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我收拾好了行李。
其實也不多,一些無關緊要的無需帶走。例如路博書寫的表白情書、送我的首飾,還有一些情侶款衣服。
路博書在此時推門而入。
他每次喝酒都會斷片,看他現下毫無愧意的模樣,應當是對昨晚沒印象了。
看來他的兄弟沒有多言語,我自然不會主動提起。
路博書親昵喊我“然然”,我充耳不聞,心裏想著重新換名字時一定不能帶有這個讀音。
他從身後拿出一大捧白色玫瑰:“紀念日快樂,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六年。”
我怔了下。
路博書俯下身刮我的鼻尖,誇張地說:“不會吧然然,你該不會忘了吧?”
襯衫下的鮮紅吻痕盡收眼底。
我靜靜看了他幾秒,把他盯得笑容僵了僵:“怎麼了?”
我扯著嘴角:“沒什麼。”
路博書不太自在地把花塞到我手裏,跟我道歉:“昨晚和兄弟們喝多了,在他們家裏睡了一晚,是我的錯,下次不喝那麼多了。”
我有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這個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國了,我這個見不得光的替身理應被他一腳踹走。
但是現在,他寓意何在?
路博書親手給我帶上精致的項鏈,感歎一聲:“我的然然就是好看。”
而後朝廚房走去,“今天不去公司。我下廚,今晚吃燭光晚餐,好不好?”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碎碎念:“平常都是你給我做飯,肯定很辛苦。今天紀念日,我也要展示我的廚藝......”
此時,跳出一條短信,自我介紹寫著“於冉冉”。
她是來宣示主權的。
【於冉冉:你這替身有點意思。博書竟然舍得從我床上下來,說要回家給你過紀念日,還讓我先不要去打擾你。】
【於冉冉:可惜了小妹妹,姐姐的男人你搶不走。不信就來賭一賭。】
我無意跟她賭路博書的心,我不需要。
可正在手忙腳亂炒菜的路博書很快停下動作。
為了不讓我懷疑,他就站在廚房裏接起來電,隻是聲音很難捕捉。
我隱約聽到他生氣地說:“你過來幹什麼,別鬧!”
然後又無可奈何:“站在那別動!”
路博書見我側過身在記錄實驗數據、沒有注意到他,鬆了口氣。
“然然,不好意思,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飯你先煮,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吃。”
與此同時,於冉冉發信息給我——
【我贏了。看窗外。】
我就坐在落地窗處。
路博書質問於冉冉怎麼突然過來,於冉冉委屈說是不是怕被你的小情人看到。假意轉身,被路博書拽了回來。
於冉冉挑釁的眼神瞥向我,主動貼向路博書。
兩人愈吻愈烈,路博書情不自禁把手探入於冉冉的衣服下擺。
於冉冉是開車來的,車門敞開,她往後一倒,兩人就滾進車中。
車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我拿在手裏的拿鐵也逐漸變冷。
直至太陽下山月亮高掛,樓下的戲才堪堪結束。
紀念日的燭光晚餐已經被路博書丟到腦後,兩人開著車揚長而去。
於冉冉偷拍了激戰一個下午的戰績。
滿地的套和揉成團的紙巾。
我麵無表情把於冉冉拉黑。
把路博書炒到一半的菜重新翻炒,匆匆吃了幾口卻忍不住反胃。
幹脆提前來到醫院。
換臉醫院的保密級別同科研項目一樣高,尋常人不會知曉這項技術。
隨意選了張與自己五官截然不同的臉。
體內被注入冰涼的麻醉藥,我很快陷入黑暗。
“薑小姐,手術很成功,新植入的皮膚與您的適配度很高。”
重新睜開眼是一周後了,臉上的紗布已經取下。
我照了鏡子,新的麵孔自然得像是我天生的一樣。
與我的科研氣質也很匹配,出乎意外的喜歡。
“薑小姐,這是您新的身份證。”
新的名字是蔣怡。
很簡潔的讀音。
把未碰的手機重新開機,滿屏都是未接來電與信息通知。
打開後才發現,拉黑於冉冉時,忘記了路博書。
99+未讀信息全都來自於他。
我粗略翻了下。
紀念日那晚,許是良心發現,和於冉冉顛鸞倒鳳後竟還記得給我轉了錢彌補我,借口公司臨時出了事,讓我早點睡。
隔天他回到家裏,發現我不在,問我去哪了怎麼也沒跟他說一聲。
十分鐘後,也許是發現我櫃子裏的重要證件空了,他發了一條語音,語速加快問我怎麼回事。
保持著一個小時一條信息的頻率,直到第二天,路博書電話語音不斷轟炸。
可惜徒勞無功。
第三天,他火氣衝衝:“薑舒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能當麵跟我說嗎,玩什麼失蹤?!”
第四天,他語氣變軟:“薑舒然,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那些都是假的。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回複我,我會把一切都跟你解釋清楚。”
第五天,可能是他的兄弟告訴他KTV發生的事情,他徹底慌了:“然然,對不起,那是喝醉酒的我,我不記得這件事了!然然,你出現一下好不好?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第六天,他動用了所有的人脈調查我的行蹤,卻發現查無“薑舒然”。
“薑舒然”人間蒸發了。
路博書找不到“薑舒然”了。