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的眼睛一亮,像極了渴求主人疼愛的小狗,
“話說出口就不能反悔,我這就訂機票。”
他說話的同時,頭上的彈幕也在瘋狂滾動。
“又是這些老套情節,我猜接下來女主傷心出走,男主幡然醒悟,兩個人最後依舊是he。”
“你在這裏流淚,人家在那邊流汗,你微信翻了一遍又一遍,渣男他姿勢換了一遍又一遍啊。”
“又幸福了哥/.每天悔恨一萬遍,要是當初女主沒認錯人該有多好,小時候救她的人是你啊。”
看到這裏,我已經徹底木然。
思緒被這句話拉回到十五年前。
那一年,我八歲。
在我的記憶裏,我跟父母吵架外出,賭氣離家出走,失足落河,江景年救了我。
直到後來,我們家出事,也是江家救助了瀕臨破產的我們。
我對他,一直心存感激。
直到長大,那份情愫生根發芽,瘋狂蔓延,以至於在蘇淼出國後,我趁虛而入。
難道從一開始,就都是錯的。
我愣愣地看著他。
似乎能從他的身上,找到些少時的影子。
初中到高中時,我們三個人一直在同一所學校。
我暗戀江景年,沈肆則是明戀我。
我偷偷給江景年寫情書,他就趁我不注意,直接撕掉。
我的愛沉默內斂,他的愛肆意張揚,永遠拿得出手。
隻要我一靠近,給予我的永遠隻有溫暖。
六年前,沈肆在得知我做江景年的地下情人後,沉默了好久。
最後隻給我留下一條短信,他告訴我,要好好照顧自己。
隻是沒想到再見麵,我會這樣狼狽。
他成了風聲鶴唳的遊戲公司總裁,我成了被無情拋棄的落魄藝人。
我忍住心中酸澀,給江景年,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即使打算不再愛了,可我對他這六年來的感情,不是假的。
沈肆沉默著看我,可顫抖的指尖滑過屏幕,讓我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他的手機號在哪裏。
我急得一時想哭。
直到他從我手中接過手機,聲音帶著些許無奈,“你躺著,我給你打。”
等了很久,電話終於被撥通。
隻不過,對麵傳來的,卻是女人的聲音。
女人嗓音甜糯嬌軟,說話時哼著尾音,“阿景不是都和我說分手了嗎,你怎麼還打電話給他。”
沈肆拿著手機,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頭上瘋狂滾動的彈幕,歎了口氣,“掛了吧。”
掛完電話後,我就被其中一個彈幕嚇得要命。
“女主還不回家,你養了這麼多年的貓馬上要被綠茶女配虐死啦。”
我沒時間判斷這句話的真假,幾乎沒有猶豫地翻身下床,“你替我辦理下出院,我有急事要辦。”
等一路趕回家,打開門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屬於我的東西,都已經被丟到門口。
蘇淼靠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南枳姐,你身體不是還沒好嗎,這樣冒然出院,不好吧?”
“你占著阿景六年,也足夠了,現在也該還給我了,你該不會不打算還了吧。”
蘇淼是江景年的初戀,當初是因為她突然決定出國,江景年才被單方麵分手。
這才讓我,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她三言兩語,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完美的受害者,把錯全部推倒了我身上。
隻是現在,我已經不想跟她討論這些。
我忍不住把看向她身後,急切出聲,“我的貓呢,你把我的貓怎麼樣了?”
“貓,我不知道呀,我沒見過。”
她擺了擺手,妝容精致的臉上,卻明晃晃地閃過幾分得意。
“南枳姐,你快走吧,阿景他現在不會想看見你的。”
我又急又氣,想進去可她又剛好擋在門口,擋了個嚴嚴實實。
最後隻能伸手把她的身體一側扒拉開。
隻是在手將要碰到她身體的那瞬間,她的身子猛然向後倒去。
重物倒地的聲音和江景年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南枳,你究竟在幹什麼!?你怎麼敢傷害淼淼的!?”
江景年衝過來,一把將她護在懷中。
還順手將我這個罪魁禍首猛地向後一推,生怕我又傷害他的心肝寶貝。
背脊撞到門框,硌得生疼,本來就沒好的身體更是脆弱幾分。
可是身體再怎樣疼,也比不過心疼的萬分。
江景年細細哄著蘇淼,抬起頭看向我時,眼裏都是失望,
“南枳,我以前竟然沒發現你竟然能這樣狠心,我真是太失望了。”
以前......以前,他也曾經會對我偶有幾分溫柔。
我偶爾在片場上加班到深夜,他怕我熬壞身子,會讓我別太拚命,天塌下來有他養我。
在我被緋聞纏身時,甚至比我的公關團隊先出手,撤下所有帖子。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他心裏是有我的。
可如今,那張細心溫柔的臉逐漸與眼前這張充滿惡意的臉逐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