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一進門,飯菜的香味飄來。
宋司年和謝舒妍坐在飯桌前,有說有笑。
“暖暖吃飯了沒呀,坐下來一起吃點。”看見顧暖,謝舒妍笑眯眯開口。
顧暖搖搖頭,咳嗽著往樓上走。
“暖暖你是不是找男朋友啦。”謝舒妍笑著打趣,“看你天天早出晚歸又不在家吃飯,是和男朋友約會吃大餐了吧。”
顧暖腳步頓了頓。
平時躲著不在家吃飯,是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宋司年和謝舒妍相親相愛的場麵。
至於今天......
顧暖轉頭瞥了宋司年一眼。
看著男人若無其事吃飯的樣子,她心痛到麻木。
她在墓園等了一下午,想盡辦法打車。
可哪怕翻倍加價,也沒人接單。
無奈,她硬著頭皮打宋司年的電話。
一遍,兩遍......
手機從不離身的宋司年卻始終沒有接她的電話。
幾個小時後才回複了一條言簡意賅的信息——[沒空]。
盡管知道他對她的冷漠,可那一瞬,她的心還是寒得徹底。
因為幾年前有過她獨自去墓園,卻找不到車回家的情況。
那一次,是宋司年去接的她。
他在寒風裏給她披上他的外套,承諾以後不管多忙,都會陪她來看爸媽,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這麼偏僻荒涼的地方苦苦等待。
而這一次,他不僅食言了,還在明知她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對她的求助視若無睹。
她隻能頂著刺骨寒風,在路邊瑟瑟發抖地攔車。
直到太陽落山,她被風吹得頭昏腦漲,咳嗽個不停,才坐上好心人的車回來。
所以她現在又困又累,肺像被幾百根針反複穿刺般疼得厲害,難受得一點胃口也沒有。
“是上次給你打電話那個男的嗎,聽聲音就是個年輕小帥哥。”謝舒妍自顧自笑著。
宋司年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冷了冷。
“看你性格,該不會是你主動追他吧。”謝舒妍語氣調侃。
宋司年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光冷了冷,“女孩子,應該自尊自愛。”
自尊自愛......顧暖怔了怔。
之前她不依不饒纏著宋司年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訓斥她的。
那時她不好反駁,可現在他明知道她晚歸的原因,憑什麼還這麼說她。
顧暖說不清是賭氣還是什麼,冷嘲道,“我和男生出去約會叫不自尊自愛的話,你們剛談戀愛就在家過夜又算什麼?”
謝舒妍笑容僵在臉上,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宋司年皺眉,看著顧暖臉色蒼白,消瘦羸弱得一陣風就能吹到的樣子,他感覺心裏悶悶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是他太久沒有認真看她了嗎,怎麼感覺她變了好多,陌生得他快要認不出了。
他低聲開口,“顧暖,這兩天降溫......”
“我會自尊自愛,不用拿降溫當借口製止我出門。”顧暖冷冷打斷。
說完,她徑直離開,沒注意到宋司年眸底轉瞬即逝的失落。
回到房間,顧暖縮在被子裏,努力吞咽著止痛藥。
可她吃了一片又一片,直到遠超醫囑的劑量,還是抑製不住肺部的疼痛。
昏沉中,信息提示音響起。
點開一看,是帶她的導遊發來的。
[顧小姐,出國的各項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您隨時都能出發了]
[好,麻煩你幫我把機票改簽到最近的一天]
半個小時後,她收到了回複。
[最近一班飛機是明天是淩晨三點,會不會太早了]
[不會,就改這個班次]
擦去咳出的鮮血,顧暖強打起精神起來收拾行李。
看現在這個情況,她恐怕撐不到醫生說的三個月期限。
所以她必須抓緊時間離開這兒,離開宋司年。
深夜,她拖著行李出了房間。
看了眼宋司年緊閉的房門,她決然往前走去,一步也沒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