持著表麵那搖搖欲墜的平靜。
秦時聿的雙眸緊緊鎖住眼前的藍珈,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藍珈,你變了,你現在這麼絕情了,這可是人命啊。”
藍珈想,要不是因為噬心蠱,她現在肯定會在秦時聿麵前崩潰大哭吧?
這麼多年變的到底是誰?
藍珈揉了揉發酸的眼眶問:“秦時聿,裏邊是你什麼人啊?是情人?是孩子?”
秦時聿表情凝滯,他的眼神開始不自覺地躲閃:“藍珈,你要是不想救就直說,何必說這種話傷害我們的感情?”
“對,我就是不想救,秦時聿,除非我死。”
藍珈在轉身的一刻,鼻尖忍不住發酸,那股子酸澀就像一股失控的潮水,在胸腔裏洶湧澎湃。
那酸意直逼得她眼眶發熱,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秦時聿知道他現在應該追上藍珈,柔聲哄她,和她道歉,可他的雙腿此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得邁不開步。
他疲憊地抹了一把臉,對身邊的助理囑咐道:“不要讓老夫人知道蘇可兒出車禍的事。”
接連幾天秦時聿都沒有回來,倒是給了藍珈喘息的空間。
藍珈將一切離開的東西準備好後,秦時聿來了電話。
“蘇可兒撐不住了,過來見最後一麵吧。”
市區醫院。
秦時聿眼神中滿是疲憊與憔悴,眼巴巴的隔著玻璃看著icu裏的蘇可兒,藍珈都想問他對蘇可兒那麼深情嗎?
“我調動了最先進的醫療設備,給蘇可兒延續了幾天的生命,醫生說熬不過今天。”
藍珈看著臉色蒼白的蘇可兒並不覺得同情。
“藍珈,你救一救蘇可兒吧,隻有她活下來,孩子才能活下來,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的。”
“她們,對你那麼重要嗎?”
“是。”秦時聿回答得很幹脆。
藍珈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像吸入了無數根針,紮著她的肺部和呼吸道。
“秦時聿,一命換一命,我死換她活下來,你願不願意?”
走道裏不知道哪來的一股風吹亂藍珈的頭發,秦時聿垂首輕輕替她整理。
“你可是巫女,曾經苗疆聖女繼承人,你不會死的。”
秦時聿指尖離開藍珈的發鬢的一刹那,一群人湧入走道,把他們衝開。
那群人拿著攝像機,麥克風,閃光燈。
“藍小姐,蘇女士當真應驗了你之前的占卜結果。你是真的有巫術占卜的能力嗎?還是這一切都是巧合?”
“聽說苗疆醫術也十分厲害,您會不會救蘇女士呢?畢竟要是您當初能再指點清楚一二,蘇小姐說不定就能避免掉這次血光之災了。”
“您難道忍心看到裏邊一屍兩命?若能救而不救,豈不是有違仁德?苗疆的人都像你一般冷血嗎?”
“不會是您想要印證自己的占卜之術,派人撞的蘇小姐?”
......
藍珈和秦時聿隔著人群相望,眼角的一滴眼淚緩緩劃過臉頰,藍珈知道,這是她為秦時聿流的最後一滴眼淚了。
【秦時聿,身死則緣滅,這些年欠你的,我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